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相逢》第67章


反抗。今时今日的他,知道气憋在肚子不发泄出来是不行的。他这两拳的劲度,来自于他平时目睹恶霸欺凌弱小时积累下来的愤懑。
“你们快给我闭嘴!你们两个以为自己是什么?现在你们是钦犯,还敢多嘴多舌的?”
“呸!呸!呸!”王、郭二人朝着唐瑀的衣服啐了几口唾沫。唐瑀气得再次挥拳打向二人,而且拳拳不是打中眼睛就是打中嘴巴。这一下看得其他士兵个个目瞪口呆。有个年纪小一点的士兵不懂世故,竟不自觉地拍起手掌来。其他人想起这些日子以来受尽这两个恶棍的气,也跟着拍起手掌助威。唐瑀打了一阵,把这二人揍得眼冒金星,连上下左右都辨认不得。尽管他气还没泄完,但也怕这样下去会搞出人命,就只好到此为止。
唐瑀一个人坐在马车里看医书,正看得入神,前面传来“哗哗哗”的惨叫声。这时马车已经停了下来,他放下书本,下车一看,前面有一伙手持兵器,山贼般装束的人拦住去路。这伙人个个杀气腾腾,面目凶恶。前面开路的几个士兵已经倒在血泊之中。还未等唐瑀发问,众山贼已经恶狠狠地杀过来。其中两个像是头目的,径直奔囚车而来。王山和郭胤吓得魂飞魄散,但又挣脱不得。说时迟,那时快,头目的利刃已经将两人的喉咙割开,鲜血喷得满车都是。
唐瑀心想:这下糟了,二人被杀,教我如何回去复命?
那两个头目杀完王、郭二人,转身看见唐瑀。其中一个两眉一蹙,咬牙切齿道:“原来——是你!”
唐瑀惊诧莫名。那人已纵身跃到面前,挥剑直刺唐瑀,且招招杀着。唐瑀急忙抽出腰间佩剑抵挡。毕竟他不是练武之人,几个回合下来就招架不住,被那人斜斜一剑削中左肩,痛得眼水直流。他还没反应过来,那人又朝着自己心口重重踢了几脚。他向后滚了几滚,张口吐出鲜血,料想自己这次死定了。
那人死死不肯放过唐瑀,正欲一剑刺来。后面有人叫了一声:“慢着,先不要杀他!”但为时已晚,剑已经刺在唐瑀腹部。这一剑有肝肠断裂之痛,唐瑀眼前的景物逐渐变得惨白模糊,整个人瘫倒在地上。
事情总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潜入陕西与王山勾结的蒙古瓦剌商人,一部分被于谦等人捉住,剩下的纷纷逃回蒙古瓦剌部,具以事实禀报平章卯那孩。卯那孩大骇,派人暗中送信给王振责问此事因由。
这里顺带提一提瓦剌,它是蒙古中的一部。元朝灭亡以后,一部分蒙古族退回蒙古草原和东北等地区。后经太祖朱元璋数次打击,内部发生混乱,逐步分裂为鞑靼、瓦剌和兀良哈三部分。在明朝初期,三部分别臣服于明朝,每年都要向明朝献马朝贡。 
永乐以后,在蒙古三部之中,瓦剌部日益强大,宣德时,瓦剌逐步控制了鞑靼,正统初年,又征服了兀良哈,统一了蒙古三部。瓦剌统一蒙古以后,进而想恢复大元天下,统一全国,因此对明朝不断骚扰,成为明朝北方的严重边患。
蒙古瓦剌的版图得以迅速扩张,不得不论此人的功劳,他就是首领也先。也先出身于准噶尔部,姓绰罗斯氏,乃顺宁王马哈本孙,脱懽子。祖孙三代均掌握瓦剌之政。正统四年,脱懽死,也先嗣位,称太师淮王,与明朝常有贡使往还。仅以元裔之名为君,不相临制。也先在脱懽兼并蒙古各部的基础上向外扩张,西攻哈密,东破兀良哈,胁逼高丽,使东至女真、西至赤斤蒙古的广大地区,皆受到他的约束。南面的明朝,自然成为他虎视眈眈,想侍机吞并的地方。
王振掌握大权以后,不但不加强北方边防,反而接受瓦剌贿赂,与瓦剌贵族进行走私交易。陕西哄抬盐价一事仅仅是其中一例。为了获利,王振让他的死党、镇守大同的宦官郭敬,每年私造大量箭支,送给瓦剌,瓦剌则以良马回赠王振。为了搞好与瓦剌的关系,王振还对其贡使加礼款待,赏赐的物品越来越厚重。瓦剌自从与明朝建立所谓的“通贡”关系以来,每年都派出贡使携带着良马等货物到明朝朝贡,明朝政府则根据其朝贡物品的多少,相应地给予回赐。一般情况下,回赐物品的价值要稍稍超过朝贡物品的价值,同时,也要给对方贡使一定赏赐。因此,瓦剌为了获取中原财富,非常愿意到明朝来朝贡。尽管这样做能使瓦剌获益不少,但是也先的熊熊野心并未因此而熄灭。
由于瓦剌越来越强大,当然也就越来越不把明廷放在眼内。所以王山这次东窗事发,得失了也先之弟平章卯那孩,当然要借机勒索一番。他在信中要求准许瓦剌今年派出一行二千五百人的队伍来明朝贡。按照原来规定,瓦剌每年到明朝的贡使不得超过五十人。后来,瓦剌贪图明朝回赐的欲望越来越大,贡使人数日益增加。到正统初年,瓦剌贡使的人数经常增加到二千余人。
面对这回瓦剌的无理要求,王振感到非常不满。此时有一人从旁说道:“公公无忧,瓦剌鼠辈,毋须与之计较。朝贡之事,尽可以答应他们。”
王振视之,原来是曹吉祥。曹吉祥虽追随王振左右,但许久没有进过计谋。这次突然开口言事,王振倒是有兴趣听听他的见解。
曹吉祥道:“以前瓦剌朝贡时,都会送礼物给公公,而公公也会略尽人事,让他们到礼部领赏时多拿点东西。这次他们率庞大之众前来朝贡,公公就严格按照礼部赏赐的标准办事,不多给他一分一毫。这样一来,既无损于公公,又可以给他们一个下马威,看看以后还敢不敢混水摸鱼?”
