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乍现》第52章


我说,好。
走到楼下,牌局还在继续,只是人人脸色发青。我走到我娘身边,细声细气的说,妈,别打了。她腾出手来拍拍我的脸,说乖,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我说我已经睡够了,你怎么还不睡?她说好玩嘛,反正又没别的事做。我说不行,你看你脸色多难看,这样对皮肤不好。我娘说老女人了,皮肤不好就不好吧。
我开始不耐烦,说差不多就行了,别打了。
我娘眯着眼睛摸牌,说你管我干嘛,自己玩去。
我冷冷的重复,妈,别打了!
她总算抬头看我一眼,说你是不是没钱花了,我包里有……
哗啦!
我一伸手,她面前的牌全都倒了下来。
三个牌搭子面面相觑,同时站起来告辞走人,我娘还追着说这一圈打完嘛,可那三个跑的比兔子还快,也难怪,有我这张死沉死沉的晚娘脸在客厅里摆着,稍微体质差点儿的人都扛不住啊。
保姆溜了,我娘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像是瞬间安静了下来。
其实我娘不老,我们乡下人结婚早,她今年才四十六而已,这些年居颐气、养颐体,内服胶原蛋白外用内毒杆菌,把她算在风韵犹存的成熟系美女里也不是太勉强。
但此时此刻,她虽说全身华服美钻,却透出一丝说不出的苍老。
我张了张口,准备好的那一肚子话却一句也说不出,憋了好久才吐出一个字,“妈……”
她表情淡淡的,“你这孩子,太任性了。”
我了解我娘,她越是平淡,就说明心里越是难过。我不希望她这样,她若是能哭出来,我会放心许多。
我撇嘴,“我爸都跟我说了。”
“说什么了?”
“他说……不会跟你离婚的。”
“哦……”我娘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十分奇诡,“就这么点破事儿,还值得他特意跟你说。”
我咬了咬牙,“他说不跟你离婚,你就算了么?”
我娘迅速抬起头,看着我不说话。
我继续道:“你就不想他离婚?你又不是没有钱!离婚了还能拿一半股份呢!” 
我娘怔怔的看着我,忽的露出一个莫名其妙的笑,“你这孩子,哪有劝自己父母离婚的!”
“离婚了你还可以再找一个嘛,”我决心豁出去了,把疯言疯语进行到底,“你身材还是很好呀,又有钱,一定可以找到小白脸。我不介意的呀!”
我娘连嘴巴都张大了,手高高的举着指着我,举着举着,手缩回去,捂住了脸。
长这么大,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我娘哭。
不是那种嚎啕大哭,而是无声无息的流眼泪,我不知道别人会怎样,反正当我看到一滴眼泪从我娘的指缝中慢慢滑落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如果我不为了她做些什么,那我真的是天底下最不孝的女儿。
我走过去,搂住她。我说,妈,你打算离婚么?
她几乎是本能般的立刻摇头,又呜咽着说丝丝,你妈没用啊,防了大半辈子还是没防住……我就知道,你爹一直就想要个儿子……
我终于知道了整件事情的始末。
我爹风流成性,就算再喜欢这个女人,也从未打算要让她的存在露白;可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这女人居然怀孕了,并且在没有得到我爹允许的情况下,一个电话打到了我老家!我娘接到了电话,于是伪装了十几年的幸福便再也持续不下去,在老家闹了一次,在上海又闹了一次,直接把我爹逼去了广州。
至于我爹之所以会来三亚找我,想来是他觉得我一定能劝服我娘——他向来觉得我既现实又懂事,肯乖乖的和沈恪订婚就是最好例证。
但他还是不够了解我,我现实我懂事,只是因为我不在乎;可人活在世上,总是会有那么几个你在乎的人、有那么几个你愿意做出一切事情去维护的人。比如我娘,再比如,于慧。
我想我会愿意为她们做任何事。
***
我和于慧一起到的广州,在飞机上我俩就已经商量好对策了——开始我们还想着是不是把那女人约出来谈,但我担心会打草惊蛇,要是让这女的跟我爹串通上了就有些不好办,我爹那是千年的蛇精、还是蟒蛇,皮粗肉厚门槛精,我不是他的对手。
我们决定直接找上门去。
于慧在广州有哥们儿,是警署的,我们现在对这女人的底细那是一清二楚,她除了在大学里任教,还单独经营着一家书吧。
美国乡村风格的装修,湖蓝色的布艺沙发,随意摆放的靠垫,无处不在的书和杂志以及浓浓的咖啡香,果然是好有品位,比我娘那样的暴发户女人那档次高出的绝不只一倍两倍。
我和于慧找了张靠墙的桌子坐下,于慧一边端详桌上的烛台一边说,在广州,像这样大小的沿街铺面,一个月租金少说也得三、四万,哟,这烛台果然是英国产的。
我嗤笑一声,说你再看看那蜡烛,要是蜡烛也是英国产的,我今儿什么也不干了,站起来就走。
于慧也乐了,说我知道这蜡烛一准是你们家生产的,可你用得着这么时刻不忘么?
