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欲系大侠的诱惑》第50章


为可怖的东西在等着他。是他所不能承受的。
不管多长的走廊,总是会有尽头。走廊的尽头,是一扇大门。
孤鸿子抬起手,把门推开。
他知道自己到底还是来晚了。
数百年间,兰烬宫的殿堂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狼狈过。
满地血污,还有残缺的尸体,尸体碎成一块块,看不出是多少人留下的。
举行过奇异仪式的大殿中,还存留着并未燃尽的香烛。线香令人窒息的气味弥漫着,和地上的血腥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特别的味道,也许是恐惧,也许是死亡。
大殿正中临时堆砌起来的高台上,立着一个人。
一袭红袍,因为沾满血污而几乎变成紫色;他的脸色惨白,嘴唇青紫,似乎已经不再是这个世界上的活人,而已经是冥府的居住者了。
然而那双眼睛却是通红的,目光锐利得让人害怕。
他的右手持着鸣鸿刀,刀身散发着通红的光,比平时里亮上无数倍。
他的脚下跪伏着一个女孩子。
他的刀尖正在指着她。
仔细看,他面上的表情,居然是在笑着的。
只听他声音轻柔:“蕊儿,你就要死了,你还有什么未了之事,要我替你办的?这可是看在你服侍我多年的份上,特别给你的机会。”
他脚下的女子抬起头来,原来正是蕊姑娘,只听她说:
“少主,我不能死。我还有事情没做完。”
萧羡仙笑问:
“是吗?”他抬起左手,指了指立在殿角的秦暮,“他说他也不能死,因为他还没能亲眼看见孤鸿子死在我手里。所以我放过他一会儿,等我杀了孤鸿子再杀他。蕊儿啊,你又有什么理由呢?”
“我还没能见过颜逸最后一面,我不能死。”
萧羡仙歪了歪头,道:
“这可是伤脑筋了呢。据说那个颜逸已经失踪好久了啊。要等你见了颜逸再杀,恐怕鸣鸿刀等不及呢。不如这样吧,我先杀了你,等到我找到了颜逸,再杀他,让他到地府去陪你,好不好?”
蕊姑娘早知道不对,趁着他张口说话的工夫,就从他脚下逃走,跑出去十几步。萧羡仙没有动,说过了话才提刀追去。他的身法比蕊姑娘快得多了,立时就要追上,此时紧急,孤鸿子等人都离得颇远,赶上前去,想要去救,却来不及。眼看蕊姑娘就要死在萧羡仙刀下了,众人闭目,不敢去看。
只听得铿锵一声,竟是金属的撞击声。众人抬眼看时,竟然有一个人,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持着一把剑,挡在了蕊姑娘的身前。
那剑已经被鸣鸿刀削断,那人的右臂,也被砍出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幸而被那柄剑挡了一下,阻断了鸣鸿刀的力量,否则那人的右臂,一定会被砍断了。
蕊姑娘惊魂未定,看向眼前替她挡了一刀的人,眼前的人已是痛得脸色苍白,却强撑着,向她一笑。
“颜逸!你还活着?!”蕊姑娘见了是他,又惊又喜,几乎要忘了此时身处的险境。
只见萧羡仙轻视似的一笑,这令人感动的相逢丝毫不能打动他,他举起刀向着这对情人砍去。
孤鸿子见状,连忙一抬手,把手中的拂尘掷过去,拂尘极为柔韧,缠住了鸣鸿刀,降低了刀的速度,颜逸慌忙抱起蕊姑娘,躲到角落去了。
只听孤鸿子沉声道:
“萧羡仙,你想杀的人是我,不要在这里滥杀无辜。”
萧羡仙抬起头,好像刚刚才看见孤鸿子在这里似的,冷笑道:
“原来师父也到这里来了吗?有失远迎,真是抱歉啊。师父不叫我徐鸣风,是不愿意把我当作徒弟了么?”
孤鸿子抬起头来,他的面目,即使比起一年之前,也要苍老得多了。不再是原先中年人一般俊雅的样子,看起来,更像是个老人了。
他苦笑道:“我自然是无论何时都把你当成是徒弟的,只是,当年到底是我亲手杀了你的母亲,恐怕你不愿意认我这个师父呢。”
萧羡仙摇了摇头:“师父总还是师父,这一点改不了。只是我是一定要杀你的,这事情,却也改变不了。”
孤鸿子点头道:“我知道你想杀我。只是,你若是要杀我,我自然引颈就戮。何苦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事到如今,若是不除掉你,天下苍生就要受害了。”
孤鸿子刚说完,却见秦楼月飞身向前,跪在孤鸿子面前,挡住了萧羡仙,哭道:
“师父,您答应了我,要救公子的。如今却又要杀他,还是请师父先杀了我吧!”
