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时光》第35章


就是站得和我太近的葛萧吗?找不到其他原因,我只能把一切都归咎在葛萧的身上。
又一天,师伟再次礼节性地告别之后,失望的我拉出了整理箱,端详着那张照片。
葛萧无辜地保持着青春年少时的英俊笑脸。
我恨得牙痒痒,在他脸上压了一双袜子。
早在刚入大学的时候,谭晶晶就和我说过,葛萧是我们三个女孩的护身符,只要他在,一切妖魔鬼怪、牛鬼蛇神都不敢对我们有非分之想。彼时,谭晶晶被大学里的男生们追得心烦时,就会一本正经地亮出她和葛萧的合影,要是对方再锲而不舍,谭晶晶就会说:“**妈是某某省厅的副厅长。”基本上听过这句话的男生,都憋着内伤撤退了。
大三那年,谭晶晶被一个刚入学的小学弟猛追,又祭起了葛萧这面大旗,不料对方也是省委子弟,所以依然觉得追求谭晶晶是探囊取物。谭晶晶以一种很幽默也很残忍的方式伤了这个戴眼镜的小男孩的心。她把葛萧的照片放大成十寸的,放在他的面前说:“要不你再仔细看看他的脸?”
可小柳坚决不同意谭晶晶对葛萧的大力赞扬,她气鼓鼓地说,就因为她入学时炫耀了一下葛萧的照片,虚荣地宣称他是她甩掉的初恋男友,结果害得她整个大学时代都没有初恋。后来,小柳结婚很久以后,谭晶晶忽然想起这事儿来,怪笑着说:“怪不得要嫁得这么远,还要趁葛萧在悉尼的时候回南京办喜事,原来是怕你老公看见葛萧胡思乱想地吃醋啊。”小柳就不置可否地哈哈大笑。
或许是因为读大学时,我还过分沉溺在对师伟一言一行的深深眷恋中,我并没有留意到葛萧是不是破坏了我有可能的恋情萌芽,但确实是在葛萧来学校找我之后,喜欢帮我打饭或是排队买电影票的师兄师弟们都忙了起来,而且很快都纷纷出双入对。
随后就是一个又一个气急败坏地分手的男友。葛萧的巨大破坏力有目共睹。
直到这次。
葛萧是谭晶晶的护身符,却是我的催命丹。
第十一章 音乐盒
高中毕业那年的暑假,我和谭晶晶一起迷上了音乐盒。
那么一个形状简单的盒子,不管装饰得多么华丽都显得笨笨重重。那时,电子贺卡大行其道,一翻开就有廉价嘈杂的音符翻滚而出,而音乐盒,几乎清一色的手工发条,没有一点快捷便利的迹象。
江水明时常陪我们去各种礼品商店挑选音乐盒,他天生敏感的耳膜能分辨出每一个音符的准确程度,他对造型和颜色那苛求的审美观又来源于江爸,所以他挑选音乐盒常常是百里挑一,他本人也是我和谭晶晶争抢讨好的对象。
江水明作为最睿智的挑选者,却对音乐盒毫无好感。他时常用夸张而调侃的语气批评我和谭晶晶:“听这种东西是享受还是自虐啊?只能演奏出一种音乐,一种啊,到死都不会改变一点旋律。我一想到这个,马上就恶心得不行。”他性格里的**不羁,他未来生活的离经叛道,那时就已注定。
我最喜欢的音乐盒,是那种有跳芭蕾舞的小人儿和镜子的。拧紧发条之后,翘着脚尖的塑料小人儿就会在《天鹅湖》的音乐中不停地转圈,白色蕾丝的花冠和精致的裙摆在镜子里显得更加超凡出尘。在无风的午后,把它放在阳光下的桌子上,镜子还会闪闪放光,像舞台上的射灯。我可以一下午一下午地对着它发呆,连水也不喝一口。
崇尚极简主义风格的谭晶晶就笑我,说我怀揣着不切实际的公主梦,总梦想自己是那个穿着华丽舞装的小人儿。
小柳也说,那小人儿始终只有一条腿站在地上,太累,总是让人担心她随时会摔倒。
我就说她们太浅薄,根本看不懂设计者的初衷。
不过谭晶晶有一点没说错,因为我看到这个音乐盒时,的确产生过我就是那个小人儿的联想,但不是希望成为引人瞩目的公主,而是因为我和这小人儿一样,在追逐着镜子里不可靠近的人。
师伟就是镜子里的那个人。相距咫尺,也是天涯。
小柳说得也没错,她命中了我多年以后与师伟在一起时的状态与心态。
对死党们的所有行为都有着深深包容的葛萧,从来只是温和的旁观者,不评论,不阻挠,不批评,可我记得,在“音乐盒时期”,他曾有过两次不甚明确含义的参与。
第一次是有一天,他陪我在我家阳台上晒太阳,看着我全神贯注地看着阳光下的音乐盒的样子,葛萧说:“你有没有拆开过音乐盒?”
