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与嫡子》第118章


空气中氤氲着梨花淡雅甜甜的香气,她不禁放下食盒,垫脚伸手攀折下一截花枝,拿在手里把玩。十分喜爱。
忽然她脸上的笑容如湖水涟漪,一圈一圈从脸上消散开去,那截花枝“啪嗒”坠在地上,溅起几瓣莹白花瓣。
从这个角度清晰地看见院子里,书房门前,门微开,一个白衣女子从书房里走出来。她梳着简单的发饰,面容素净柔婉,两边脸颊上漫布着红云,竟是那样羞涩的样态… …
那女子快速地走出院子,头也不回地一路跑远了。
院门前。
六姑娘拎着食盒立在纷扬如雪的梨花林里,她捏了捏自己的脸,发出的声音都不似自己的。
“… …宝妹儿?”
须臾间她摇了摇头,强自打起精神来。
书房的门还半开着,她走到门口,伸手在门上敲了敲,力气却是虚着。
作者有话要说:八点多一直写到这个时候,再不发就过了00:00了,所以晚安,大么~
、应说是杜鹃泣血
“进来。”
书房里传出低沉的男声。拎住食盒的手指紧了紧;六姑娘缓缓走了进去,转身关上房门。
她看到一张书案;凤嘉清坐在案前,右手执着一杆毛笔。室内极静,似乎能听见毛笔落在宣纸上的“刷刷”声响,浓厚的墨香鼻尖游荡。
她止步在桌案前很远的地方,靠近门口,略有局促;然而却极力地弯起唇角,笑着开口道:“是我,我给你做了点——”
“我不饿。”他抬起头看了眼六姑娘紧紧拎着的食盒,复又低首在宣纸上写着什么。居然没有看她。
六姑娘抿了抿唇;笑着走到桌前,瞥了眼桌案。一张极大的宣纸铺展着,其上是凤嘉清龙飞凤舞地写着一行又一行的字,笔意疏狂,似乎执笔者心情不佳。
她把食盒在一旁的花梨条案上放下,就像没有听到他说的话,微微笑着从食盒里一碟一碟地取出那些菜肴,整齐地罗列好了,一一介绍给他听,“这个是‘绝代双骄’,你上回说厨房里的厨娘做得不好,不如来试试我做的好不好?”
“这个是‘美女簪花’…哦,还有这个,‘穿过你的黑发的我的手’,这个宝妹儿都说我做的好,汤汁都熬白了,可谓是色香味俱全喔!
这些名字都是我取的,你不好奇都是些什么吗?你并没有吃过我做的东西,你… …”她咽了咽口水,喉头一哽。
她想她没有一颗足够强健的心脏,做不到一个人喋喋不休,另一个人却低头不语,仿佛她根本就不存在似的。
有饭菜的香味渐渐弥散开来,混进墨汁的沉香里。
凤嘉清觉得耳边没有声音,抬头去看时见到六姑娘趴在条案上一动不动。他眉蹙了蹙,恍神的间隙,毛笔不经意在纸上划拉出一条长长的墨痕,像人身体上的伤疤一样狰狞。
六姑娘只觉得前面的椅子发出闷响,抬头时凤嘉清已然坐下了。她心里蓦地升起希望,一张脸立时就生动起来,眉梢眼角都嵌了飞扬的神采。
她把五彩鸳莲纹的小碗放在他面前,一勺一勺舀了白稠的浓汤进去,期待地看着他,“你尝尝,若是还合口,以后我便天天给你做。”
凤嘉清依言舀了一勺进嘴里,咽下喉头,脸上神色却淡淡的。
不等她为他布菜,他拿过筷子一一在各个碟子里夹过吃了,很快的速度,每一盘都尝过,于是放下筷子看着她道:“现下我都用过了,夫人是不是可以回去?”
六姑娘咬着唇摇头,目光慌忙地掠过每一道她精心烹饪的菜肴,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在椅子上坐下,桌下的五指握紧,指甲几乎陷进肉里。
动了动唇,开口时语气十分坚决,她说:“我偏不走。”
凤嘉清的视线落在一边青花瓷的酒壶上,拿过小杯子斟满,送到自己唇边,“原是还差一杯酒,饮完此酒,夫人是不是甘愿回去?”
她看到他捏着酒杯,喉头微动,眨眼杯子便空了,又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这是什么样的感觉,心里堵得快要窒息了!
