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过了流年》第3章

我木呐的站在边上听着她们谈论我的一切。
各科老师不喜欢我。
班上同学不喜欢我。
逃学、逃课、处分不断、目无尊长。
好吃懒做，不做家务，没有教养。
听到这儿，我深深看了那个女人一眼。那个所谓的我妈妈的姐姐，我的大姨。
“她父母都在外地打工，哪有时间管她，8岁就让我们照看了。”
“你应该多了解、关心她的心里在想什么。在这样，我们学校真的没办法了。哎，还是让她回去呆几天吧。”
“哎呀，老师你不知道，我哪管得住她。不把家里搞得鸡飞狗跳就算好的了。我已经给她妈妈打电话了。哎。”
“。。。。。。”
“。。。。。。”
还说了什么，我忘了。
假装没有看到那个女人走时那厌恶的眼神。
假装没有看到办公室里那些嫌弃的和可怜的眼神还有不知是谁发出的叹息。
就跟那个女人一样的叹息：哎。
这样的叹息就这样重重的扎在我的心头。
即使过了很多年，依旧可以感受到它的沉重。
我知道，老师这是劝退了。这自然也是学校的意思。
大姨没有让我回去，老师便让我暂时呆在宿舍想想，还留了一个人陪我。这个人就是被扇的很惨的吴静雯，听说是她主动要求的。我对她的想法并没有太大兴趣，于我而言，只是多个无关紧要的人。
跟刚进这所学校一样，一个人走在体育场边上的小道。这个夏天到底有多长？也许快过去了吧。
是了，等下周考试完，再有两个多月，就会过去了。
现在是晚自习，因为抓的严，即使逃课，到体育场的人也很少。
我走到围栏边，听到有脚步声，转头看去。不是老师，也不是要跟着我而被我厉声呵斥的吴静雯，更不是我想要出现在此刻的肖啸。
是付晓军。
好笑吧，是那个被我咒骂了无数次伪君子的付晓军。
我刚想说话。
他开口：“去那边坐坐吧。”
我有些惊讶。
我想说的是：你一个三好生也学人家逛体育场？
我没有说出来，在他清清淡淡的说‘去那边坐坐’之后，我突然觉得我的一切抗拒都显得没有意义。
我们坐在看台最高层的角落。沉默良久。
“你哭过吗？”他突然问我。
我看看他，说：“我不怎么哭。”
“你爸妈走的时候应该哭过吧。”
我转头看他。
“我下午去过高一办公室。”
“唔。”
他没有回话，也许他也不知道说什么。
过了一会。
“你们老师说会尽量保你。”
“是这样吗？”
“你不应该抗拒所有人的好意。”
我诧异的又一次转头看他，四目相对。
今天有星星，它们投在了他的眼睛里，一闪一闪的。明亮吗？兴许是吧。但是我不喜欢星星，它的光亮太过短暂。
我“呵呵”觉得好笑。
“我可分不清什么是真正的好意。无所谓了，这学期结束我就走。”
他有些无可奈何的说：“沈燃，我不喜欢这样的你。”
“我知道。这是应该的。好学生都不会喜欢和我这种人在一起呆着。”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吐出来。
“不是，我只是不喜欢你这样其实有诸多心事，做事却毫无顾忌，没心没肺。你不应该是这样的人。”
我没有说话，似乎过得太久我已经忘记了我到底是不是喜欢过他，还是真的只是抱着玩玩的心态。真的忘了。而他说的话，我竟觉得感触颇多。
感觉他在看着我，我回头，却见他看着似乎很遥远的地方。
“我开始喜欢你了。”
热浪从最底层吹拂上来，夹着淡淡的草香。我望着很远的地方，注视着从那里发出的光亮。
他突然又说：“你也别被自恋冲昏头，目前还只是有好感。所以以后，我们做朋友怎么样。”
我本不知道回应什么，想着是以平常嬉笑的样子面对，还是慎重的回应。他这一说，我竟然觉得如释重负。
笑道：“我的荣幸。不过我可是个三天两头进办公室，一周不晓得吃多少处分的人。你确定？”
付晓军“啧啧”两声，又道：“真能记仇啊你。”
后来还说了很多。
说让我不要再那么冲动，明天见到老师态度好些。
我点点头。
而肖啸，自那天后，他没有再联系过我，我也没有找过他。甚至直到暑假结束我都没有看到过他。
、5
作者有话要说：一个本来对这个世界就没有希望的人，遇到他之后，你以为他可以成为你的力量和肩膀。你第一次觉得这个地方能带给你的还有信任和快乐。可是，有一天，他忽然离开了。转身时，他告诉你说，其实你从来就没有拥有过他。
