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出天然字有灵》第20章


南宫琰急了起来:“喂,老头儿,我们只是要口茶喝,你不用这么爱搭不理的吧!”
那老头乜斜着眼看了南宫琰一眼,没好气地说:“老农住在这荒山野岭之地,蓬牖茅椽之所,哪里有什么茶?公子还是别处去吧,恐一会儿再污了公子的衣衫,老农我可赔不起!”
南宫瑾忙解围说道:“老先生不要生气,舍弟性子急,有口无心的。若有不敬之处,还望老先生海涵。晚辈打搅了。”
灵儿见这老者鹤发童颜,又听他此言,便觉此人不俗,说道:“确实是我们造次了,老伯于这山明水秀之地归于田园,颇有五柳先生之遗风。而他所向往和追求的‘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便是如老伯这般吧。”
那老者听了灵儿这番话,心中很是受用,面上也温和起来,说道:“一众人还不如个小丫头有见识!罢了,要喝茶也可以,但要请你们对对子;我有一个藏在心里多年对不出来的上联,你们把下联对出来,我才给茶。”
灵儿更觉得这老者深藏不露,礼貌答道:“请老伯赐教,让晚辈见识见识。”
这位老者,就以自己围篱笆的事,念出上联:
一篱二纬三桩囿菜园,园种春夏秋冬菜
众人虽非才疏学浅之辈,但也一时应对无句。灵儿眨眨眼,拍拍小脑瓜,不慌不忙地对了下联:
百架千层万卷叠书馆,馆藏古今中外书
围篱笆的老者听了,暗暗赞叹:“对得不错,但不知是偶然而得,还是实有其才。”心想,再出一对试试。于是,他开口:“丫头,让我再赐教一对如何?”
灵儿恭恭敬敬地回答:“敬请老伯教诲。”
老者就以他们今天游览胜地白岩山为题,侃侃念道:
白岩白雾白玫瑰,如观玉皿
南宫瑾悄悄说道:“这上联用的乃是复字的修辞。”
灵儿点点头心中有数,她回顾今日登山游览的情景,一幅幅美丽的画面,又重现在眼前:莲花岩上的托红寺,红寺映朝霞;玳瑁峰上盛开的红杜鹃,她想到这里,立刻得了下联,就慢条斯里对道:
红寺红霞红杜鹃,若赏金屏
老者听了,高兴得翘起大拇指,连声称妙,即刻端出上等白岩茶招待他们,却单单只给南宫琰一杯白
水,南宫琰气得干瞪眼。
灵儿接过茶,正想喝,那老伯一边叫声:“慢!”一边在茶杯里添上清香四溢的茉莉花。就在这时,老者发现上弦月影,映入茶杯中,见景生情,又叫一声:“慢!再对一联。”随着念了出来:
茶饮客吞杯中月
这神来之句确实有些难住了灵儿,而其他人更是一筹莫展,爱莫能助。灵儿手捧香气诱人的茗茶,不敢往嘴里送,她低头苦苦思索,难得佳句,只好抬头,却发现水井畔,有一位大嫂在吊水,一时开窍,高兴地大叫:“有对了!”接着朗声念道:
水抽人吊井中星
至此老者算是彻底服了,笑道:“丫头,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是如此好文采!不过与此等登徒子一行,真是玷污了!”说着斜了一眼旁边的南宫琰,看来这老者当真是小性儿,恼了南宫琰。
南宫琰登时就要发作,灵儿抢先站起来说道:“老伯不知,这位公子其实与老伯同属一类人,不为世俗所羁绊,常常直言不讳,虽有时惹人不快,却是天性使然。老伯若是了解了他,说不定你们会成为忘年交呢!”
“哦,是吗?”那老者站起来道:“那就让老农来试试吧!”说着身躯一矮,嗖的一拳向南宫琰胸膛打去,南宫琰一掌拨开,两人风驰电掣般的打将起来,拳掌起处,全带劲风,霎时间砂飞石走,林鸟惊飞。
打了一阵,南宫琰仗着身强力壮,一鼓作气,拳如雨下,那老者步步退让,却使的是半守半攻的雷霆八卦掌,掌法步法丝毫不乱,山风过耳,隐隐挟有风雷之声。只听老者一声大吼,双掌连环疾击,滚滚而上,这回便轮到南宫琰连连后退了。但是南宫琰也非凡庸之辈,一见强攻不下,立刻变招,将七十二路神拳,展得风雨不透!那老者掌法虽然凌厉之极,却也攻不破他的铁壁铜墙。
两人拚斗了一百来招,不分胜负。蓦听得那老者和南宫琰一齐大吼,老者霹雳一掌,打中了南宫琰臂膊;南宫琰“蓬”得一拳,也扫中了老者的腰骨,两人各运内功抵御,向旁斜跃出三步。此时南宫琰向那老者俯首作揖道:“前辈手下留情,晚辈心服口服!”