她再也忍受不住,霍地站起身,眼中没有泪水,愤然道:“你就这么不相信我么?!我并不知道哥哥的事情,这婚是皇上赐的,曾经亦是你说你喜欢我。”
“如果你就是这样喜欢我。凤嘉清,你的喜欢真不值钱。”她冷冷笑了声,伸手把那些菜碟重新放回食盒里,动作粗鲁迅速,乒乒乓乓的瓷碗碰撞声不绝于耳。
余光里,凤嘉清慢慢地坐回书案前,他又执起了毛笔,脸上云淡风轻的表情深深地刺进她眼睛里。
倏然间,碗碟相互撞击的声音消失了,六姑娘喘了两口气,连走几步站在书案前,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一手就拔掉了他手里的毛笔,重重地敲在桌上。
尽管如此,凤嘉清只是略微皱了皱眉头,又想换过另一支毛笔。见状她干脆一把拿过整个笔筒,本想掷在地上,转念间却温和地放到了一边的条案上。
“你到底要做什么?”凤嘉清皱眉问道。
“我不想做什么,”六姑娘伸出袖子抹掉不争气流出来的咸涩眼泪,定定看着他问道:“你怀疑我可以,可你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 …”
她的眼泪滚滚地向下落着,单薄瘦弱的肩头不住颤动,落在那双墨一般黑的狭长眼眸里。他眼中似闪过一抹痛色,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又是一片清明。
“我怎么了?”他淡淡开口,薄薄的唇角微微抿着。
六姑娘吸了吸鼻子,宝妹儿难道不是从这里出去的吗,可这样的话要怎么说出口,就像有人拿刀挖她的肉一样疼,是这种撕裂皮肤的痛楚。
然而她也知道眼睛看到的并不一定都是真的,人类的想象力往往更好,多数时候易误导人心。
她尝试着开口,“你,你若是瞧上了宝妹儿,是不是希望我贤惠地为你纳进门来?”
“宝妹儿?”凤嘉清怔了怔,淡然道:“我不认得她。”
六姑娘胸口堵得死死的,哭着道:“你胡说,我明明看到她方才从这里出去… …我两只眼睛清清楚楚都看到了,你怎么还要抵赖!”
方才从这里出去的人?
他眸子微动,顿了顿才道:“不是你想的那样。”那个姑娘原来叫做宝妹儿,他微微沉吟,“她来告诉我你为我学做了几道菜,叫我好好待你。”
六姑娘愣了半晌,嗫嚅着道:“可是,可是她是红着脸出去的… …!”
他不再理睬她,目光望向门边。
突然门外响起敲门声,有个平板的声音道:“少爷,窃取兵符者已抓到,是不是带进来。”
凤嘉清听着从腰间摸出一块黄玉扔在书案上。
那是一块雕琢成虎形状的黄玉,只有一半虎身,六姑娘拿起来看了看,问道:“这个…是不是叫做虎符?”
“是。”凤嘉清似笑非笑望了眼六姑娘,对外道:“带进来。”
光线争先恐后涌进来,六姑娘还来不及品味他眼中的含义,下一秒却见莲子被捆绑着带了进来,她脸上倔强不屈的神情在看到六姑娘的一瞬间消失无踪。
被人强按着跪下,莲子一动不动的垂着头,像个僵硬的提线木偶。
几名身着灰色衣衫的侍从站在书房正中间,当先一人从中走出,手上托着一枚与六姑娘手中极为相仿的黄玉。
只见他一板一眼禀告道:“少爷,兵符果真为此婢子所窃。”
六姑娘凝着自己手上的虎符,再去看那一块,真伪立现。
凤嘉清身边的那半块虎符是真的,假的被人窃走了。而虎符的另一半在皇宫里,虎符是古代传达命令调兵遣将的凭证,通常皇上手上保留着一半,另一半托付在信任的人手中。
她几乎是立时明白发生了什么,可是不敢置信,莲子怎么会这么做?她没有理由的啊!
“一定有什么误会,”六姑娘被烫了似的把那虎符放回书案上,再不看一眼,只凝着凤嘉清,颤声道:“一定是哪里弄错了,一定有什么误会…莲子要兵符做什么?你们,你们是抓错人了… …!”
凤嘉清看着她,狭长的凤眸锁住她的眼睛,淡声道:“莲子要虎符或许没什么用处,可是,难道你不想要?”
“我不想要!”她丝毫犹豫也没有,在这种空前的信任危机下她只觉得疲累,怪不得他最近不理睬她,原来他早就在疑心自己了,所以才会做了假的虎符引莲子上钩。
她慢慢地在莲子身前蹲下,食指抬起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莲子,你告诉我,是你么?”寒意爬着指尖一点一点漫进肌理,她一瞬不瞬望着她,几乎想要催眠自己,“你若说不是,我就信你。”
莲子的表情不再无所畏惧,她的手被捆住因而不能为她拭去眼中滴落的泪水,“夫人… 。。。我对不住你。”她说完忽然大声向着凤嘉清道:“这不关夫人的事,她什么也不知道,都是奴婢自作主张!
况且姑爷分明早就意识到了,早就把虎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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