《愿嫁官家郎》第3章


说如何?」
「那……就劳烦余管家了。」
云老一说完,众人立刻拥上前来,忙将自己的灾情详述给余管家明白。而辰騄见事情得到解决,连忙退出人群往檐下站。一撇头,竟突然被帐房门口的少女身影所吸引。
瞅着她乌油油的麻花大辫,单一条,闲闲散散的斜倚胸前。一字眉,是那王羲之兰亭序里千变万化的一个「之」字。
一双清水杏仁眼,时而秋波连连,时而又似帘幕低垂。那小巧挺俊的鼻梁骨,搁在一张柔和清丽的脸蛋上,却又倔得教人心疼,令人好不流连。辰騄忍不住心里暗想着:
这是谁家的姑娘啊,竟生得这么一副水墨画似的姿容。
他全然没察觉自己已经看的恍惚失神,连父亲的叫唤都没听见,最后还是使劲拍在背上那一掌将他叫醒了。
「你是怎么搞的啊?问你觉得余管家的建议如何,你也不应个话。」
「我……正听着呢。」辰騄一脸尴尬地说道。
众人见他这失常的情状,纷纷好奇的循着他的目光望去。
而同样失神的鹊儿,一见众人突然将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一张粉脸立刻眼红起来,赶紧把头垂低,再也没敢抬起了。
直到半天光景过去,突然听见余管家在身后笑说:
「那帐本都快被你画花啦!」
鹊儿红着脸,将帐本塞回给他应说:
「我.....我正等着您嘛。」
「欸,莫怪人人都说女大不中留啊。」余管家故作感叹地说。
鹊儿随着他走进帐房,一壁嘟囔着:「余管家,您别拿我取笑嘛。」
余管家瞧了瞧她,自顾说道:
「说正格的,这云老的公子,人品看来确实不错啊。」
「他好他的,与我什么相干啊!」鹊儿应道。
「假若老爷夫人还在的话,这亲事倒是可以说说的啊。」
「您再笑我,我……就进去了。」鹊儿说完当真就要往屋里去。
「鹊儿!」余管家赶紧唤住她说:「这怎么能说是取笑呢?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本是理所当然啊。而且夫人临终前还一直惦着你的终身大事呢。」
鹊儿知道此话一提,又难免让老人家伤感,于是赶紧转移话题问道:
「余管家,这外头当真有天灾吗?」
「可不是嘛,而且不只是天灾,好些地方不但闹着染病,还起了盗匪山贼呢。」
「这么说……您知道那些农民的困难喽?」鹊儿又问。
「哪有不知道的道理。我建议过少爷减租,好让他们度过这个难关。可少爷他却……欸,我担心如此下去,迟早有天会出大乱子的啊。」
鹊儿这才明白活在深闺中的自己,目光竟是如此短浅,不但浑然不觉民间的疾苦,更别说为余管家分劳解忧了。
过了好一会儿,鹊儿才领了东西往屋里去。
回廊上,她一路拨着栏外的花花草草,竟忍不住的又想起那个人,不知心里为何惦着这分没来由偏偏又好教人挂记的烦恼呢。
想着想着,就在廊上发起呆来了。
第二章
这天晌午刚过,少奶奶芝瑶便差人来唤鹊儿去趟前厅。
过了半天光景,才转回房里来。一进门,娉婷便问:
「好端端的,要妳去做啥?」
「是少爷从京城差人回来。」
「咦,有事吗?」
「他正在回程的路上,先差人回来交代有位贵客随他同行,吩咐少奶奶要好好准备。」
「啧!他那些猪朋狗友也称得上贵客?」娉婷不以为然地说。
「少爷这回上京明着是去谈生意,其实暗地里主要还是去刁家。」
「他去他的关我什么事。」
鹊儿一听忍不住掩嘴而笑。
「说不定这位贵客就是刁公子呢。」
「我不管是请谁来做客,这也犯不着使唤你啊?手底下这么多人她不会使,干嘛来差遣你啊?」娉婷又问。
「喔,少奶奶只是要我帮着打点些待客的事情而已。」鹊儿圆场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合着是该帮忙的嘛。」
「我心里明白,她啊,明着是压派你,其实就是想欺压我她才称心。」
「没的事,你别多心了。」
鹊儿避重就轻地说,但她心里明白娉婷所言并非全无道理。
赵家自两老身后,芝瑶按理应该负起持家之责。可偏偏她过惯了养尊处优的生活,根本不懂基本待人处世之道。成天顺着性子,或打或骂,胡乱指使,弄得赵家上下对她阳奉阴达,私底下抱怨连连。
