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拓寒枫》第116章


却见那股雾气退了数步,竟凝聚成了个人形。
“这是邪术!他要借剑还魂!”青心大喊。
我一愣,不知如何迎战。若这人不是肉身,我纵使剑术再高,怕是也伤害不了他半分。
“不妨,他已然油尽灯枯,撑不了片刻了。”出言的是青悠,他此时怀里抱着贺珺瑶,伤口还在不住的涌血。我虽能给他输送内力,但他伤势颇为严重,怕也是回天乏术了。
“哈哈哈哈哈!”那人影大笑道,“海青悠,你也活不长了。我就和你赌一赌,看到了阴间,我们谁能抢到珺瑶。”
“原来你也对她有爱慕之意。”青悠其实早已知道,此刻只是更加笃定罢了。
“是,”那人倒不否认,“我也和她朝夕相伴,可叹,你竟用少谷主的身份强娶了她。”
“我强娶她?”青悠心中甚是疑惑,他和珺瑶两情相悦,怎会是强娶呢。
“你当她愿意嫁你?你不知我曾多次见她垂泪,说你的诸般不是,若不是你威逼利诱,她怎会委身下嫁,她喜欢的人是我。”
青悠听此话更是不解,若是之前怕是会当作是无稽之谈,可此时这人语气笃定,青悠倒是面色犹豫。
“我喜欢的从来都是青悠。”
一个微弱的声音传来,竟是青悠怀中的贺珺瑶竟然转醒了。
“珺瑶!”青悠语中甚是惊喜,想看看爱妻如何,可听了剑童的话,竟不敢移动半分。
贺珺瑶倒是不在乎,手搭上青悠的脸,轻轻抚着,她也甚是虚弱,看来也命不久矣,只听她细声说道:“你清减了,这么多年过得可是很苦吧。”
青悠见她深情款款,心中所有相思之苦涌上,抓住她的手放在脸庞,柔声说道:“我思念你得紧,可又怕是当初我强迫了你吗?”
贺珺瑶摇摇头,说道:“你又不是不知我的性子,若是勉强,我宁可一死也不会退让半分。你愿娶我,我心里欢喜的紧。”
或是知道自己所剩不多,这等平日何其羞涩的话,现在宣之于口竟是再正常不过。
两人你侬我侬,那人影倒是急了,出言喝到:“珺瑶!”
贺珺瑶这才转头看到那人影说道:“剑童,久违了。”
她多年被剑童封印住,心中对他甚是恼恨,这句话说的不冷不热,让人心寒。
“你……”反倒是一直理直气壮的剑童此时显得气虚的很。
“你想问我当日为何会说出厌烦青悠的话,是吗?”贺珺瑶倒是顺其自然的说道,“当日我确是恼他。他喜欢读书,喜欢习武,喜欢琴棋书画,却就是不愿陪我。虽然他也时常陪我,可我就是觉得不够。那时我真想让他时时刻刻都陪在我身边,不要练剑,不要读书,不要作画,不要去管那些劳什子的杂事,眼里,心里只准有我一个。现在想来真是孩子气。”
“那你……那你……当日说,早知他如此薄情,待你如此不好,你不如嫁给我,和我一生浪迹江湖,自此再不回来。”
听了这话,贺珺瑶脸色一红说道:“小女子的一时气话。那个女子不是口是心非,口中越是讨厌一人,心中却惦念他的紧,今生今世都是离不了的。与其说想和你,不若是想和他一同浪迹江湖,自此之后,他眼里只有我一个,再不和我分开。”
说道这里,又转头看了看情郎,眼中全是柔情蜜意,像是对剑童说,也像是对青悠说道:“我的心都被这小贼偷走了,他便是天下最坏最恶的小贼,可我偏偏喜欢的紧,偏偏只愿和他一人厮守终生,白头偕老。今生怕是不行了,下辈子,他还是只能娶我一个人,你说好不好。”
听了妻子的表白,青悠甚是欣喜,声音更加温柔,说道:“好,下辈子我还娶你。下辈子我不做什么谷主,不读书,不习武,什么都不做,就陪着你。你说做务农,我就做农夫。你说上山,我就做猎户,你说下海,我就做渔夫。在不拂你意,长长久久的陪着你。”
“啊!!!!”那人影一声长啸,后竟烟消云散了。
我明白,这邪术虽可令人借外物还魂,这魂魄怕是承受不了重击,魂飞魄散了吧。
这人想来可怜,一生单恋不过笑话一场。
“哥!哥!”青心一声悲怆。
我忙撑起身体赶到青悠身边,伸手探了探他们夫妇的鼻息,已然无力再救了。
我和青心将青悠夫妇葬了,虽他们一同陪葬的还有那对鸾凤剑。
祝他们夫妻来生琴瑟相谐,鸾凤和鸣。
我在青悠墓前久久不语。
剑童,他太像杨寒昭了,一生求而不得,不过笑话一场。
可我不能妄加评说,杨寒昭为我坠于天狼,是我一生有愧与他。
我可赎罪,但让我放弃洛枫也是万万不能。