那老者打得痛快,快意笑道:“公子好身手,拳脚整齐凛然,老农我好久没有打得这样痛快了!哈哈哈······”
灵儿却疑惑问道:“难道不是打成平手吗?”
南宫瑾笑道:“两人斗武之时,老先生只使了七八成功力,而二弟却是全力以赴。最后老先生那一掌明明可以直击二弟胸膛,却在最后偏离,落在二弟臂膊之上。所以,二弟确实是输了,而且输得心服口服!”
“这位公子说得也不全然属实,
其实你这小兄弟看似出招刚猛,下手却留有余地。他最后那一拳出拳十分,落到我身上的只有三分,恐是怕伤了我这老腰老腿的!呵呵呵······”
灵儿笑道:“这就是不打不相识了!”大伙儿都笑然称是。
“前辈武学精深,南宫琰自愧不如!敢问前辈高姓大名?”南宫琰说道。
“哈哈······大名谈不上,老农毕泗迁!”
“你就是‘蛊王’毕泗迁?”林晚晴突然叫道。
、第二十五回 毕泗迁会客荼蘼酒 蓝语灵身中悲情蛊
众人齐看向林晚晴,她面上一红,解释道:“我幼时曾随父亲辗转南北卖艺,听一个弄虚作假的蛊婆提到过,当时以为她信口胡诌,没想到前辈真的是‘蛊王’!”
“一个诨号罢了,我早已隐退江湖多年;巫蛊之术乃是害人之术,是年轻气盛之时不学无术罢了。现在的毕泗迁只是这白岩山下的一个老农。”毕泗迁淡淡讲道,眼中却深埋下了一丝不可言传的苦痛之色,继而又豁然开朗道:“算了,陈年旧事,不必再提。今日与各位结缘,必要一醉方休!”
众人见他不愿提及往事,也不再多问,都道:“好,一醉方休!”
“那我去准备几个小菜。”林晚晴因刚才失言说出毕泗迁的往事,正遇尴尬,于是借口跑进了厨房。
众人围坐于月下湖边,只见天上一轮皓月,湖中一个月影,上下争辉,如置身于晶宫鲛室之内。微风一过,粼粼然湖面皱碧叠纹,真令人神清气爽。毕泗迁拿出酒来,笑道:“来,请你们尝尝我自家酿的酒!”只见他开坛取酒,酒液芳香四溢,接着又将一些碾碎的花瓣洒于酒面之上,酒香闻来正如花香,沁人心脾,众人还未饮酒就已醉了。毕泗迁笑道:“各位请尝尝吧!”众人皆拿起酒杯轻呷一口,酒香浓郁,却不烈辣,花香清远,萦绕唇齿,皆道:“好酒,好酒!”
灵儿问道:“老伯,这酒可有名字?”
毕泗迁道:“这酒叫作荼蘼酒。”一听“荼蘼”二字,灵儿一怔,顿觉心下难受,南宫瑾觉察到,只轻轻握了握她的手;灵儿淡笑,微微点头。而其余人皆不知这荼蘼内情,问道:“不知是何来源?”
毕泗迁侃侃而道:“老农我闲暇之时,也愿附庸风雅。《曲洧旧闻》有云:蜀公居许下······前有荼蘼架,高广可容数十客,每春季,花繁盛时,宴客于其下。约曰:‘有飞花堕酒中者,为余浮一大白。’或语笑喧哗之际,微风过之,则满座无遗者。当时号为‘飞英会’,传之四远,无不以为美谈也。老农我亦羡其清雅风流,便自创了这荼蘼酒,酿酒之时先把一种叫做‘木香’的香料研磨成细末,投入酒瓶中,然后将酒瓶加以密封。到了饮酒的时候,再临时在酒面上洒满荼蘼花瓣,酒香闻来正如荼蘼花香,几乎难以分辨二者的区别。我这坛酒珍藏许久,一直未遇志同道合之人共饮,今日和诸位相见恨晚,故取出来痛饮。”
众人听说如此,皆道:“果然是‘真名士者自风流’,哈哈······”
唯独灵儿默默不语,对月独酌,口中甘香,心内苦涩,两相对比,更加分明。南宫瑾拦下她送往口中
的酒杯,担心地说道:“灵儿,你醉了,不要再饮了。”
灵儿微微一笑,溶溶月光下脸色竟是惨白,拂去南宫瑾的手,遥遥头说道:“我没醉,瑾哥哥,这酒这样醇香清冽,我真是舍不得放下呢!”说着便一饮而尽。
众人这下都注意到了灵儿的异常,灵儿轻笑一声:“看来我真是醉了,扰了大家的酒兴。我去湖边吹吹风,你们慢饮。”说着起身向外走去,可还未走出篱笆门,便抚树而倒,众人慌忙来瞧,灵儿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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