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来的官人》第97章


康三元纵然没怎么经过风浪,也知道这伙人将自己塞在车子中里绝不会是为了带去官府,因此使出吃奶的劲儿踢打。一边用眼神威胁按住自己的人,正在无计可施之时,忽听外面的驴脸一声惨叫。
车子里的人忙掀开帘子问是怎么回事?
康三元便见前面众人围聚的空地上,景年正抱着景熙站在那里,一只脚正踏在地上那蜷成一团的驴脸身上。
康三元一边放了心,一边又气他怎么这么晚才来。
景年穿了一身朴素的粗布衣裳,看起来便像是一个清秀的书生,此刻他抬头一看车中的人竟然是康三元,大大的惊讶了一下,继而怒火万丈起来——他久等康三元不来,遂命张福在原地等,他则来找康三元,一到了此处,见有众人围观,且有一恶少对着马车口出脏言的在骂什么:“小娼‘妇,不信爷还整不了你!”问之众人,知道刚刚一个少妇被这伙恶少调戏,如今绑在了车上,景年很看不惯这些败类的作为,于是踹倒了驴脸,勒令他放人——
没想到车上被绑的竟然是康三元,景年在大怒之下又在心里责备自己的媳妇——你怎么就这么笨呢?逛个街也被人绑……
很显然景年的气场虽大,奈何人靠衣裳马靠鞍,这群不识货的家伙没有看出景年的来头大,只见他一身布衣,便以为是个世家的书生,因此,另外几个人便挽挽袖子扑了上来,一副要将他生吃了的势头。
景年护着景熙,对这群拳脚笨拙的恶少自然不放在眼里,他稳如劲松的站着,看到人扑近了这才猛然踢腿,用力生猛,角度刁钻,一脚一个竟都是踢在了颈侧的。这样的一脚下去,刚刚还张牙舞爪的几个人立即软瘫着倒下了,有两个鼻子嘴里立即出血,全身抽搐起来。
康三元在车里看的清清楚楚,她只见过景年舞剑,还从来没见过他杀人,如今见他动作如此凌厉,不由得震惊的呆成了一座塑像。而旁边按着她并掀着帘子在观望的恶少之一,也面色惨白,抖抖索索起来。
景年身后却还有一个穿绿绸子的恶少,刚刚一直不动声色的,此刻见几个要好的被人家几脚就揣在了地上不知死活,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从怀里掏出一把片子刀就从侧后扎向了景年的后腰,康三元在车里却是看见了,她大惊失色的用眼神提醒景年。
景年不防备,只是突然听到背后的人群一阵惊叫,便知道不好,连忙将孩子护在胸前侧身一闪,却是没躲伶俐,背上着了一道。鲜血立即染红了衣衫。
他侧头看了一眼持刀者,便立即一转脚跟迅速的抬起了脚,自上而下的踢在了对方的后颈处,只听一声轻微的脆响,那人的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咕喽,便迅速的倾颓在了地上,连抽搐也没有抽搐。
景年腾出一只手来摸了摸后背,又在衣襟上擦了擦手,便对着车厢里的人点了点空地,那人立即识相的解开了康三元的手脚,然后抖索索的滚了下来,两眼惊恐的看着景年不知道对方要做什么,景年看他年纪小,便只踹了他一脚,然后道:“你们这里是哪位官员主事?”那人一听便知道是碰上大头了,抖索索的回道:“是,是家父,顾沄山”
景年便冷笑了一声道:“山高皇帝远,他这官也做的太随意了吧,你回去告诉你父亲,叫他自己脱了官服,到牢里好好想几个月,想好了再来管事,也免得他忘了这为官的规矩,或者忘记了如何教导儿子——”
说着扫了一眼地上——地上的人就算不死的,差不多也已是废人了,他满意的点了点头,从康三元的袖子里扯出棉手绢来擦了擦景熙的口水,一边问:“娘子可曾受伤?”见她摇头,便拉起了她的手,康三元又从地上捡起被踏过几脚的那包炒瓜子,跟着景年挤出了人丛,景年边走边道:“张福还在原地等着我们,得快些回去景熙还要吃奶——”
康三元低着头穿过人丛,觉得很丢脸。
倒是景熙是个镇定的,他只在自己的父亲被划伤的时候哭了几声,景年拍了拍他便立即好了,现在正在景年的怀里玩手指。
康三元见景年的背上印出了血迹,不由得替他疼,拿出手绢替他按着,景年便回身望着她一笑,道:“还是娘子知道疼人,唔,看来他日再带你出来,定要扮作乞丐模样了,那样才够丑吧——”康三元在他的伤口之侧掐了一把……