我撇嘴,说我当然要时刻不忘,眼瞅着就要有个不知道是男是女的小鬼来跟我抢蜡烛了。
于慧叹气,说我还当你是为了你娘打抱不平,谁知道你原来是为了家产。
我翻白眼,像我这样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的主,不把自己的钱看紧点儿怎么行?
于慧大笑起来,说别人都喜欢装正经,就你喜欢装不正经。
我也大笑,说我这叫美特斯邦威,我不走寻常路呀。
我俩笑得声儿太大了,在这样书香袅袅的安静地方,那根本就是相当于在太平间里敲响一面破锣,连敲锣的人自己都恨不得堵耳朵。
于是就有女服务员出来劝我们轻一点,我说我找麦冬,女服务员说老板今天不在,我说她最好在,不然她就有麻烦了。
忘了说了,这女人叫麦冬,她在博客里管自己叫“忧伤的小忍冬”,我打算今天让她狠狠的忧伤一下,就不知道她是否忍得住。
不一会儿,麦冬来了,身材纤瘦,看不出怀孕的迹象。从头到脚都透着书香,连裙子上都印着青花瓷,还跟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有学问似的握着一本书,我瞅了一眼,书名叫《生活的艺术》。
丫真懂艺术。
我开门见山的对她说,我是谢丝丝。
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款款的说,啊原来是你,我听他说起过。然后又说,这里不方便,要不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吧,我知道一家很棒的餐厅,我请你们吃广式的下午茶。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特镇定,平静的连眼神都没躲闪一下。
其实她若是显得柔弱一点、或者抱歉一点、哪怕她摆出一副“我生活所迫我也是不得已”的样子,也许我还不会那么恼火;但她跟我玩儿淡定我就真不爽了,我被激怒了,后果很严重。
我说不用了,我跟你实在没什么交情,我也不想跟你吃饭,我只是来告诉你,我要做一些事情,对你做。
她沉默了一会儿,脸色开始变的难看。她说,你想怎么样。
我说,听说你是大学讲师,我想把你的名声搞臭。
她还是很冷静,说你想怎么个搞法?
我说,我打算雇一百个民工,让他们把你的手机号写在公共厕所的墙上;或者找几个枪手,拍了你的照片发到网上去;嗯……我还可以找个泼妇在你上课的时候闯进去,又哭又闹、抓你的头发撕你的脸。你喜欢哪一种?
她终于色变,说你别忘了,这事情里可不止我一个,还有你爸爸。
我冷笑,说你以为我还会顾及他什么?哦,对了,听说你是肇庆人,令尊还是一位中学校长?我也很想拜访拜访他,你觉得怎么样?
她瞪着我,你你你……你了半天,然后用一种破釜沉舟的表情说,我反正已经怀了你爸的孩子,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我定定的看她,看的她忍不住往后挪椅子,这才说,其实我早料到你不会那么爽快就同意退出的,只是我这人喜欢先礼后兵,以后你不要说我没有给过你机会。
我站起来,看了看墙上美丽的油画和书架上精致的玻璃器皿。
我说:于慧,我们把这儿砸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忙死,怠慢大家了!
45、闺蜜比男人靠谱 。。。
于慧对我,也就是平时嘴上损点儿,但绝对是言听计从,不、比这还厉害,基本上我还没言她就替我说了,我计还没出她就替我执行了。
比如说,我最后一个字还余音袅袅,她就操起一家伙直接抡在一玻璃柜上了,哐啷啷一声脆响……把我都给吓了一跳,柜子上好大的窟窿哇,一个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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