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缱绻红尘》第1章

书名：缱绻红尘
作者：白天天
、诅咒之罪
作者有话要说：新作者，请各位多多指教。
人生如此，浊酒一杯，忘却的流年原只是尘埃中的梦幻而已，何必再痴痴追逐，一切任风逝去吧…今生，我将永远相伴，不离不弃。
——题记
*
他眉宇轻蹙，但看向她时脸上却泛出柔和的笑容，他总是这个样子。
强忍住胸口翻涌的血气，终于再也支撑不住身体踉跄的退了一步。
“忘了…也好。”他侧过脸，林子里透进来的月光洒在他雪白的长袍上，虚幻且清冷。
长长的叹了口气，今生，似乎已经注定了不能白头到老。
也许是早就料到这个结果，他的唇边渐渐绽开一抹凄然的笑。
“但愿来生…我们能逃过这诅咒！答应我，一定要好好活着…”他的眼神悠远，似是掠过面前的人朝着远方轻声说着，眼神渐渐涣散。
扶住他渐渐软倒的身体，她此时显得有些怔愣。手僵硬的捂住他越发湿热的胸口，血像泉水般从指缝中流出无论怎么都捂不住…
张了张嘴突然便哭出声来，声音压抑却怎么也压不住那绝望。
这个人，是她杀的！可是为什么？
脑海里顿时一片空白，低头想要看清他的脸，可是泪眼模糊了她的视线，无论怎么努力还是看不清晰。
耳边传来自己压抑的哽咽声，泪濡湿了红色的面纱，嘴里含糊的喊着不清晰的话。
“求求你…不要死。。。求求你。”一开口，那声音沙哑得几乎不像自己的。
为什么…会这么伤心，她竟然像要死去般痛苦…
静静抱着他逐渐冰冷的身体颤抖着。
你到底…
“…是谁？”
*
北墨府，七月。
还是暮晓时分，整个北墨府却已经被阳光照成一片明晃晃的白，猛然望着直觉得刺眼极了。没有风，带着快要令人窒息的闷热似乎要将人活活闷死在这偌大的府宅内。
一处僻静的院子里只有一大片血蔓林，花还没有开只看见那浅灰的叶子三三两两的悬挂在枝头动也不动。
三岁的北墨烨胖乎乎的小手趴在窗棂上，掂起脚尖努力地向上探着小脑袋。可是他实在太小了而窗户又太高，试了好多次都没有成功。细碎的发已经被汗水濡湿乖巧的贴覆在额前，一张小脸红通通的显得尤为可爱。
仔细的听着屋内传来痛苦的嘶喊声已经没有昨天夜里那么凄冽，只听得断断续续压抑的痛呼，二娘似乎已经累得快睡着了。可是绿儿说的小妹妹怎么还没有看见呢？
胖胖的婢女绿儿总算是找到这个调皮的小少爷了，她匆匆忙忙的跑过去将他拦腰抱了起来，也不管怀中的少爷如何挣扎便一直往院外走。
“小少爷不要再来这芷兰院了，要是让茹夫人知道绿儿就惨了。”婢女绿儿苦着脸，她这么大热天为了找他都湿了几身衣裳了。本来还想再抱怨几句，一低头却看见怀中的人睁着一双乌黑清澈的眼睛瞅着她，所有的抱怨都被悉数咽了回去。
无奈啊，面对这么可爱的小少爷，她总是没有办法真的生气。
“绿儿。”北墨烨停止了挣扎乖乖任她抱着，望着身后越来越远的芷兰院道，“小妹妹什么时候才能生下来呢？都已经一个晚上了，二娘她…是不是很痛很辛苦呢？”
“女人生孩子都是这样的啊。”绿儿煞有介事的说着，倒是没有忘记加快脚步。
“是吗？可是…”
绿儿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乖少爷，咱们还是不要呆在这附近了，茹夫人说这地方阴气太重怕伤着你。咱们到前院的花圃去吧，那儿凉快而且还有好多的花儿可漂亮了，绿儿今天就陪着少爷扑蝴蝶，多好啊。”
北墨烨趴在绿儿的肩膀上没有说话，身后那微弱的痛呼声已经听不清晰，他猛一抬眼却被那惨白的阳光刺痛了双眼。
绿儿没有听到异议，便兴匆匆的抱着他穿过琳琅的水榭渐渐隐没在一片碧绿里。
芷兰院的门突然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拄着拐的老嬷嬷。她脸上皱纹横生佝偻着背颤微微的站着，一身粗布麻衣上鲜血淋漓，灰白的发散乱着目光显得有些呆滞，转身朝屋内望了望脸上依旧没有表情。
屋内木质的床榻上放着一张破旧的凉席，一个女人悄无声息的躺在上面，她的脸朝外已是满脸汗水，头发乱糟糟的粘在脸上却仍然看得出她很美。
“你这个芷兰院还真是清净得很，二夫人难产了竟然连个丫鬟都没有，还得我这个老太婆亲自给你接生。你啊…为了个男人竟然落得如此下场，你那个正人君子的丈夫都没有想过要来看过你一眼…”
床上的女人奄奄一息，她间歇的喘息着目光游离不定。“嬷嬷…我是不是真的错了，我好不甘心，我好不甘心呐。”
