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城》第117章


他疯狂了,甚至想要霸占她,他的力道每深入一分,他的脑袋便热一分,理智已然湮灭,兴许是北诺察觉到了这势不可挡的力量,她要阻止,她必须阻止,阻挡这股喷涌的洪流。
她死死地咬住他的舌头,用力咬得出血。
她不愿意,她在反抗,她不爱他。
为什么,难道我就一点不值得你爱吗?
他停住,她从他的怀中挣脱出来狠狠地吸气,他看着面前凌乱的她,深情的目光终于隐退下去,转而浮上轻浮的笑意。
“好狠的女人。”
既然你认为是一个笑话,那就当它是个笑话吧。
可故事已有开端,有些人就是执着,非要听到那痛心的话语,非要索取一个结局。
“我有办法让圣上悔婚,只要你成为我的女人。”他轻抚她的脸庞,想要告诉她,自己是这个世上最强大的,哪怕是当今圣上,也要忌惮三分。
“楼主,你知道的,我喜欢的是太子殿下,如果不能跟他在一起,嫁给胡亥跟嫁给你又有什么区别呢?!”
原来在她的眼里,除了扶苏,其他人都没有区别。
为何他费尽千辛万苦想要留住的东西,别人,总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
怎能没有恨,与世间的格格不入,怎能叫人没有恨?
“你走吧,今日之事就当没有发生过。”
北诺不知道,在她转身的那瞬,她身后的那双眼睛,饱含深情,一步步地看着她走远,今生唯一的一次,
然而,她的身影消失了。
那一天,他不自主地想起了吕颂,感情的串联,让小美痛苦万分,他想起曾经的背弃,与今日相比,确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他无比怨恨曾经美好的回忆,更不准自己再对美好的事物抱有非分之想。
她成亲的那日,他替她描眉。他站在她的身后,看她穿着那件他亲自挑选的红衣。
他想,他也许可以做到将这份感情掩埋,再没谁知道。
再没谁知道这些年来他默默地守候。
再没谁知道梦里梦外的层层念想。
他知道,在她眼里,他汪小美只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恶魔,而太子扶苏他是纤尘不染的净莲,他善良、仁慈、宽厚,而自己,阴暗、残忍、不道。
他果然是比不上他的。
就如吕颂当年比不上赵政一般。
有些人,他的出生就是光芒万丈、无上荣耀的,他不需要双手沾满血腥,就能轻易地坐拥江山美人。
而有些人,出生就是低人一等,在家庭的变革混乱中,骨血分离,在那些离乱中成长,看过人间疾苦,知道生活的不易。而这些人要想出人头地,必须有足够的胆识和气魄,敢于走常人不敢走的路,做常人做不到的事。
用那淬血的锋刀去完破那厚重致密的混沌。
要杀多少人?
小美闭上眼,或许,他懂了,吕颂当年的决绝。
比起自己,吕颂的决绝其实不足为道,他这个拭妻杀女的恶魔才更加遭人唾弃!
遗臭万年。
“我说过有些事会慢慢告诉你的,今天我来就是告诉你一部分。”小美说着,满眼的空洞,他也渴望被理解,被关心,他想在她出嫁之前,看一眼她为自己流露的片刻真情。
于是,他告诉她,他也曾轻狂年少,懵懂无知,温暖善良。
他曾经也和扶苏一样,善良、仁慈、宽厚。
曾经沧海难为水。
见过地狱的人,心境再不如初。
这是一种无奈,一种巨大悲恸,没有人愿意看到地狱,他是被逼的。
铜镜中照着他们的惊世的模样,这对惊世的璧人,灵魂终于有那么顷刻的相契,不约而同地,笑了。
“做个快乐的新娘。”
对不起,北诺,我还是无法将你舍弃,无法将你让给扶苏。
爱是自私的。
因为,看到你快乐,而那快乐的源头如果不是我,我会发疯,会嫉妒,会疯狂地幽怨。
我已经经历了一次,爱与恨,看似两极,却生自同根。
所以,不爱便恨吧。
感情,只有这两种叫人记得深刻,忘得痛彻。
你入宫了,从此,紫云阁的窗外全是寂寥,我一个人站在高楼的顶端,望着无尽的飘渺,心中是历久弥新的种种。
包括你。
这世上,我只牵恋的两个人。
其中一个,就是你。
你却不知道。
、番外:倾世之美(7)
“楼主,求求你,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救殿下的,求求你救救他!”她在他面前第一次失态,便是为了扶苏。
扶苏所中乃是彼岸花之毒,这毒是他吩咐下的,他有一千种叫扶苏死的办法,却偏偏选了这种。
因为他是慕容琴儿的儿子,是他仇人的儿子。
他要他死得最惨烈,用她对付吕颂的方法对付扶苏,这样,慕容琴儿,你该不会再隐藏了吧?