一边说着,便见张福正拎着瓷坛子,站在羊杂汤铺子前焦急的张望。
康三元又想到被景年踢倒的那几个人,不放心的问:“洪度,那几个人会不会死啊,我看他们都不动了——”
景年毫不在意的道:“唔,不会” 
三年后
时间将化解一切。
按照景年的观点,他所见的夫妻成亲之前见过面的不多,能说上两句话的更少,能说上话并且还有情的更是屈指可数。
所以,夫妻的感情还是要靠婚后来培育的。
他相信他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和康三元培育感情。
虽然他和康三元于婚前就已经相识相知,并且小有摩擦,但,时间将会化解这一切,不是吗——景年懒洋洋的端坐在他在源安郡封地的府第里,端坐在一株盛开的月季花下的石桌旁,看着三岁半的景熙和一岁半的景沅爬在曲廊下的一张大毯上逗蛐蛐,感到自己当初先入为主,落户为安的主意实在是正确。
孩儿他妈康三元纵然有些倔脾气,又第一眼没有看上自己,但,归根结底如今铁板钉钉是要跟他过一辈子了,如今三年下来了,康三元也没再提当年那个约定——那约定到期时她正怀着景沅……
刚怀景沅那会儿康三元虽然十分恼怒的发了一通脾气,但后来在自己的温柔攻势下也就偃旗息鼓了,嗯,三元如今越来越好哄了——随着婚龄的增长,景年也越来越体会到了为人夫为人父的乐趣了。
诸般都渐入正轨,景年甚至希望西北的莫儿墨是个庸才了,虽然,他一直是景年留下的一枚棋子,一枚可以保自己全家一世太平的棋子。但,他如今真的很不想离开妻儿去那蛮荒之地打什么鬼仗。
不过,莫儿墨如今还是很规矩,甚至是越发规矩了,景年虽然疑心他是在韬光养晦,然而也从内心希望他是真正的臣服了。
而明泽这几年年岁日长,也去了许多浮躁之气,将猜疑心之类的埋藏的更深了些,他见景年一直规规矩矩的,也就暂时不动他,因为那个莫儿墨,实在是规矩的也叫他疑心……
这方,景熙与弟弟逗了一会儿蛐蛐腻了,起身跑到月季花樱桃树底下找小蚱蜢去了,翻翻找找的,忽然发现头顶上毛茸茸的绿叶子间挂着个巴掌大小的毛葫芦,看起来十分好玩,于是便踮起脚来去摘。
正在这时,忽听背后传来一声呵斥:“进儿,不许摘!”
景熙回头,见自己的母亲忙忙的走过来,将小葫芦提了一提,挂在了更高的架子上……景熙不满了,睁着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睫毛扑闪扑闪的问:“娘,我要玩葫芦!”
康三元十分珍爱的将自己好不容易培育出来的、硕果仅存的两颗毛葫芦一一的拎到了高高的花架子上,虎着脸回答儿子道:“现在不能摘,等大了娘摘给你玩!”
景熙又眨巴了眨巴黑漆漆的大眼睛,不满的撅起了嘴巴,正在琢磨着是现在求娘好呢,还是过会儿叫青布来给自己摘?他父亲景年坐在石桌边却瞄到了——景年将手中的书卷一抛,负着手踱过来弯腰一伸长臂,将儿子举起来便抱回了石桌边,一边劝道:“进儿,给你母亲留两个吧,葫芦有什么好玩的,过会儿爹爹带你出去玩如何?”
景熙对这个许诺很满意,他歪着头想了想道:“那孩儿还想去温世伯家,行吗?”
“唔,好”
景熙的温世伯家中有个芳龄三岁的小姐,长的粉雕玉琢的漂亮……
景年显然了解儿子,一边答应着,一边眼睛笑眯眯起来……
而孩子的母亲康三元则在一片花园与菜地之间心情舒畅的忙碌着——镇国侯府虽然不缺吃的,但种菜养花的,图的乃是一个乐子……
小景沅正牙牙学语,在他父亲景年脚边的地毯上滚来滚去,滚来滚去的十几遍之后,终于困了,手握着蛐蛐笼子朦胧欲睡。侍立在周围的奶娘丫鬟忙过来包上锦褥,抱回房里了。
景年放下坐也坐不安稳的景熙,任他自己玩去,他自己则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悠闲的起身,循着□缓步找康三元——
康三元正端着一个麦秸编织的轻巧的浅底小花盏在撷花瓣,此刻红红白白的端了一堆,景年远远的看着她像采蜜的蜜蜂一样往来穿梭的身影,便兀自眯着眼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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