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来的官人》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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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有些例外情况“母”不愿意去,那也会将“子”夺回去——她现在担心的就是这个……
但又想及自己在燕州时多亏宋崖出手相救,自己还欠他一个人情,此时也不好十分不讲理的撵他走,更何况她知道自己此时大概撵不走他。
因此,她闷着一口气,慢慢的进屋,将本来预备给阿离吃的一些花了大工夫刻了花调制的凉菜之类的端上桌来。
阿离似乎适应性非常强,宋崖让他进屋,他也只略一犹豫便爽快的进来了,净了手,两人有礼的互相承让着相对而坐,面上也没有很吃惊或者疑惑的模样,康三元只听他问了宋崖一句:“宋兄从哪里来?”
耳中便听宋崖略沉吟着道:“北面的渝州”
然后又是一阵远道而来,风餐露宿,是否辛苦,北方可安定了之类的泛泛而谈。
康三元见他们谈这些,便走到院子一侧的菜地里摘黄瓜洗,这是头一茬熟的,刚刚还和阿离说要调给他尝尝鲜的——选了几个半大的,康三元抱着刚走到自己正屋的窗下,便听里面阿离在问:“我听阿元说,兄台曾在西北罹战祸,家人如今无恙否?”
宋崖略顿,方道:“唔,父母辈已故去,如今一家亲骨肉唯剩我与三元母子三人而已,幸上天怜我。得逃一条生路,如今才得骨肉相聚——”
“恭喜兄台”
“多谢”
“我与三元乃是结发夫妻,因她不喜我从军,故每每以解夫妻之名相要挟,我本以为只是戏言,不曾想如今她果然擅作主张离家出走——也幸得她如此,才免遭罹难,我从西北至家至此处,一路百般打听,才终于找到了她。如今看来,她心里的气还未消——她一向如此,最是个牛脾气,唉——”说着还叹息了一声,那调调甚是有模有样。
康三元站在窗外无语了……
这宋崖简直胡诌八扯嘛!——可怜倒正和康三元撒的谎对上了景………
康三元遂不进屋了,郁郁的自己洗了黄瓜坐在院子里,掰的一节一节的喂兔子。一边寻思着怎么应对宋崖。
这里还能听见屋内的阿离和宋崖,话题又转了开去,一来一往的,渐渐深入的谈起了南来北往的这些风土人情等语,听起来竟十分的欢洽。
这个院子里,康三元反而有些像多余的了,她坐在院子里,眼看着太阳慢慢的过了中天,将要西斜,屋子里的两人还没有散的迹象。
康三元郁郁的想,阿离真是个好性格,活络的紧,随便和什么人都能聊这么久,连宋崖这样的冰山都克化的动……
其实,屋里也并不是一直谈的热火朝天的,由于阿离博闻强记,又善言谈,因此他占主动性比较大,成了一个标准的健谈的书生。而宋崖,因为要体现我是这里的主人的意思,不肯落在他后面,他信手拈来的把持着谈话的进度,使这饭吃的十分的有趣、有度——宋崖这人虽然冷清,但只要他耐烦了,看起来还是十分亲切又温暖的。
两人直谈到日头西斜,阿离这方告辞离去。其时阿九又来寻康三元说话,康三元正满肚子煎熬,便直接丢下这里,去阿九家玩儿去了。
阿九已看到康三元家里有客了,康三元少不得又将谎言说了一遍……
而宋崖此时,早就按捺了好几次想逐客的心,煎煎熬熬的,终于等到阿离走了。出来一看,康三元早没了影了。
他将急切的心又按了一按,缓步在院子内走了一圈,看了看康三元的小菜地,又瞧了瞧栅栏一角石板下蜷卧着的兔子们,伸手拎出一只来,顺了顺毛,细细端详了一番,没来由的眯起眼睛笑了笑,半晌,又回到屋内翻了翻她堆在桌案上的书册。
翻了一遍,嘴角噙笑,手指扣着桌面,寻思着:“差不多了,该回来了——”
守株待兔归
正文 第一夜
景年稳坐在康三元的家中等康三元回来,而康三元却耐性十足,迟迟没有露面,景年是不担心她又跑了的,一则她身体笨重;二则,估计她全副的家当都在这个屋子里了。
所以他十分安然的端坐在桌边,随手拿起一卷《石溪斋记》,随意的翻着,一边在肚里筹划着怎样说服康三元——从今日康三元的表现看,她,还是没把自己当盘菜啊。
景年有些郁郁,他想不通自己到底哪一点招她的嫌了,她怎么就这么牛心死性的死也不肯待见自己呢?