音乐盒并不便宜,何况是江水明精挑细选过的绝品音乐盒,葛萧这样的问题真的很败家子儿。我瞪了他一眼。葛萧就微笑着说:“我拆开看过……”不等他说完,我就打断他的话说:“以后你不要的,可以直接送给我,不要这么挥霍无度行不行?”
第二次,是大学开学的第一天晚上,葛萧从上海给我打电话,临近挂断时,他问:“丫头,你拆开过音乐盒吗?”
那时,谭晶晶正站在我旁边催我去看电影,我只回答了一句“没有”,谭晶晶就强行挂了电话,拉着我出了寝室。在走廊里奔跑时,我还听见电话铃声在响,那应该是葛萧再次打过来的,只是,我无法“忤逆”谭晶晶再去接听。
就这样,关于拆开的音乐盒,以及葛萧始终没说完的话,就成了一个小小的谜团。
我趴在枕头上,蒙蒙眬眬地睁开眼睛,然后撑着床沿,坐了起来,有点发呆。
哪怕是葛萧在国外时,我们也从未断了联系,所以他不说的内容,我也就当成是他认为不重要所以没说,可是在这段日子,这个理应被我淡忘的小小谜团却悄悄破冰破茧地蓬勃长大,直到这个周末的早晨,突然跳回我的脑海。
让我发呆的,其实并不是谜团本身的答案,而是这个谜团为什么会重见天日。
或者,诚实一点地说,我也知道这个谜团重见天日的理由,只是在发呆为什么是这个理由。
——太久没有葛萧的消息了。
常在身边出现的人,是看不清他的细节的,他的言谈举止都是生活的一部分,只有当他淡出生活之后,才会留恋起曾经的点滴片段。
这个理由很直白很浅显,看起来,这种感觉也很平常。问题是,只有在恋爱和分手的爱人之间,这种感觉才很平常。
我和身为死党的葛萧是恋的哪门子爱、分的哪门子手啊?!
我只好痛心疾首地谴责自己,都怪自己自私地沉浸在与师伟的世界里,完全忽略了重要的朋友,完全忘记了去关心大家,尤其是不知与何晓诗是否成了正果的葛萧。我甚至连他是在南京还是在大连都不知道。于是,在自责中,我以狗急跳墙的心态连滚带爬地下了床,直奔客厅正在充电的手机而去。
我的手指距离手机还有几厘米时,那劳什子忽然嗷的一嗓子唱了起来,吓得我一哆嗦,一看,是谭晶晶。
谭晶晶懒洋洋地说:“晚上滚出来吃饭。”
谭晶晶在平时或许会和我通宵达旦地唱歌聊天,周末则是雷打不动地消失不见——周末是各种聚会和活动扎堆儿的时间段,也是谭晶晶带的大小明星艺人们疯狂捞金的黄金档期,她今天怎么舍得用来挥霍?
我还没来得及问,谭晶晶还是懒洋洋地说:“哦,我辞职了。”
我瞬间就有点儿时空错乱的崩溃感,在这个日进斗金也是风口浪尖的经纪人职位上,谭晶晶已经做到顺风顺水、呼风唤雨,也一直是以越战越勇的姿态连连取胜,怎么会一点迹象也没有,说辞职就辞职呢?
谭晶晶根本不需要我问,就继续慵懒地说:“看够了人情冷暖,也攒够了脂粉嫁妆,打算嫁人了。”
这次她说完之后有了足够长的时间停顿,不过这次我的确没办法接话问下去。嫁人——嫁谁啊——师伟呗——哦,师伟啊,他现在在我这里**的练习呢。这种一问一答,就算谭晶晶听了不暴跳如雷,我也没脸说。
口口声声是死党是闺蜜,却直接把人家的意中人搂进怀里,还时不时地****一下,这像话吗?而且还是背地里进行的,一个招呼都不打,一个照会都没有。这算不算是吃里爬外?
幸而谭晶晶似乎对这个话题没有进行下去的意思,她顿了顿,就说:“最近……你有葛萧的消息吗?”
如果刚才不是谭晶晶打来电话,我大概现在就在和葛萧通话,那样,我就有葛萧的消息了。我说:“没有啊,最近,我,呃,有点忙,一直没有联系他。”
谭晶晶说:“哦……我有他的最新消息,你想知道不?”从她的口气来看,这个“最新消息”应该是个很大的消息。
等等,谭晶晶的意思是,葛萧和她联系过,而葛萧没有和我联系过。我得罪葛萧了吗?我马上就忘了还要找葛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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