为了他，她几乎背弃了所有，曾经口口声声说会照顾她一生一世的男人现在却连个人影都没有。自从昨天晚上随大夫来过以后竟然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他似乎是有意让她自生自灭了。
她半眯着的双眼渐渐泛着妖异的红看起来特别可怕，颊上的红晕似是回光返照般，整张脸带着深重的怨恨显得扭曲不已。
“莫芷兰，这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怨不得别人。你抛弃了整个教众，这些都是你应得的报应。你记住…因为你受到的苦难折磨终将尽数由你女儿来偿还。”老嬷嬷声音沙哑，语气似是诅咒。
静静的看了眼窗外，她吃力的低头看了眼身旁的婴儿。好小的个子，身体青紫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发出啼哭声，恐怕已经死了吧！真是个不吉利的东西。。。
她就这么静静的盯着看了一会儿，突然喊了起来，“嬷嬷？她真的…是我的女儿吗？长得这么丑！全身皱巴巴的怎么可能是我生的？还债？就让她来还吧！”
“她可是你的亲生女儿呐，莫芷兰。”老嬷嬷说着，唇角轻扯一脸的不屑。知道她自私，可是没想到她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也没有丝毫的怜悯之心，她就这么轻易的将自己的亲生女儿丢进了地狱。
莫芷兰扭曲的脸一震，随即又呵呵的笑了起来。“她…就是个孽种！看着她我除了恨什么都剩不下，我恨不得她现在就这么死了…才干净！”
突然，她开始痛苦的喘息着，双腿间那猩红的血喷涌出来，她的脸渐渐惊慌变得惊慌，嘴唇一张一合像一尾缺水的鱼…
嘴里不断重复着细碎得听不清的话一遍又一遍…
终于渐渐的没了声息。
突然，原本惨白的天空暗了下来，狂风大作一会儿竟下起了暴雨，那豆大的雨滴敲打在窗棂上发出碎裂的声音。
老嬷嬷望了眼已经断了气的莫芷兰很快便移开目光，手中的拐杖戳了戳她身边青紫的婴孩儿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芷兰院里，大门就这么敞开着，狂风卷着雨滴洒进屋内浇湿了床沿前的地板。床上静静的躺着两个人，两个人都没有声息。
“哇…哇。。。。。。。。。。。。。。。。。。。。。。。。。。。”
突然，一声洪亮的啼哭从青紫的婴孩嘴里发出，她似乎渐渐开始有了知觉，小手小脚不停的晃动挥舞着。
苍老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诧，随即露出悲悯的神情叹了口气道：“真是冤孽！”
拄着拐，没有再理会啼哭不止的婴儿，老嬷嬷转身慢慢的走进倾盆大雨里，下一瞬便已消失在转角处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绿儿牵着小小的北墨烨跑进府中的回廊躲雨，回廊很长，淡淡的青色琉璃瓦在雨幕中显得尤为好看。
这雨真的好大，竟然没有任何预兆就下了起来。
绿儿帮小少爷把脸上的水用衣袖擦擦干，笑着看见他胖乎乎的小手拍打着自己袍子上的雨水也不忘给她也拍拍，疼惜的捏了捏他肉乎乎的脸蛋想着等一下回去一定让他尝尝自己亲自做的桂花糕。
片刻后，两人刚准备走，一阵凄冽的哭声穿过厚重的雨幕蜿蜒盘旋在北墨府的回廊里，北墨烨凝神听了一阵仰头朝绿儿道：“绿儿，你听见了吗？”
“什么？”绿儿却是一脸莫名。
“哭声…是小妹妹的哭声！”他可爱的脸上顿时扬起灿烂的笑，没等绿儿反映过来便朝着芷兰院的方向跑去。
绿儿看着渐渐跑远的小小身影有点茫然，半天才反应过来。
芷兰夫人竟然将孩子生下来了吗，大夫不是说大人小孩都已经活不成了？
她提起湿漉漉的裙摆跟在小少爷后面跑着心中不禁一颤。若真生了，那这个小孩…若是个男孩儿茹夫人说不定得生生的掐死他吧。若是女孩儿生来也注定了一生悲惨的命运，整个北墨府她的地位肯定连她绿儿这个丫鬟都不如…
这个孩子，以后该怎么活下去啊。。。
、生辰之日
十年后，盛夏。
芷兰院墙内那一大片的血蔓花繁荣的开着，浓郁如血般的颜色在一片苍翠的府中显得特别醒目。在这酷暑的日子里，满眼的红的确会让人感觉备受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