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年静默》第8章

“……”
揣着一肚子不爽，走进办公室，只见我用南泥湾垦荒的精神折腾出来的一点儿办公桌空余地上堆上了一摞文件。嘛玩意儿？难道我昨天在桌上种了一个文件，今天收获了半人高的一叠？要是人民币也能这样，该多好。
翻开一看，却只见第一张纸上红彤彤的大字，闪耀着“交谊舞速成必学之……”。
“肖·博·旭！！！”推开办公室的门我就冲进去了。
我要泄愤我要泄愤我要泄愤，泄愤！虽然没有刀，但手中的一叠文件就够了。足够了。
我扔死你个剥削阶级！
“什么？”肖博旭从电脑前抬起脑袋，一脸莫名其妙。
“我不干了，什么商务Party，爱谁谁去。老子我，不去了！”我扔了今早出现在我办公桌上的又一叠跳舞的资料，终于忍无可忍的，爆发了！
“墨初你怎么了？这不是阿佳号召大家集体给你找的资料么？”
“怎么了？你好意思问我怎么了？我是个技术部搞开发的，现在却要天天给你学跳舞，这还不算，你家老婆，那是在帮我么？那个大嘴巴，现在全公司都好像我嫁不出去似的，我在家相亲……这个不说，现在是天天都有人跟我提那个江斯馨。这就算了，我学那个东西，脚都快废了。你老婆这还给号召大家给我找这些乱七八糟的资料。这是干什么？啊？提醒我？我现在还有脸见人么？我负责给你搞技术，不负责卖脸！”
“呃……”肖博旭看着我。
“火了。自学了一星期，实在受不了了。现在还来了这么一招，好么，技术部集体给我找跳舞资料自学。我没脸活了。”
“阿初，你冷静点。”
“没法儿冷静。”
“阿初，你知道的，咱搞了这几年，这次是个多大的机会啊。”
“关我屁事。我累死累活的给你搞技术……可这舞是绝对跳不下去了。”
“好吧，其实吧，这次欧氏的企划案做的真的很好。结束之后，我打算给你个长假。”
“带薪的？”
“对。全薪！”肖博旭绝对是咬牙才说出来这话的。
“好。”转头我悄悄的离开，正如我悄悄的来，木有带走一片云彩，只留下一堆尘埃。
其实，跳舞这事，要说没好处，也不实在。唯一的好处就是，我天天按时回去。一天在家吃两顿，不亏了。
骆静兮的手艺算不上好。但吃着却总觉着有哪儿不同。当然了，比起盒饭方便面，那是好太多了。
今天晚上大概该吃饺子了吧，嗯嗯，上次吃的是那个白菜加肉的，比起速冻的来，那饺子皮是一个软和，那饺子馅是一个好味。白菜加肉的，咸蛋适宜，咬在嘴里那叫一个美。再浇上点儿香醋……当然了，要想吃的多，最好是事先倒上一碗醋。否则，没等夹的饺子浇上香醋呢，那半碗估计就都进了骆静兮的肚子了。血淋淋的教训可是要吸取的。
可惜，晚上回去却看到桌上留着刚拌好的馅儿，人不见了。大概是有事出去了吧。打酱油去了？结果人家是留了张便条的。说是哪儿有个考古发现，晚饭不回来吃了。捏着那便条，看着那一锅肉馅，突然有一些失落。
这多水灵的一锅肉啊馅啊，今天却不能为我发挥热量……
用一包速冻的解决了民生大计，果然，吃着不是那么回事。
吃完收拾好碗筷，继续搬出那堆资料，这都一个星期了，我也没研究出个什么来。得吧，中秋Party的悲剧在吹响号角。
一个人折腾到近十二点，骆静兮才回来。只是当时我太陶醉于我的舞姿（资料上的），结果没听见开门声。等到骆静兮走到我面前的时候，我才发现面前站了个人。
骆静兮居高临下一张脸无限放大成圆饼看着我的姿态，还真有点儿美工部上次设计的一女王NPC的样儿。
只是那眼里充满了不解。
然后她低下头，看着我手里的资料。
半响，终于发声儿了：“你这是在学跳舞？”
“对。”我理所当然。
“坐在沙发上学跳舞？”
“我这一个星期都是这么坐在沙发上看资料学的呢。理论指导实践。”
于是，骆静兮无语问苍天，“以后，千万别给别人说我认识你。真的。”
“没事，我认识你就行。”
“我看我还是搬走吧。子曰，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听听，近墨者黑啊，墨啊！！！你这么不求上进。肯定传染给我了。难怪今天我的发言给驳回了。”