孤鸿子看着眼前的女子,叹道:“傻孩子,你怎么不懂?你看看你身后的那个人,哪里还是他?如今杀他便是救他。他魂魄未死,转世轮回,还可复生。再迟一刻,他的魂魄就要被魔刀吞噬,再无复生的可能了。”
秦楼月听了他如此说,怔怔的,不知道应当如何好。只是不断地说:
“我只想要公子回来……我不知道……我只是想要他回来……”
却听见萧羡仙笑道:
“原来是月儿!真是好姑娘!现在这样,却还想着要救我。只是你难道不知道,你求的那个男人是最没有心肝的。我母亲痴恋于他,他却亲手杀了她。如今他又想要杀亲生儿子,这也是常理,你又何苦求他!”
孤鸿子听了此言,居然剧烈地颤抖起来,他看向秦暮,问:
“这孩子的生日……难道不是七月十九?”
秦暮冷笑道:
“是七月十九不假,只是他是未足月就生下来的。他实实在在是你的亲生儿子。”
孤鸿子手中的剑掉在了地上,面上的表情难以用语言形容。
只听秦暮继续说道:
“想当年,她死了之后,你才知道是她,心里很难过,是不是?我告诉你孩子的生日之后,你才心安理得了,你以为他是我的儿子,是不是?徐梦之啊,我想看你此时的表情,已经许多年了。亲生儿子和自己在一起生活了十多年都没有相认,相认时却是这样的场景,现在你现在很痛苦,是不是?今天你们两个之中注定要有一个人死在对方手上。此事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注定了这样的结局,你是逃避不了的。”
秦暮说完就狂笑起来,好像听见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好像他等待眼前的这一幕已经很久,久到他已经忘记了正常的人是怎么笑的一样。
却见孤鸿子似乎很快就从刚刚得知的消息中恢复过来,他改变的面色,却也逐渐恢复了正常。孤鸿子又是气定神闲的孤鸿子了。只听他对着秦暮说道:
“这二十多年来,我承受了种种的痛苦折磨。恶与善的差别,对与错的差别,我考虑了很久。这些都不是绝对的,它们随时都在转换着。
我也猜测过风儿其实是我的儿子,只是不敢确定而已。他的模样和他母亲太像了,不像你也不像我。有时候我觉得这个孩子并不是你的或我的,他只属于他母亲。
秦暮啊,你这样的执着于杀我,并不是因为我杀了浣碧吧?而是因为浣碧和我在一起,你觉得嫉妒,是不是?
可是有什么可嫉妒的啊。浣碧她不爱你,也并不爱我。我们都只是凡俗的人罢了,有幸获得了九天仙女的垂怜。若要让她爱上谁,却是不可能的啊。
我为着一己的私利,把孩子抢来,给他取名徐鸣风,让他在我的膝下长大,从他母亲那里偷走了他十七年的时光。可是他到底是要走的,到底要改了他母亲的姓氏。他只是他母亲的孩子。即使他身上拥有我的血脉,这血脉却仍然是淡薄的。
今天我来这里,本来是想杀了他,再把鸣鸿刀封印起来的,不管他是不是我的儿子。他的母亲已经不在了,在这个世上,也并没有人被他牵挂。他存留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意义,等到他轮回转世之后,也许才会有更多的幸福吧。不过,此时我改变主意了。”
他淡淡一笑,道:“不管怎样,他对于这小姑娘,是重要如生命的。而我这个糟老头,死了也不会有人记念的。所以,我还是换种方法吧。”
他说着,打开带来的包裹,包裹里的数千张符纸飞了出来。他举着桃木剑,指挥着符纸紧紧围绕着萧羡仙。
萧羡仙在其中挣扎着,用力挥动着鸣鸿刀,想要摆脱符纸的束缚。
孤鸿子的口中低声念着经文,头上沁出汗珠来。
萧羡仙用刀划破的符纸片片飘落。露出来的地方,又有新的符纸飞过去填补上去。
如此足有一个时辰的时间。
唐非花看见孤鸿子的面色越来越苍白,身体摇晃,几乎站立不住,连忙站在他身后撑着他。
只听孤鸿子大喝一声:“破!”
被黄色的符纸团团包住的萧羡仙和鸣鸿刀,突然发出了极为刺眼的红光,把整个厅堂都照亮了。
黄色的符纸轰的一声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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