王振听毕,顿时愁云尽消,大笑道:“怎么这么简单的办法,咱家却想不到呢?看来还是你的点子比较多!”
王振回信给也先,言准予朝贡一事。也先十分高兴,以为得益不少。而弟卯那孩心头的不满亦因此消去。
洛阳官员上报朝廷,说钦犯王山、郭胤遇刺身亡,随行押解的官员亦无一生还。王振失声叫道:“山儿、胤儿,我对你们两个不住啊!”遂恸哭不止。
王佑听闻王振痛失侄子和外甥,天天抽空陪伴左右,慰藉王振。王振泣道:“若非邝埜、于谦几番作梗,他们两个就不会遭人劫杀!邝、于二贼害我亲人,今生今世,誓报此仇!”
唐瑀遇刺的消息不久也传到丁溪耳中。其时丁溪正在作画,顾玥跌跌撞撞地冲进画斋,把噩耗告诉她。她一时情绪激动,心血上涌,手中的画笔掉到地上,自己也随即晕倒。一醒来,泪水就像决了堤的河水滚滚而下。面对自己心爱的丈夫溘然辞世,她自此咽不下一粒米。几天下来,面容极为憔悴,两颊像被刀各削去了一块。偶尔望见不懂世故,还在“格格格”地傻笑的紫荇,她就哭得更厉害。
秦筱露得知唐瑀身死,亦悲痛欲绝。她担心丁溪会一时想不开而做出傻事,便向秦铁心提出每天都去她家中陪她。秦铁心起初也怕女儿会想不开,后来见她提出这样的要求,又考虑到她平时是个理智的人,故点头同意了。
唐瑀不在,府中除了下人,就只有紫荇陪在丁溪身边。她一见秦筱露,一时忍不住又红了眼睛。她伏在秦筱露肩上哭道:“为什么,为什么这一天真的要到来?”
秦筱露不明白她的意思,问其缘故。丁溪一边抽泣着,一边将唐瑀两年来一直忍辱负重的事情告诉她。秦筱露顿时感到有一股暖流流过全身。她心目中一直期盼着的事情真相,的确如她所料——唐瑀依然是一个正气凛然、有情有义的人,而不是旁人认为的那种贪恋荣华富贵的无耻之徒。本来是值得她高兴的事,可现在人走了,她的喜悦又能与谁分享呢?她的伤心程度其实并不亚于丁溪,与丁溪相比,她还多了一份由于苦恋多年而带来的痛楚。
“妹妹,不要再哭了。你这个样子,唐大哥就算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心。”
“筱露姐姐,以前瑀哥常常说我爱哭。自从为人娘亲,我已经逐渐学会坚强一点。可今天,我又……实在……忍不住……”丁溪的眼泪多得完全哽住了她的喉咙,使她无法把话说下去。
为了不使丁溪继续触景伤情,秦筱露将快要流出眼眶的泪水强忍住,说道:“妹妹,你哭了这么久,眼睛都已经哭红了。要不睡一会吧!”
“姐姐,我睡不着。一合上眼,我就看见他的样子。”
秦筱露还是扶她起来走到床边,让她轻轻躺下,安慰道:“唐大哥生前要你学会坚强一点,并不只是要你少哭一些这么简单。”她说到这里,心中不禁浮现当日邹玉华死在唐瑀怀中的情景。
“溪儿妹妹,唐大哥在天上更希望看到的,是你能够坚强地活下去。”
秦筱露只比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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