看来对付她还得换点新点子。
景年在西斜的日影中,转着那卷斋记,末了眉头舒展,打定了主意。
主意打定之后,他心情放松了许多,看看外面的太阳已经完全落下去了,康三元还没有回来,不禁也有一丝疑惑,在屋内又走了几圈,便打算出门找她,刚转过身来,忽见眼前一暗,一抬头,便见康三元正板着脸,颤巍巍的立在门口——
景年原本从渝州追过来,一肚子火气的,这会儿真见了康三元了,那火气早就不扑自灭了,此刻由不得满眼笑容,上前一步立在康三元面前,热切而喜滋滋的审视着她。
康三元抬眼皮看了他一眼,便径自走进屋内,歪在椅子上,喘了口气问:“洪度,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洪度听她语气并不友好,难得的不见生气,只见他转身也寻了把椅子坐下,坐在康三元对面。认真沉思了一回,方慢慢的道:“三元,我又遇上麻烦了——”说着低头叹气。
康三元一惊,认真的看他——因以前受过他的几次小欺骗,因此,总不能十分相信他的惊人之言——又只见他的表情纹丝不漏,看起来竟是烦恼又沉痛的。
康三元便不由得相信了三分,望着他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景年见状叹气不语,末了站起身来,在屋内踱了个圈,然后负手立在门前看了一会儿天色,这方慢慢的道:“三元,你可听说过‘狡兔尽则良犬烹,敌国灭则谋臣亡’这句话,如今西北既定,我因为一件小事便为皇上所不容,匆忙出京,如今是避祸来此——若无妥当的藏身之处,不日恐将有牢狱之灾——”
言罢低头,似不胜唏嘘状,康三元愣住。
细细揣度他这番话,似乎也不无道理,早在他刚刚带兵离开渝州进京那会儿,夏风就曾经断言过皇上可能早晚不容他,如今他这话正对的上景,看来是事实的可能性很大。
又见他语调沉痛伤感,不禁惹动了康三元善良的心,遂软了语气问:“既这样,那你如今可怎么办呢?能躲得过去吗?”
景年闻言依然不转身,复抬头望着天上的云霞道:“还能怎样,不过找个避人的所在,继续隐姓埋名罢了,待到哪一天世人都忘了我时,方是逃过了这一劫罢”
康三元闻言却想:,原来他来小桃源也是为了避难的,悬着的心顿时放下了一半,蹙眉道:“这些事我不懂,你自己当心吧。不过,这里也不是与世隔绝的所在,你待在这里未必保险,让我想想还有哪里更好呢——”说罢,她掐着袖口,皱眉认真的替他思索起避难之处来——
景年闻言侧身,从睫毛缝里望了她一眼,一抹笑意一闪而逝——他继续保持着严肃的面孔走上前来,复在康三元对面的椅子上坐下,道:“三元,莫担心,我从北面来的一路上早就打探过了,此处便是最好的,更何况这里有你,别处我是一定不去的——你还记得在渝州时我和你说过的话吗?如今这里便是那竹篱茅舍、流水人家的所在,你我男耕女织,在此开枝散叶岂不好?”
康三元闻言止住思索,抬眼惊讶的打量了他一下,只见他依然的白衣翩翩,十指不沾泥,男耕?亏他想得出来,他认识谷物和青菜的区别么……
想了想道:“别的我不管,小桃源也不是我的,你愿意住在这里我也不能拦你,只是有一件,你不能住在我这里,你避一避风头也就去吧,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去,我一个人住习惯了,不堪你的叨扰——”
说着,便颤巍巍的起身去点灯。
屋子内一时静默,半晌,只听景年又幽幽的长叹了一声,道:“三元,我出来时匆忙,如今身上没钱,你可愿意借我几百两造处院子,支撑着度日?”
康三元正欲将第三盏灯点上,闻言手便一顿,几百两?她身上如今收拾收拾也就这么点……造处庭院?支撑日子?他真说的出口,这些需要几百两吗?再一个,你就算避难,难道就准备袖着手坐吃山空吗?这也太没志气了吧……
她身上这几百两银子,可是她的身家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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