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拜四幸运降临》第112章

……
也许这是第一次没有菲利普在的宴会；　然而林轻扬发现自己一点也不慌张，他惊奇地发现；　目光掠过的任何一个人；　他都有所感应般的，从他们脸上看出相对应的内心活动。
进退从容，做事有余。
见到收留了他一个晚上的那对母女；　林轻扬笑着示意她们放松些；　从手边的餐桌上取了一小碟点心给她。
“当初谢谢你们；　”他低声道，“要不是你们的好心；　恐怕我也不会站在这里。”
母亲摇摇头，用手肘捅了捅女儿，女孩子穿着自己最好看的衣裙来参加宴会；　她小心翼翼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零钱，正是林轻扬当初给他们塞在沙发缝隙里的数目。
端着玻璃杯和一位客人交谈过几句话后，他毫不意外地看见自己的老朋友；　林轻扬惊喜地冲他举了举杯，惹得对方跑过来跟他碰杯，男孩子们快乐地喝了一口杯中液体——
然后林轻扬发现自己被子里的是透明的气泡水。
甜甜的，没有一点酒味，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路易换掉了。
他有些无奈地往后望去，正好看见路易站在角落，遥遥地举了举杯示意，有些得意的微笑着。
林轻扬：“……不愧是威弗列德。真是我亲爱的管家先生。”
怀亚特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不过没怎么在意，而是谈起另一个话题：“乔！我也参加了这次的自选考，老师说我的成绩进步很大，说不定就能去和你一个学校了！”
“那真是太好了！”林轻扬也很高兴老朋友的进步，故意开了个玩笑，“不过，这样我们就不是一个年级的，也许你还要叫我一声学长？”
怀亚特一噎，差点没说出话来。
“你这算跳级……”他嘟哝一声。
林轻扬差点笑出来，轻快地挥了挥手，朝下一位客人走去。
下一位客人是有些生疏的面孔，林轻扬瞅了他好几眼，才勉强想起来，是前段时间来费兹捷勒公司里寻求合作的客户，企划案已经交到他手上，但路易和他一致认为可行性不高，所以就没有答应投资。
然而对方对自己的项目充满了信心，觉得是他们的眼光有问题，于是疯狂骚扰，要请他吃饭谈合作，愣是折腾了一个礼拜。
林轻扬看着他这张脸，就想起那份项目乱七八糟的思路，说真的，还没他上中学时搞个校园活动来的逻辑清晰，顿时有些无奈。
但是人家今天也来了，自然不好直接略过去不管，于是他站在离那位先生一米远之外，冲他举杯。
“晚上好，先生，感谢您参加我的宴会。”
出乎他意料的是，对方并没有提起那个项目，而是异常热情地凑过来，和他拉家常，一会儿问问菲利普身体怎么样了，一会儿说起自己家里生活美满幸福，把林轻扬说的一头雾水。
他疑惑道：“先生，您是说？”
对方嘿嘿笑起来，提高了声音：“是这样的，我有一个侄女，瞻仰费兹捷勒先生很久了。我记得您还是单身？这样，两家要不要见个面……”
话还没说完，眼见着对面的小费兹捷勒仿佛见了鬼，蹬蹬蹬后退几步，第一反应就是扭头往角落里瞧——
很好，路易已经离开了。
小少爷心虚地松了口气，有些后怕地想起前天晚上吃醋的威弗列德先生有多可怕。他可算见识路易的本事……在这一方面，真是心眼小的可怕。
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要回答人家的话，结果一抬头，看见路易站在那位先生后头，伸手搭住他的肩膀，微弯着灰绿色的眼睛，温和地令小少爷感到不可思议。
“抱歉，”他彬彬有礼道，“少爷已经有伴侣了。”
“什么！”对方第一反应就是感到不可思议，“可是我看费兹捷勒先生的婚姻状况不还是单身？”
“他，很快，就会结婚。”路易一字一顿，咬字非常清晰。
等那个人落荒而逃时，林轻扬拿起新的一玻璃杯，过来碰了碰路易的杯子。
“我觉得你又在造我的谣，”还是原本的小少爷，拿好看的蓝眼睛瞅他，撒娇地拖长尾音，“结婚？我什么时候说要结婚了？”
