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两世长宁》第164章


短短的伤痕,鲜红的血液将月白色的袍子沁得湿透。让人一见便觉得触目惊心。她好不容易从可怕的梦境中醒来,伸手所及处却发现连颊边的发丝也被打得湿透。她微微地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自己流下的到底是汗水还是眼泪。
她想到离别时自己同李正煜说的那些话。也不知道其中到底是恨多一些还是爱多一些,也许自己以为的决绝不过是另一种成全,心里却是希望用这些残酷的言语来让李正煜放下自己心中的愧疚。如今。忻毅的一番话终于将她长久以来的疑惑不解都尽数解开,她才终于晓得自己的一番心软却并不是毫无道理。若不是到了走头无路的地步,李正煜也不至于出此下策,亲自娶了胡国的公主。她嘴边噙起一个无奈又酸楚的笑容,只是连她也晓得,李正煜这样做无异于饮鸩止渴,李正煜又何尝不晓得?他的下一步究竟会如何,怎样才能将胡国与朱长贵这两个心腹大患除去,还后商一个清平天地,她却是无论如何也猜不到了。
她心乱如麻,再也难以安眠,便索性起身。窗外仍旧是沉沉夜色笼罩着大地。因为是在边关,连寻常人家的烛火也尽皆不见。黑暗里除了“呼呼”的风声,还能听见刀剑舞动发出的响声。她想起忻毅从小便有“闻鸡起舞”的习惯,没曾想连他麾下的士兵也沾染上了他的习惯,比寻常人更多了几分刻苦与努力。
她随手拿起剑架之上的双剑便朝外走去。借着东沉的一弯新月,正在操练的士兵们便瞧见了她。合格的士兵必然是带着介胄之士不拜的勇气,他们给她的反应仅仅是手上的力度更加重了些,呼喝的声音更响亮了些。
忻毅微笑着走到她的身旁:“你可想明白来?”
柳长宁亦是微笑着点头:“自然。”
两个人似乎是在打着哑谜,似乎又不是。当事情的真相逐渐展开的时侯,两个人似乎又回到了当年那种灵犀相通的地步。
肤色黝黑的小小少年完成了全套的操练之后已是满头大汗,他含笑地望着柳长宁,脸上却没有半点敬畏害怕的神情。他眼珠一转似乎是计上心头:“柳将军,将军常在我们面前提起你的丰功伟绩,没想到今日见了,竟是个美貌的女子。我们兄弟可是对你好奇得紧,你既然带着剑,能否在我们面前露一手,也好叫我们开开眼。”
忻毅眉头微蹙,似乎是要开口劝阻。却不料柳长宁豪迈一笑:“好。”转眼间,已经舞出了一片炫目的剑光。
忻毅负手立在一旁,剑影之中的柳长宁风姿绰约,俨然如迎风起舞一般。这样意气风发的柳长宁他已经许久不曾见过了,印象中的样子似乎眉宇间总是带着些淡淡的、难以抹去的忧色。他嘴边不由得凝起一个淡淡的笑容,她经历了那么多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磨折,若是回到军营便能让她找回本心,岂不是转忧为喜?
果不其然,众将士之中,十有**都是初出茅庐的新兵,他们最小的不及弱冠,到得边关除了草原与荒漠也没有多少新的见识,一见柳长宁的武艺风采,当即睁大了眼、张大了嘴,露出惊异万分的神情来。
方才那个叫嚣得最甚的少年,如今却已改成了心服口服的口气:“柳将军好厉害的功夫,怪不得人人都道将军是后商最厉害的女子,只要是将军率军出征,向来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无往而不胜的。”
柳长宁刚刚收了剑势,挽了一个剑花,冷不丁地听到少年这番夸赞的话,不由得一笑:“年纪不大,这溜须拍马的本事倒是不小。我且问问你,你听说过多少的传言,如何便能肯定我便是后商最厉害的女子?”
那少年的脸上并无半点恐惧的神情,反倒是叫人瞧出点临危不惧的风采来:“将军之事我自然是清楚的。我家自我爷爷那一辈起便是行伍出身,爷爷一辈子最最钦佩之人便是当年的镇国公。听爷爷说,他曾经隔着老远见过镇国公耍枪,那气势,几乎便能让人立即投降。至于镇国公的箭法,那也是神乎其神。莫说是百步穿杨、一箭双雕,他可以一支接一支毫无停顿地射出,而每一支箭都绝不会射偏。那时候军中谁人不知镇国公的‘连珠箭’,可是能学到他三成功力的也是寥寥无几。”
柳长宁本是抱着臂,带着几分玩笑的心态瞧着眼前的少年。可是等他一番话说完,她脸上的神情却已是认真严肃起来。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低沉与哀伤:“是啊,爷爷的连珠箭,连父亲都没法学上十成,普通人又怎会及得他三分?”她眼神如水波般柔柔漾漾,似乎是沉浸在过往的回忆里。过了许久,她才回过神来:“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如今再提起又有何义。不过你这样的年纪能有这般见地倒是委实不俗。”她浅浅一笑:“你叫什么名字?”