而这个世界其实依旧是你所厌恶的那个世界。
是谁一挥手，时间就流走了。
秋日的风带给我久违的舒爽。脚踏在落叶发出“嗑呲”的声音。开学第一天，展磊告诉我说肖啸他退学了。我不知道我需要拥有怎样的一颗心，才能承受那些瞬息万变。他甚至都不曾联系过我。
展磊和付晓军会来找我聊天和吃饭。但也只是偶尔，高三的学习是很紧张的。这关系到他们的前途，必须认真。我呢？我也开始向老师问好、我也开始记笔记了、也开始背单词和文章、也开始得到表扬、也开始得到好的分数。我从不知道，这样的感觉竟这般的好。仿佛，从前的沈燃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才是真正的我。仿佛，那个我叫过“红衣姐姐”的人也不是肖啸。就像一场梦境里的魔法，把原本的我变了回来。把他也变成了别的人。只是，这个人，我找了很久很久也没有找到。
我就这样安分的度过了秋天。
又踏着冰冷的雪挨过冬天。
春天终于来了，可为什么，花朵一点都不美艳，小草一点都不翠绿。
我还是习惯倚着围栏看展磊他们打篮球。不知道什么时候付晓军也开始跟他们一起打篮球。偶尔，我会买水给他们喝，一瓶一瓶的扔给他们。
“沈燃！沈燃！”
展磊的声音响起，见他跑过来，喘喘的说：“肖啸回来了。”
肖啸回来了。
这实在是世间最平常的话。
却将能承载铁石的心抨击的毫无还击之力。
展磊等不及先跑了。
我却不知站了多久。
没有人告诉我他为什么离开，后来又为什么退学，而现在有人告诉我他回来了。我却不知所措。
我为什么还不去找他？
我为什么还不去问问他这一年他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我为什么还不去告诉他我这一年又是怎么生活的。
我终是跑到校门口，喘着粗气找着熟悉的人。可是，那里都是陌生的人。
鼻子有些发酸，抬头深深吸了口空气，又狠狠吐出。
“沈燃。”
那是谁的我熟悉的却又带着陌生苍凉的声音。
他站在几米外，穿着从未见他穿过的蓝色衬衫。脸带着微许苍白，肌肤的麦色没有了，也看不出结实了。他到底消瘦了多少？又或许经历了什么？
他带着那脸我怀恋了好久的笑朝我走来。伸出手拍拍我的头。
“变淑女了嘛。不理我？我拍拍你头而已，啧啧，怎么还这么小气。”
我打开他手，吼道：“你去哪了？为什么退学？”
他愣愣的看着我，然后他拉着我走开，然后一边走着一边说：“这不回来了吗？”
望着他的身影。
是，回来就好，其他都不重要。
还是操场，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所有的一切都很自然的在进行着。
肖啸站在我旁边，展磊、付晓军他们又在打篮球。展磊拉了他几次他都不说不打。我又想起他说他再也不打篮球了，也许他是真的不打了。
我去买了几瓶水，还有几米时，朝肖啸喊了声：“蓝衣美男。”然后他又回头了，没等他反应，我笑着将水扔去，他却没有接住，砸在他胸口。好像将他砸痛了，他微皱着眉头说：“幼不幼稚，多大了你？”
我顿住，收起笑意，说：“谁晓得你反应力这么慢。不然你砸回来。”
他白我一眼，说“这里没有榔头。先欠着。”
“小样儿，还挺狠。”
我朝展磊和付晓军喊了喊，让他们来喝水。
肖啸咳了咳说；“跟你们说个事，我谈恋爱了。”
我转头看看他。他看着我笑了笑，说：“沈燃啊，比你漂亮哦。今天你们放学带你们去见见怎么样？”
他的确是说了，他谈恋爱了。
展磊瞄瞄我，朝肖啸说：“开啥玩笑你。”
“我说真的，一见钟情。”
我在拼命在脑海里搜索我该说的话。现在我该说什么。
可是没有找到。我才发现，我竟然从来都没有想过肖啸喜欢别的女生。
我嘲笑自己。
非常的。
直到付晓军说：“去上课吧，快打铃了。”
我才反应，朝他笑笑，说：“嗯，走吧。”
我甚至没有看肖啸，转身便走了。
是谁说春天是一切美好的开始，我也忘了。
“你不拉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