他喝了一口，被气泡水的甜腻养刁的味觉一时有些接受不来酒精的味道，林轻扬瞬间皱眉，连鼻子都要缩到一块去了：“……上帝啊，这酒的味道怎么这样？”
“所以不是给少爷准备的酒。”
路易接过玻璃杯，重新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给林轻扬拿了杯有明亮而鲜艳颜色的……果汁。
“少爷不打算结婚吗？”
“起码现在不打算。你也知道现在我刚上任，手上的事情一大堆，实在是没时间搞这档子破事。”
“唔，听少爷口气，还以为不想和我结婚。”
“如果你不把我当小孩子的话，也许我会看心情答应你。”
“小孩子？”
“……比如说把我的酒换成果汁。”
路易苦恼地微笑起来，显然林轻扬现在还一点不知道自己沾酒后是个什么德行。
“我相信少爷不会想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耍酒疯的。”
他的视线掠过在场形形色色的所有人，林轻扬跟着他环视，现在没有客人来打扰他们之间单独的谈话，只有不远处一个傻乎乎的阿尔瓦踮起脚朝他们这边挥手。
林轻扬有些不可置信：“我？耍酒疯？”
路易面不改色的造谣：“是的，少爷忘了？上次少爷喝了两杯起泡酒就醉了，满场叫着要我抱，菲利普都看不下去的那种。”
……那种？哪种？他有干过这种事儿吗？
林轻扬默默地陷入沉思，不知不觉离酒桌远了一点。
“少爷。”
路易的声音忽然沉寂下来，所有宾客来往的身影都在此模糊，他微笑起来。
“我们找个时间结个婚，怎么样？”
林轻扬看着他，直到乐队拉响提琴的动静从角落扩散到整个大厅，几乎所有来往的人都驻足倾听，仿佛汹涌海潮，将他的声音完全吞没。
“好啊。”
国内允许同性结婚，他们登记了法律上的婚姻关系后，在一个没有人知道的时候跑到自己的小岛上。
菲利普送给林轻扬的岛屿已经全部建设完毕，他们站在城堡的露台上，眺望远方起伏的海面，似乎有海鸟从天空飞过，翅膀被天穹边缘的金光沾染成好看的颜色。
路易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虽然说少爷不想举办一个仪式，但有些东西总是要的。”
林轻扬道：“仪式太费时间，还不如不请别人自己过了。”
“站在这里看海不浪费时间？”
路易从小盒子里取出两枚精致的男士戒指，被自家少爷戴上，心满意足地对着光线瞅了两眼，天光就此凝结在戒指边缘的花纹上，悄悄流露一点璀璨的辉芒。
白鸟飞过，林轻扬低下头，也认认真真地给路易戴上戒指。
把指环推到最后的一瞬间，他忽然说：“当初真的很高兴认识你，先生。”
“我也很高兴。”
他的小王子，也终于完完整整地属于他了，一点不缺。就算是走出去，站在别人面前，也能大方地向所有人表明，这是我的伴侣。
他们交换了一个无声的吻，海洋的水声消失在天际，最后林轻扬问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你跟菲利普说过，我们结婚这件事吗？”
“……没有。”
可怜的菲利普不知道，他什么也不知道，舒舒服服在费兹捷勒小镇养了没多长时间身体，忽然从费兹庄园打来一个电话吓得大费兹捷勒先生差点从轮椅上滚下去。
幸好被老管家扶住，菲利普忍不住开始抱怨：“路易这么早就拉着乔去结婚了？！万一乔还小，还觉得自己的人生有很多可能性，不太可能只吊死在一棵树上……？”
老管家无言地看着他，仿佛觉得他在说废话。
菲利普一边说着，一边敲了敲自己的腿。
突然停了话头，笑起来，充满了期待：“起码他们还没把仪式办了，也许等他们闲下来，我的腿也治好了，到时候站着给年轻人们当主婚人，切斯特顿你觉得怎么样？”
这一等就是圣诞。
林轻扬不仅没有闲下来，反而越来越忙，学期临近期末，他要顾虑学业和论文，还要管理公司的大大小小事务，稍微空闲一点的时间，也全部喂给了威弗列德，以至于每天上床就睡死过去，把脑袋安安稳稳地搭在路易颈窝里。
忙碌的时间过去的比想象中要快很多，林轻扬拿笔划掉数字，才恍惚发现明天便是一年一度的圣诞节，第一反应居然是：
等等！公司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