到底是少年人心性,那少年听了柳长宁的称赞脸上顿时一红,又颇有些不自在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小的姓仇,大名富贵,平时大家都叫我一声‘阿贵’。”他本来说得气势十足,到了后来声音却低了下去:“将军若是不嫌弃,也可以这样叫我。”
周围的人听他这么说都不由自主地笑出了声,少年不晓得是懊恼自己的失言,还是处于被同伴们嘲笑的愤怒,只是紧紧地攥着拳头,脸色也烧得通红。
柳长宁却是将手搭在了少年的身上,又煞有其事地拍了两拍:“好,阿贵,从今往后你便追随我的左右,做我的贴身侍卫吧。”
阿贵张了张嘴,年轻的脸上似乎带着些不肯妥协的神气。柳长宁却是笑着宽慰道:“我也不会让你一辈子做侍卫,跟着我,学到了祖父的枪法和‘连珠箭’,还有怕没有你发挥的那一日么?”
、第二百零七章 相见无期
阿贵张了张嘴,年轻的脸上似乎带着些不肯妥协的神气。柳长宁却是笑着宽慰道:“我也不会让你一辈子做侍卫,跟着我,学到了祖父的枪法和‘连珠箭’,还有怕没有你发挥的那一日么?”
阿贵终于明白了柳长宁的良苦用心,便将一腔的激动之情化作了实际行动,当即跪倒下来行了拜师的大礼。
忻毅在一旁看了许久的热闹,这时忽而笑着对柳长宁道:“你初来乍到,难不成真的要收他做徒弟?”
柳长宁不由得侧目:“为何不可?我觉得阿贵同你小时候像了八成,光是那副执拗的性子,若是能够走正道,将来或许又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将才。”她叹了口气,语气轻松,可说出的内容却是让忻毅有些怅然:“祖父一身的武功,眼看着就要后继无人了。若是不收个徒弟让他继承了祖父的武艺,将来我到了九泉之下又如何向他们交代。”
忻毅道:“看来,你是下定了决心,不打算再回京城了?”
柳长宁亦是坚定:“那是自然,边关那么好,我又为什么要回去。”
—三年后—
柳长宁立在风雪之中,昨夜的那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将整个边关变成了银色的天地。自三年前来到这里,她便仿佛扎了根、发了芽,虽然风吹雨淋不免艰苦些,但生命力却比之前更顽强更茁壮。
人们都说,时间是疗伤的圣药,这句话当真不假。当年离开京城时,曾经那样的心痛,痛到她以为自己再也撑不下去。然而,自己还是这样撑了过来。随着时光的流逝,这种疼痛每一天都消散一些,到了如今,大可以潇潇洒洒地说一句“好了伤疤忘了疼”。也是因为时间的关系。柳长宁终于发现自己可以平心静气地去面对与李正煜有关的事情。也终于明白,他那样的身份、那样的责任,最后只能是如今这一个结果。原来她也曾想过,两个人既然是真心相爱,为何不能同甘共苦,两个人为了后商的前途命运而共同奋斗。岂不是美事一桩?如今想来,李正煜必然是真心爱着自己,所以才会出此下策。他这一番谋略,可说是成王败寇,因为危险。他便不容自己有任何的闪失。早早将自己打发到边关,这三年除了寂寞些,也委实比在京城里要舒心许多。
所以。这一切不过是命运的愚弄,自己爱了他这些年又恨了他这些年,等到真相终于揭晓时,却是个令人啼笑皆非的结局。她不由得有些恍惚,隔着漫长的时光,自己到底是爱李正煜多一些还是恨他多一些,早已看不分明。至于若是再见到他,自己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更是无法想象。她伸出手去,掌上的纸屑在狂风中四下乱飞,就像是纷纷扬扬的雪花一般。但愿过往的一切也能随着这些纸屑烟消云散。
肩上没有来地一暖,她不由得回过头去,却是见忻毅给她披上了一件披风:“外头天寒地冻。我寻你不见,便知你在此处。”他见柳长宁目光中隐隐透着询问之意,便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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