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岁当开墨色花》第47章


“这样也好,10分钟后我们再继续。”外公果断地拍板。
“子渊子渊,滚烫的热水,你快点吃点药,这样才有精力去应对那个讨厌的大胖子。”我倒了一杯开水扑腾到子渊的办公室,果真,他身上的衬衣已经濡湿了一大半。
他颤抖着手取出几个小瓶子,取出药,放入嘴巴中。
“唉,你何必这么拼命呢?”
“我是你们的哥哥,又是莫氏的长孙,理应帮爷爷分担,他一个70岁的老人,日子过得也很不舒心,有时候想一想,只能怪自己不够争气,别人家的爷爷,似他这般的年纪,都怡儿弄孙,享尽天伦之乐了,哪里要这样天天开着密度如此之高的会议?下了班,还要批阅各式的文件,晚上常常过了12点,还能看见他房间里的灯亮如白昼。”许是药效起了作用,他苍白的脸上浮现了微微地品红色。
“子渊你这么说倒是让我自行惭愧,比起你来,我才真的是一只米虫,什么都没有给外公分担,反倒是要惹出一些大大小小的麻烦。”我靠在木质的桌子上,心中有些懊恼。
“兮兮,你是女孩子,自然是不要这样的,你只要坐在沙发上享受就可以了,何必把自己卷进这一堆是是非非中?莫子渊虽不济,但是让妹妹过上公主一样的生活,总还是可以的,”他摸了摸我的头发,“兮兮就应该是潇洒不羁的,若是夜莺被束缚上了黄金链子,就再也不能绽开妙曼的歌喉了。”
“谢谢你,子渊,总是会宽慰我。”
“好啦,这是莫家男人的责任,会议快开始了,我们走吧,不然要罚款了。”他伸开手,套上西装。
“子渊,你可以吗?”我有些担忧。
“没问题,你忘了你平时叫我什么?钢铁侠啊。”
我微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倒是有这么一回和子裴说:“别忘了我们大哥是谁,他可是钢铁侠啊钢铁侠,给点机油就爆发。”没想到,他听见了。
晚上下班的时候,顾睿照旧斜倚着探险者的车门,在门口等我,所不同的是,我可以闻到一阵浓郁的烟味,完全盖过了他身上的香水味。
“生生,这个周末我要些事情要去处理,不能陪你了。”路上还是一如既往地堵车,就连班得瑞灵动的旋律都不能疏导我郁结的心。
顾睿,你是否知道顾氏动用力量在向银行施压,不让他们贷款给莫氏?
如果你知道,你又会怎么办?
可是这些疑问只能如石块般压在我的心头,不能问出声来。
“嗯,正好我也有些事。”我想了想,还是不打算告诉顾睿准备去爸爸的家。
、五十六,
周六,注定是个煎熬的日子,不管怎么不情愿,还是收拾了几件衣服,便往L城跑。自从父母离异之后,爸爸便带着那个女人来到了她的家乡,在这里开始新的一番事业,然而究竟是怎样的一番光景,我也不甚明了,毕竟,我在莫家生活地很好,并不是很关心爸爸的事业,甚至尽量避免与他见面。
快傍晚的时候,我站在了一扇很是大气磅礴的门前。可以想象,这扇门之后,是一个郁郁葱葱的花园,精美的游廊,每一根柱子上雕刻着繁复而又精美的画,花园里必定种了不少的玫瑰,满园的红色,昌盛不败,爸爸就是这么一个爱着花花草草的男子,以至于他的桃花一直花开不败,很少有女子可以抵挡他的温文尔雅,他的幽默风趣,最重要的是,他的一掷千金。他在闲暇的时候,可以把一园子的玫瑰花打理地整整齐齐,他插的花,甚至比花店里的还要精美上几分,就像是画家笔下的油画。我在门外站了很久,直到腿微微发酸,才整理了一下心情,按了一下门铃。不过一个弹指间的功夫,门就开了,来的正是十年前把爸爸从我身边抢走的许倾城。十年不见,她还是一如既往地优雅而又明艳,一头浅褐色的大波浪披散在肩头,衣服是上好的藏青色丝绸裁剪而成,绣着雅致的菡萏,茎叶自腰际处伸展而出,翠绿色的丝线,无端叫人联想到“叶低浮水上,茎弱袅风前”的绮丽景象,粉嫩的菡萏花瓣开得重重叠叠,一直开到肩头,雪白的滚边,盘扣绞着金色的丝线,衬得她的腰身不堪一握。
“生生来了啊,还没有吃饭吧,你爸爸给你从香港带了皮蛋粥,特意嘱咐我要是你来了就给你温一温,他现在有些事,过些时间就回来了。”许倾城一路领着我往餐厅的方向走。