没事都能让她搞的鸡飞狗跳,这会儿有了事,她可真是乐得颐指气使的发号施令。
*****
接着几天,鹊儿领着下人忙的不可开交,连歇息的时间都没有。
反倒芝瑶乐得清闲自在,坐享其成,自不在话下了。
几天之后,赵度耘果然带着所谓的贵客返回赵府。
依着礼数,少奶奶芝瑶领着一干女眷在厅前迎接。为此她还刻意打扮了一番。
只见她头戴金丝珠钗,身穿百蝶穿花大红云缎,外罩五彩银褂,下着翡翠撒花皱裙。而那脂粉薄施的脸上,更是一反平日的寒霜无常,显得笑意盈盈,好不亲切。
鹊儿一旁看着,不由得对她心存敬畏。
而身旁的娉婷一脸不以为然的说:
「不就是迎客嘛,干嘛招摇成这样,把自己装扮成唱大戏的花旦似的。」
鹊儿听了赶紧在她身后提醒:
「忍忍吧,别在这节骨眼上生事了。」
话才刚说,便见着赵度耘领着朋友跨进了赵家大院。
这赵度耘年纪不大,但却是一副凸肚挺腹,满面油光的富泰样了。而这德性当然是拜长年纵情酒色所赐。他一进门便扯嗓嚷道:
「别全杵在这,快去备齐酒菜,我要好好帮刁兄接接风啊。」
只见赵度耘哈腰做揖的领着身后一位公子上前来。
「来来!刁兄,里面请。」
众人一听这姓氏,哪还顾得什么礼数,即刻抬起头来瞧看。
不用多言,众人一猜便知这人就是娉婷未来的夫婿刁锦言。
端看他唇薄齿白,粉面俊秀,一双细眼飘忽游移,就知是生在富贵之家的公子爷。
而那一袭石青绣金衫,下着鼠灰长裤,足蹬一双墨黑小朝靴,衬着他那高姚的身形,更显贵气挺拔。
先前还直嚷着不肯出阁的娉婷,这会儿见了这等出众的公子爷,也不禁娇羞的抬不起头来。
「初次见面,在下特意备了薄礼,还望夫人和小姐两位笑纳。」他大方使人送上礼物。
只见他作揖行礼,举止温文,风度翩翩,众人无不欣羡爱慕,更别说娉婷了。
但唯独鹊儿觉得这人目光轻浮,言行里总有一股说不出的虚假造做,当下对他就没什么好感。
领了礼的娉婷一回到厢房,便急着揽镜自照,娇嗔的自言自语道:
「真是的,哥哥为何不事先通报一声嘛,瞧我,一副蓬头垢面,连衣裳都穿的太寒酸了。」
「咦?先前是谁死命的说不嫁的啊?」鹊儿调侃她说:「吓跑他不正合了你的心意?」
「哎哟,别净在那笑话我。之前我以为他是个脑满肠肥的纨裤子弟,今儿一见才知……快!别说那么多,先帮我找几件象样衣裳出来换上。」
「可是……」
鹊儿话到了嘴边,见她这欣喜的模样也不好说了。
*****
忙完了这头,鹊儿还不得闲的接着帮忙收拾酒宴的杯盘,直忙到深夜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往自个儿房里去。
正走至一处偏厅门前,却忽闻闲置的空房里有人低语交谈着。
「……敢情您是醉了,才这么哄我的吧,刁公子。」
鹊儿一听,就认出了这是少奶奶婢女翠红的声音。
「要真醉了,我还能在这等你大半天吗?」刁锦言涎言涎语的回着她说。
「瞧你这么风流,我看小姐以后日子可就难过喽。」
「啧!娶她不过是桩买卖,像这种成天关在闺阁里的大小姐,我可是没啥兴趣。真要比起来……她还远不如你咧。」
鹊儿不解,这刁锦言怎说与小姐的婚约是桩买卖呢?
房里沉默了一会儿,忽闻翠红嗲声嗲气的接着说:
「哎哟,我哪能跟人家千金大小姐比啊!」
「凭你这骚劲,可就比她强得多喽。来,别说话,先让我好好尝尝……」
「等等!虽然我不是小姐,可也没这么容易上手喔,刁公子。」
「你这不是分明折磨人嘛,我哪能等啊。」刁锦言闷声闷气的说。
「嗯……说白了,我也不贪,只要你带我回京,收我做填房。到时小姐做大,我做小,不再是供人使唤的丫鬟就行了。如何?」翠红开出条件。
「得!你说什么我都依你。」这个节骨眼说什么也得先答应了。
「你可要说话算话唷。」
「过来!看我怎么整治你这骚浪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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