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落拓-你的青梅,她的竹马》你的青梅,她的竹马-第28章

上了小学，两人同班。还好不同桌，不然吵架的机会还要多。
何丽丽继续当班长。圆脸大眼睛说话爽脆利落的女生很得老师的宠爱，同学也多半服她。除了黄晓成，他还是那么对谁的权威都不大放在眼里。
上到四年级，长得仍然瘦小，排队不站第一就是第二的黄晓成也开始出风头了，他数学好，经常出去参赛拿奖。老师无一例外地纵容他，上课不听讲，老师也权当没看见；不交作业，何丽丽去催，他只是翻下眼睛：“我忘做了，没得交。”她也拿他没法。
小女生们聚在一起叽叽喳喳，议论班上哪个男生最帅，黄晓成得票很高，何丽丽只哼一声。她还是不喜欢他。
小学升初中，黄晓成被本地重点中学毫无争议地提前录取了。何丽丽的父母交了赞助费，她也进了那所学校。
两人的家只隔一条街，都是骑自行车上学，但两人从来没有同行过。
何丽丽还是班长，黄晓成第一时间被任命为数学课代表。
两个人唯一一次可以算是直接的、无第三人参加的对话发生在初二。放学了，但两人都多留了一会，黄晓成是受命要去参加一个数学竞赛接受开小灶辅导，何丽丽是办黑板报，她写得一手好字，从来这活都是她的。
还是一前一后进停车棚，正眼没看对方。天色已暗，何丽丽一声惊叫，她的车后轮没气了，车棚里倒是有公用气筒，可是不知谁把她的气门芯给拔了。正手足无措，已经推车出了车棚的黄晓成走了回来，从书包里摸出一截气门芯递给她，掉头又准备走，但看她笨手笨脚的样子，还是转了回来，拿过气门芯，三下两下套上打好了气，把气筒挂回原处，一个多余的动作也没有，没等何丽丽说出谢谢，他已经跨上自己的车子扬长而去。
何丽丽决定不讨厌他了，可惜她的决心没维持多久。第二天她正替师行道，教训一个调皮逃课的男生时，黄晓成从他们身边掠过，丢下轻飘飘一句话：“啧啧，一本正经得真有喜感。”那个好容易被她说得做声不得的男生爆笑起来。
对，她还是讨厌他。
讨厌看他上课不专心的样子；讨厌看他做别人想破头也解不出的题目时的一脸轻松；讨厌他笑得没心没肺地对一个喜欢问他问题的女生说：其实这个问题和你的上个问题一样不可解；讨厌他从一个瘦瘦小小的男生个头一下蹿高到可以俯视她；讨厌他把自行车骑得飞快偶尔还撒开手……
她有这么多讨厌他的理由，当然对他没什么好脸色，和同学谈到他时多半语带不屑，碰上难题宁可去问老师也不回头问坐在身后的他。
终于有一次，她恶声恶气找他收春游费时，他一边将钱扔到桌上，一边说：“同学们，看看，黄世仁现场版。”
同学又是爆笑，她气得发抖，偏偏想不出反击的话。
初三了，大家多半是紧张的，想升入本校高中不是易事，严格的淘汰率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一个威胁，也许除了黄晓成。他早早就得到了免试直升的机会，只需要一门心思去准备全省的物理竞赛。
何丽丽是个要强的女孩子，她在中考成绩下来后才舒了口气，终于上了本校高中。一转眼，她看到教室一侧角落，一个成绩只能转读其他学校的女生正对着黄晓成落泪。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她若无其事挪近一点，只听黄晓成用处于变声期的嗓子说：“……那个学校也不错，好好努力，一样可以考上满意的大学的。”
她头次听到黄晓成讲话这样诚恳，想来那个女生也是，因为她用有点发抖的声音说：“你将来会考哪个大学？我一定努力。”
黄晓成恢复了漫不经心：“清华，我希望是。”
何丽丽在心里和那个女生同时“哦”了一声，她没再听下去，一边走开一边想：清华，我能考上吗？她压根没怀疑黄晓成能不能。
推着自行车走出学校，何丽丽才意识到：怎么？我竟然是在期待能和他高中同学三年以后再大学同学吗？这个念头吓到她了，而这个惊吓比当年黄晓成把一只半死不活的青蛙挑到她的裙子上来得要大得多。
一旦意识到了自己对黄晓成的关注不是来自于自己一直以为的讨厌，何丽丽不可避免地头次尝到了失眠的滋味。她再不可能象从前一样坦然看他了。