洛枫,就算今生你我辜负良多,死后永堕阿鼻地狱也罢,来生万死赎罪也罢,今生我也不会放手。
抬眼看看阳光,今日天气甚好,适合赶路。
拍拍伤心的海青心,冲她笑笑,让她重新振作。
人活着,也是替已故的人活着。
洛枫,今生无论你在哪儿,我便在那儿。
我不想寄给来世,来世苦难也好,痛苦也好,都与现在的我无关。
可今生若寻不到你,那便是我莫大的苦痛。
洛枫,等我,等我。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 帝心妃心(一)
我进宫的那日,天气极好。
云淡风轻近午天,傍花随柳过前川。
若不是身不由己,但真是踏青的好时节。可我这一生再无这机会了吧。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丞相宇文淳之女,恭淑端庄,貌雅性顺……秀毓名门,堪为妃嫔,赐二品妃位,封号‘潋’,择吉日入宫,钦哉。”
那日的圣旨一遍遍在我耳边回响,扰得我心烦意乱。
“这是我的命。”我一遍遍告诉自己,但于事无补。
其实对我来说,无论是皇宫还是在丞相府都是个牢笼,现在换了个更华贵的牢笼,我该高兴才是。
进宫那日,已过了午时,我被内侍领着,身边跟着璎珞和纸鸢,来到了我的寝宫“承元宫”。
从小生活在富贵之家,即使是宫中也丝毫引不起我的兴趣。匆匆梳洗打扮一番,便要去拜见太后和皇后。
赶到太后的慈安宫,皇后娘娘也在。我跪在地上,恭敬行礼,叩头,有条不紊,却拒人千里之外。
太后赐坐,我才有机会看到两位后宫之主的容貌。
太后面容慈蔼,看得出年轻时是个美人。她不是皇帝亲母,是先帝的皇后更是结发妻子,从小抚养皇帝长大,视如己出。皇帝更是将她供养如生母。但没人知道皇帝的生母是谁,那个女人就像从来不存在一般,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只留下了一个孩子,还成了别人的孩子。
这个孩子长大后,连娶得皇后都是太后的亲侄女。
传说太后仁爱慈善,我倒是不信。生在权臣之家,我比谁都了解人和人的争斗不休。先帝的第一个女人,直到现在仍是屹立不倒,怎会是良善之辈。
我起身向太后敬茶,她拉着我的手,我不敢抽回,也不敢抬头,听着她的教诲:“到底是大家闺秀,就是懂规矩。宇文丞相教女有方啊。快去给皇后行礼倒茶”
我“诺”了一声,向皇后敬茶。皇后叫我抬头,我才微微抬头,看清皇后的容貌。
三十岁的女子,比皇上还年长两岁。虽仍是端庄华贵,大方得体,但岁月已经给她留下了痕迹,再厚的胭脂,也挡不住眼角的细纹。她仍勉力地笑着,向着她夫君的新妃子,即将同她分享夫君的女子微笑。我不禁替她有些难过,又想起我自己,若我是她,我又该如何?
“妹妹真乃天人,不负盛名。妹妹家世显赫,不枉未进宫未侍寝皇上便给你妃位,不似其他女子还要从秀女做起,妹妹将来可要好好侍奉皇上。”
我心中一凛,明白她的深意。我未有功而居高位,已不得人心,遭人嫉恨,此后路途之艰,可想而知。
“是,多谢娘娘提点。”我淡淡地回答。心中倒是坦然了。
好坏如何,恩宠如何,都不重要。
我不过是一颗棋子,是母亲为了讨好父亲的棋子,是父亲保住权位的棋子,是皇上享乐的棋子。或许将来还会是其他人的棋子。
活得好坏又如何。
我终于得以离开慈安宫。
刚刚进宫,是不能见皇帝的。三日后,我才可侍寝。
这三日,算是给我最后的自由吧。
“主子可要回宫?”纸鸢出言问道。
“不必了,本宫想四处转转。”
其实到哪儿都一样,但就是不想回去。
桃花开的正好,不如看看。就算有些艳俗,但总好过见人。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那年我见到他,大约也是这个时节吧。也好像更晚些。
这么多年,好像我也记不清了。也许我没那么喜欢他,只是在这多年寂寞中,他是我生命中唯一的惊喜吧。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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