“怎么了？”
“唉。”骆静兮一屁股就在我旁边坐下了，“是南边出土的东西，初步判断是汉的，送到我老板那儿鉴定。可我觉得不该是。说了之后就给驳回了。老板还夸我最近东西学的也不专心了连这么个简单的东西都判断不出了，基本也就不求上进了。”
“这……不能够吧。”前两天，那一通二十四史搬上楼的时候，差点儿腰都折了，而且还是我的腰。这还不求上进？
“所以，都是你传染的！”这□裸的控诉口吻。
“别啊，我刚那不是开玩笑的啊。”这我得赶紧撇清关系，经验告诉我，要不现在撇个干净，要不我又得少收一个月的房租。对，名义上我是个房东，可她住进来到现在，我还没感受过收房租该是个什么样儿。头几个月是她出去考察，我没好意思收。然后回来给她接风洗尘的那饭桌上，第一个月的房租因为她把我从酒吧扛出来，以避免我露宿街头为由给骗了。第二个月，我吃了她冰箱里的一锅蘑菇鸡汤……里的半碗，以偷吃之名又给免了。第三个月……好么，现在她还没找着机会，我可不能够给创造不是。
“我一二八职业白领IT骨干精英怎么可能不求上进呢？”
“那你倒是跳个给我看看啊。”
“好！”
实践证明，冲动是魔鬼。证据就是，我转完圈之后，骆静兮那一脸，我还是去SHI一SHI的表情。
“得了，别憋着了，想笑就笑吧。”
“呃……”
“不过，有一句话叫做，五十步笑百步。”
“噗……哈哈哈哈。”居然真的笑出来了。
我怒！
“杜墨初……噗……哈哈哈哈……这可不是我想笑的。是你让我……哈哈哈……笑的哇……”
“啥？”
还没搞清楚情况，我手就给某只牵了起来……这……
然后，转圈，抬脚，移步。
那时脑袋空白，能感到的只是节奏的移动。
我从来鄙视八点档电视剧里什么不会跳舞然后一瞬间跟着感觉就会跳。现在算是理解了，原来都是脑袋缺氧惹得祸。
可是为什么，牵着，或者说被牵着骆静兮在不算大的客厅绕圈时，我想起来的却是，一堆不相干的事？比如，某一天骆静兮给我留了一堆小包子，前面数个美味无比，可最后一个咬出来一口辣椒，然后本该出去的某人一脸奸笑的从房间探出脑袋。再比如，某一次，我在公司呆了通宵，早上回来时却发现，骆静兮大字型平铺在客厅沙发上，嘴角咧着，一排口水，超没形象。还比如，某个周末，骆静兮整理资料，束了头发，穿一身貌似汽车维修人员的衣服，把书本文件夹从房间铺到厨房。又比如，某一晚，吃完饭，我在厨房收拾碗筷，她从房间里踱出来，又坐回餐桌边直愣愣的看着我，我给看的一身鸡皮时，她才说：“我以为吃完晚饭，那恐怖片就到结局了。可是，我进房时，那鬼拖着舌头刚好出来……啊啊啊。”
为什么脑缺氧的症状会是满脑子都是那一个人的各种表情。诡异的表情。
可没等我想出答案。
我们就停下来了。
于是，四目相对。
最后，骆静兮在我脑袋里又添了一个表情——得意的大笑。
“看，我这不是五十步笑百步了吧。其实，跳舞挺简单的啊。”
“……”这话真耳熟。
“中秋的话，还有两个星期。你想学的话，最好抛开这些资料。”
“你……”想表达什么？
“嗯。”骆静兮潇洒的踢了一脚早已散落在地板上的资料，然后抬头看着我说，“我教你好了。”
Action。14
骆静兮发出那教我的话的第三天，我就明白了为什么李佳要叫骆静兮“小惊喜”了，“人不可貌相”这话对她当真是实用。这何止是小惊喜，那一曲舞跳起来，我这个外行都觉得有门道。
当然，要是她光会跳我也不这么说了。当年我体育老师也没少跳，可就连我这么个让社交舞教练都望而却步的人才，愣是给骆静兮教出了个感觉。
我还真不知道怎么表达我这个激动。这家伙简直就是一武林高手，归隐的高手。针对我这个怎么都掌握不了步伐节奏的弱点，这骆静兮愣是交了我一堆投机取巧掩拙补漏的高招。学的我是一个心神荡漾。这简直堪比小学作文“我学习到……”一类的万金油。可见理论基础和实践脚丫子踩出来的，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而我表达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