重点高中，学习紧张，但何丽丽还是看得出来，班上关注黄晓成的女生不止她一个，可是她看不出来黄晓成对谁有一点不一样。哪怕是有时嘲弄她，也看得出只是顺口一说，并没多的注意给她。她不知道该为此开心还是难过。
文理分科时何丽丽松了口气，她毫不犹豫选了文科。一方面她对数理化头痛了，另一方面，她想，不和这个人坐一个教室了，可能对自己要好得多。
可是她阻止不了自己继续注视他，走廊上、球场上、放学的路上。
开运动会时，她看着他挥汗如雨跑完1500米，鼓足全部勇气抢上去递给他一瓶水，他接过，却看也没看她，两人指尖短促地接触了一下，他一边喝水一边和人谈笑着走开了，汗珠在阳光下闪着光。
何丽丽看着他的背影，头次觉得绝望。他就永远不会注意到自己的存在吗？她看见过他对跟他搭讪的女生讲话时的漫不经心，她想她再没更多的勇气去做那样的尝试了。
高考如期来了，但黄晓成家里却发生了不大不小的变故，他的爷爷突然中风瘫痪，家里忙得兵荒马乱，父母轮班守在医院，他从小跟着爷爷一块长大，心情不能不受影响。
高考结束，他预估的分数应该能达到了清华的标准，但不可能进理想的专业，在老师的劝说下，他选了另一间学校，虽然不如清华名头响亮，但也是名校，而且他选择的电子工程技术专业是在国内领先的。
何丽丽的成绩并不稳定，但她填报志愿时几乎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和黄晓成一样的城市，父母只有面面相觑的份，他们原来的设想是希望丽丽在本省上大学，却不知道女儿为什么会突然对那个陌生的城市情有独钟。
何丽丽和黄晓成坐同一趟火车到同一个城市。不过黄晓成是一个人带着行李，何丽丽是父母陪同。何丽丽家境算得上殷实，又极受宠爱，本来她的父母是要买机票的，但女儿不肯，先甚至扬言不让他们送，后来让了一步，也指定了车次，很有非此车不坐的架势。她的父母不理解女儿突然表现的强烈偏好，直到在车上碰到黄晓成。
黄晓成住得离何丽丽家不远，他又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只要去开过家长会的就不会不知道。没有父母会不喜欢自己的女儿有个成绩好会读书的同学，更不用说这个同学看上去俊秀又有礼貌，而且女儿注视他的时间多得可疑。
何丽丽的父母，尤其是母亲，顿时想象力奔驰起来，对着黄晓成问长问短，何丽丽窘得几乎要哭才算完事。
下车以后，各自到各自学校的迎新接待站报到，何妈妈犹不忘叮嘱黄晓成：“你们是老乡又是同学，以后一定要相互多照应。”
黄晓成礼貌地点头，何丽丽简直不敢看他，她怕黄晓成突然把他以往刻薄的一面暴露出来，可是他那么彬彬有礼，又让她的心有点蠢动，莫非他对自己多少还是和以前不同了？
妈妈在她耳边絮叨着：“这孩子，看着真是舒服，又会读书又斯文，长得也好，好象就是家里环境不大好，不过也不要紧，我们家不势利的，丽丽的眼光真是不错。”
何丽丽当真怒了，带着哭腔说：“妈，你要再说这我就不去报到了，我们马上买票回家算了。”
爸爸连忙打圆场：“别讲这些没用的，丽丽才多大呀。”
大学生活较之高中要丰富有趣得多，各种社团呀同乡会呀联谊让何丽丽应接不暇。黄晓成的学校离她的学校不算远，她却鼓了好长时间的勇气才和同学一块过去玩。
十月底，差不多是本地最好的季节，黄晓成学校后面又有一座长满银杏树的小山，叶子正值慢慢转向金黄。她和几个同学顺利找到了黄晓成，黄晓成就读的专业典型的男多女少，他的同学一看到几个俏丽的女孩结伴而来，全都喜形于色了。连一向有点拽的黄晓成也表现得很有耐心，陪着他们爬山看银杏叶参观校园到食堂吃饭，临走还互留电话，简直让何丽丽喜出望外了。
可是黄晓成从来没给何丽丽打过电话。他同寝室的金健平打来电话约何丽丽参加他们学校周六下午的舞会时，何丽丽虽然对个头矮矮的他没啥印象，也只好对自己承认，还真得感谢他给了自己一个机会。
她不想让金健平有错觉，更不想让黄晓成误会自己，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