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有些话想和芷晴姐说。”陈紫苏知道自己就要快死了,明天或许后天,她再坚强的脸庞里,也遮掩不住心底的忧伤。还有那么多的依恋,怎么舍得就这么死去。
曾香云、肖楚峰、李铭炫三人,逐一走出了病房,只剩莫芷晴一个人留在了里面。
“芷晴姐,能把窗帘再拉大一点吗?”陈紫苏已经没办法下床了,她对莫芷晴说。
“好。”莫芷晴走到窗户边,把窗帘全部拉开了,白净的阳光瞬间洒了进来。
“那些花,真的好漂亮。”陈紫苏迷恋的看着窗台下欣欣向荣的花朵,好美。
“你喜欢,我再去买些过来。”莫芷晴说。
“嗯。”陈紫苏应着。“百合好不好。”
百合?莫芷晴没有立即回答。她所有的花里面,什么颜色都有,唯独没有白色。白色,太不适合这里了。
“好,百合。”莫芷晴迟疑着,最后还是答应下来。
“芷晴姐,能问你一件事吗?”陈紫苏问。
“你问吧。”莫芷晴说。
“你有喜欢过铭炫哥吗?”陈紫苏问。
“如果,不是先遇上了楚峰,应该会喜欢上他。”莫芷晴说。如果是那样的话,或许可能。
“嗯。”陈紫苏没再问其他的。有点累,她眯了下小眼。
这一觉,陈紫苏睡了很久,到第二天晚上才醒来。而后,陈紫苏又和李铭炫单独呆了一会。
“铭炫哥,我没敢和别人说,我好怕死。”陈紫苏把氧气管拔掉了,斜靠在床头上。虽然谁也没和她说医生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的事,但她能感觉得到,死亡正一步步的靠近她。
这种时候,即使是李铭炫,也不知还能说些什么。
“我想努力,实现自己的梦想,想努力,不让我妈那么辛苦。可是,都来不及了,全都来不及了。”陈紫苏接着说,她怕她再不说,便没机会了。“从来没想过,突然有一天,我会这么死去。真的好想好想继续活下去,活下去。”
“有什么,是我能帮你的吗?”看着那样的陈紫苏,李铭炫很难受。
“铭炫哥,你有什么梦想吗?”陈紫苏问。
“用自己的双脚踏遍世界的每个角落,再把看到的全都拍下来。”李铭炫说,那是他很早以前就想要做的事。
“是吗?”陈紫苏的身体虚弱,说话有些费劲。“那你一定要实现自己的梦想,不要像我这样留下遗憾。”
“我会的。”李铭炫说。
“是你,一定能。”陈紫苏挽了挽嘴角,可那个笑容,却来得太过苍白。“铭炫哥,记住我的话,你真的很好。”
是那天晚上,陈紫苏停止了心跳,离开了这个人世。她留下的最后一句话,“能遇见你们,真的很好,谢谢。”然后,面容安详的走了。
“紫苏,紫苏。”曾香云扑在陈紫苏瘦小的身上,大声的一遍遍的喊着。
莫芷晴没再去拉曾香云,她自己也倒在了肖楚峰的怀里。她只觉得心好难过,真的好难过。
依照陈紫苏死前的意愿,把她身上有用的器官全都捐献给了医院。而陈紫苏的后事,全是李铭炫一手操办的。
莫芷晴原是想把曾香云接到自己家里住,以便照顾,那是她能想到,唯一可为陈紫苏做的事。可曾香云拒绝了,带着陈紫苏的骨灰回了老家。
之后,莫芷晴每隔两个月都会去看陈紫苏。
“阿姨。”探望完陈紫苏,莫芷晴会顺道去看曾香云。
“谢谢你们,一直记挂着我的女儿,不过,以后别来了。紫苏也不想看到你们一直活在她的阴影里。她,有我陪着就可以了。”曾香云让莫芷晴不要再去了。
时间真是可怕,一年的时间,可以让人忘记很多事包括很多人。但至少,还有几个人记得曾有个叫陈紫苏的女孩存在过,以后也会这么一直记得。一个十六岁,却长着十四岁模样的女孩,曾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留下了令人难以忘记的记忆。
结婚一年半,莫芷晴也没能怀孕,去医院检查过,她和肖楚峰两个人都没有问题。
“楚峰,要是我不能生育怎么办?”莫芷晴问肖楚峰,她知道他想要孩子。
“只要你能在我身边,其他的都不重要。”肖楚峰把莫芷晴搂在怀里,很用力,很用力,怕一松手她便不在了。
虽然,肖楚峰和陈紫苏的关系,并没有莫芷晴那么熟,也没怎么私下接触过。但陈紫苏的死,对肖楚峰还是有着很大的影响。世事无常,谁也预计不到明天的自己或是她会怎么样,珍惜眼前人,那是他最大的体会。
“小晴,我爱你,多久都不会变。”肖楚峰向莫芷晴承诺。这一生,他会守在她身边,伴在她身边,不离不弃。
“楚峰,能遇到你,真好。”只要有肖楚峰陪着,莫芷晴就有勇气走后面的路。
那天,李铭炫打了个电话给莫芷晴。至从陈紫苏死后,两个人便很少联系了。
“我要去巴基斯坦,今天晚上的机票。”李铭炫在电话里说。
“我去送你。”莫芷晴想不到,李铭炫真的要走了。
“不用了。”李铭炫拒绝了,沉默了一会后,他再说。“帮我保管好家里的那些照片,那副三叶草,送给你。”
“还会回来吗?”莫芷晴问。
“等看完了这个世界,会回来的。”李铭炫说。
李铭炫说是不要送,莫芷晴还是去了机场。可路上遇到交通事故,被堵了很久的车,等她赶到机场的时候,李铭炫的那个航班已经起飞了。
“轰。”是飞机翱翔而过的声音,莫芷晴仰起头,一架一闪一闪的飞机飞在空中,最终进到了远方的云层,彻底消失不见。
李铭炫走了,真的走了,他把公司交给了他爸打理,而欠莫芷晴的那些钱,在走之前一次性打进了她账户里。
刚开始的时候,莫芷晴还会收到很多李铭炫寄来的明信片,从巴基斯坦、阿富汗、土库曼斯坦、阿塞拜疆一个国家接着一个国家,她知道,他正在追寻自己的梦想。是一年后,李铭炫的明信片中断了,至那以后,莫芷晴再也没收到任何明信片,而她收到的最后一张明信片的地址显示是希腊。
莫芷晴试图靠那么明信片找过李铭炫,可最终没有找到。
时间,又这样过着。
想起的时候,莫芷晴会用李铭炫留下的钥匙开他家的门,她把他寄给她的所有明信片整成了一个册子,放在书房的架子上。偶尔,她会翻翻李铭炫以前拍过的照片,看着上面的山和水,突然,她也好想出去走走。
“楚峰,我们去巴塞罗那吧。”莫芷晴和肖楚峰说。
“好。”肖楚峰说。在一个城市呆太久了,是该换一个环境,让心情也换换气。
订好机票,做好计划以后,肖楚峰和莫芷晴乘上了开往巴塞罗那的飞机。
作者有话要说:书到这里,就全部结束了,在犹豫要不要写篇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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