自从爸爸和妈妈离异之后,我还没有和她打过正面,在她的自来熟下,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只得一路跟在她身后,嗯嗯啊啊地胡乱应几声。好在,她也并不是十分关心我的反应。
粥还是那个味道,只是现在吃在嘴里却没有了当时的那份欣喜,有些苦涩,其实我已经很久不吃皮蛋粥了,久到都不记得自己曾经那么深切地热爱过这股味道。
餐桌上还有一笼奶黄包,冒着丝丝的热气,想来也是爸爸特意吩咐他们去买的吧,我曾经对着爸爸说过,“皮蛋粥配上一笼奶黄包,那就是人间最美味的食物啦。”那会还小,那时的花样还没有像现在这么多,加上是个小县城,我只吃过肉包子菜包子豆腐包子,还有裹着糖馅的包子,爸爸却长年累月地不在家,他在另一个城市工作,每个月,我总会和妈妈搭上去M市的车,因为是重型工厂,所以在郊外,我们还要换乘一个三轮的小车,因为我觉得它长得像田鸡,于是就很顺口地唤那车为田鸡车,其实那时的我连真正的田鸡都不曾见到过,只是潜意识里觉得像,人有时总是有种莫名奇妙的坚持,明明不曾见过,却始终觉得它和自己所想象出来的物什很符合,于是,便一厢情愿地给它取一个名字。
小时候,总觉得这是一件很愉快的事,因为这样,爸爸就可以带着自己去儿童公园坐碰碰车,在蹦蹦床上欢快地跳跃,还能从高大的滑梯上呈自由落体从上滑落下,完全没有看到妈妈眼中的忧伤。现在觉得,那时的妈妈还真是伟大,异地恋呢,要是换成自己,估计早就坚持不下来了吧。
有一次,爸爸带着我去吃了几笼奶黄包,顿时觉得,那是世间的美味。
席上,有个年轻的男子点了一首《女人是老虎》,那时,我停下了咬了一半的奶黄包,完全沉浸在男子清凌凌的声音中,只觉得此曲只因天上有,毕竟,当时还年幼,只听黑猫警长之类的歌,待到成年后,去翻了那首歌出来听,却全然没有惊艳的感觉,原来,有些记忆中的事,只能顺着记忆回溯而上,当真正地翻出来时,便会觉得一阵失落,似乎有人可耻地欺骗了你。现在比起奶黄包而言,我更中意的是小笼包。轻轻咬一口,便有浓郁的汁水流出来,充裕了整张嘴,而且它也是最能考验一个人的教养,倘若一不小心,汁水很有可能会喷薄而出,溅了一身。
洗了个澡,泡了一杯绿茶,才开始打量起自己的卧室,其实一进来时,就看到了悬挂在墙壁上的那幅硕大的照片,已经记不得是什么时候拍的了,照片上的小女孩穿着一身洁白的裙子,头上还顶着一个花环,背后有一对可爱的翅膀,她的手里还拿着一根点缀了星星的小棒。那是小时候的自己,那时候,父母还是自己的父母,所以她笑得无忧无虑,没心没肺。不知情的人走进这间房子,会以为这个主人永久性地住在这里吧?谁会料想到这间房间时隔十五年,我才不情不愿地来到这里呢?
门外响起皮鞋声,“生生,你到了吗?”
我只得打开房门,看见一个中年男子逆光站立在门口,斑驳的鬓发,原来那个清俊的男子也早已被岁月的磨刀刻上了风霜,我顺着他的脸一路打量,看到他的领口处有一个淡淡的玫瑰粉色的小印记,一张嘴的形状,我可以想象,这是两片极为娇小的唇,樱桃樊素口,若是贴上去,必定会觉得又软又柔,我微微一笑,心里不知为何舒畅了许多,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今天许倾城开门时,嘴上擦的是血红色的唇膏,这个颜色让我记忆尤深,因为,很少有亚洲女性可以驾驭这个夺人心魄的红色,烈焰红唇。
“穆青,先换件衣服再和我聊天吧,你一身的烟酒味,也不怕把你女儿熏了去。”许倾城后脚就跟了上来,对着爸爸喜笑颜颜。
“也对,你看我,一高兴就忘了,我们生生是最讨厌烟味的,等着爸爸啊。”程穆青转了个身,我看见许倾城挽着他的胳膊,手还往他的领口遮了遮,像是不愿我看到什么似的。
那么温柔的遮掩,原来竟爱到了如斯的地步。包容着他的一切,甚至是他外面的女人吗?要换成了妈妈,必定是一番狂风暴雨般的轰炸吧。原来爸爸的桃花并没有随着许倾城那张倾国的美貌而截断,反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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