你该出现了吧?
就算你骗过了所有人的眼睛,你也终究骗不过我的。
就算天翻地覆,我也要将你找到,亲手化为灰烬!
可是,江北诺破坏了这一切。
当她跪在门外苦苦哀求时,他的心下是满满的不忍。可是他恨,他怨,她如此做只是为了另一个男人。
江北诺,你到底有多爱他?
究竟有多爱?
她在外面跪到天黑,跪到昏厥,他的心便也如那沉寂的夜色般到了底。
“值得吗?”
“值得吗?”
他一遍遍地问她,真的值得吗?他并不爱你呀!傻丫头!为何要为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这么拼命?
“想救太子扶苏?好啊,那就看你是否下得去手。”小美故作轻巧地说,“要解彼岸花之毒,便是要用中毒者的痛穴之血灌溉使其结果,人身上有七七四十九个痛穴,逐个锥刺即可。但这样的痛苦几乎没人能挨过,眼下,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
他要逼她对扶苏下手,他要她亲手让她最爱的男人痛苦。
谁叫他不爱你,你不爱我。
小美回到房间,本是一曲莺歌,*处他忽然地乱了,恍然大悟般,他终于知道方才她走得那样急,并不是要亲手刺痛扶苏,而是要亲手刺痛她自己!
当她看见鲜血淋漓的她时,起先是满满的愤怒,“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简单!区区一个女子竟能自残四十九刀!”
他怒吼般地提住她,像拎着一只奄奄一息的飞鸟。
可她倏地软瘫下去,他的心在那刻崩塌,所有的武装防备,功亏一篑。
“北诺!你怎么样!?”
他抱紧她,将脸贴紧她,似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般,甚至吻她,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才能如此配合。
不反抗,不挣扎。
那幽怨的疯狂让他再受不住,北诺,如果你能对我哪怕一点点的关心,我都将为你倾尽所有。
所有!
为了救她,他尝尽痛苦,如此的痛苦,真让他难以忘怀,更难以忘怀的是,她一介女流之辈竟真有勇气承受这样的剧痛。
“江北诺,救你,只是因为这个计划需要你,我费尽千辛万苦栽培你,怎能让你如此死去?那岂不是前功尽弃。况且,我是不死之身,区区四十九刀算不了什么,去吧,回到宫里去。”
他向她如此解释,无论她相信也好不信也罢,这都是他所能给出的最好解释。难道要告诉她,他是为了她心甘情愿地做这一切吗?
更何况,她根本不在乎他。
直到生命的尽头,他看见他此生唯一爱过的女人将那锋芒的匕首刺入了自己的身体。
“你就是太过自信。”她说话,毫无感情。
甚至是面无表情。
就像杀了一个与自己毫无瓜葛的人。
他们,一个个都想杀自己,看似臣服,却在最后关头,一次又一次地出手,一个又一个地前赴后继,他到底欠了多少人的?
可他就算欠尽天下人,也不欠她江北诺的。
倒是,她欠了他。
“呵呵呵呵……哈……”那哭与笑的纠缠,叫人睹之心碎。
“江北诺,我不要你同情我。”这个骄傲的男人,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依旧固执地扞卫着男人的尊严。
“我只要问你,是否从未将我放我心上?”
他想要一个答案,那个他猜了多年的答案。那些数不清的当年,那些桃花盛开的当年,那些循环往复的岁月里,那些丝丝入扣的纠缠中,那些眸光相接的片刻间……
是否有将他放在心上?
他看见了她的眼泪,蓦然地,心头趟过一丝温暖。
她不欠他的了,两清了。
他终于可以没有遗憾地离开了。
这个夏季真美,曾经沧海难为水,可是,却又豁然开朗了。
他想起了吕颂,他们在那漫山遍野的小花中互相追赶着,清风、蝉鸣,所有的美好似乎回来了。
“蝴……”他笑了。
永远地,闭上了双眼。
、番外:乱世之琴(1)
似乎是很多人一起上楼的声音,木质的楼梯被踩踏的吱吱作响。
老鸨盯着迈着官步走在最前面的那位玉面官人,绕过楼梯转角的那个小姑娘,“爷,您可来了,您要是再不来呀,巧儿就得相思病了。”
“哦?还是你嘴巴最甜。”官人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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