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相》第141章


“我……”她心里跳得很快,无法形容的心慌让她煞白着脸,叫了两声没人进来,阮千千裹着被子,靠着墙,有点失神地抬头看天窗,她想出去想得发疯抓狂,却出不去。
无比煎熬的第八日过去,阮千千醒过来又是早上了,前夜她失眠厉害,以为自己是睡不着的,结果不知什么时辰就睡了过去。
谢非青早醒了,趴在栏杆上,见她醒来脸上的担忧稍减,问她,“师姐,你没事吧?”
阮千千觉得手脚有点发软,背心里也都是汗,把被子敞开些让脖子里的热气出来,她拿手摸摸脖颈,颈上也都是汗。浑身都觉得疲累,摇摇头,“前晚睡得不好,做了很多梦,累得慌。”
“要不你再睡会儿?”
“不睡了。等放饭。”
结果直等得两个人都已饿得不行,饭还没来,阮千千垂着头拿稻草在地上乱画,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牢门传来响声。
她猛地停住了动作,脖子机械地扭动,抬起头时心似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门口的阴影里走出来一个人。
阮千千的眼睛在那一刻里似乎花了,她什么都看不清,直到那个人走到她跟前来,那人身后还跟着许多人,鱼贯而入。一时间脚步声纷沓而来,阮千千望着端木朝华,干涩发红的目中,落下来眼泪,顺着多日不见阳光的苍白脸孔,蜿蜒至下巴。
门刚打开,她就发觉脚盘着坐太久了,站不起来,她心里着急,端木朝华蹲身来替她开锁,手抖个不停,半天开不了。
阮千千咬着唇,“我来。”
她紧握着端木朝华的手,右手开左手的,左手开右手的。直至端木朝华低着头去给她开脚镣,阮千千才猛然一把将他抱住了。
端木朝华在她怀抱里直发颤。
片刻后牢中几十个宫人和侍卫看见瑾妃将皇帝的头扳起来,二人纵情地吻住对方,手攀着对方的肩,手指用力直至发青。急促的喘息让众人不禁面红耳赤纷纷低下头。
阮千千将端木朝华推开些,喘口气,再次凑过唇去确认他的存在。
端木朝华一言不发,手抱着阮千千的腰,力气大得惊人,亲吻仿佛是过招一般,力气此消彼长。终于分开时,阮千千眼眶红得不行,眼泪已经干了,举手就是一顿猛捶。
端木朝华也不哼声。
等阮千千出完气,端木朝华才弯下身,把她打横抱起来,往外边走边说,“你以后再瞒着我私自行动,我就关你十天半个月。”
阮千千猛地一口咬住他的耳朵,牙尖将他的耳垂都咬出了血珠才松开。
端木朝华眉心紧蹙,却死不松手,还是稳稳抱着她。
“你以后再敢关我,我就离家出走!”
“……”
“快被你气死了,快点回宫,我还要好好揍你一顿。”
“……”
“怎么不走了?”
“这么多人在,你能不能给皇帝点面子?”
阮千千转头环视,见宫侍一个个都垂着头,嘴里说着“他们看不见”,手却将端木朝华环紧,把头抵在端木朝华胸膛上,听着他沉稳的心跳,一直悬在半空的心才落地,在他怀里蹭了蹭,才小声说,“吓死我了,以后再不许你一个人冒险,端木朝华,你再不听我的话,我就要改嫁了!”
“……首先,你得有一个,改嫁对象。”
阮千千瞪他一眼,端木朝华立刻噤声。
“要是我想改嫁,还能找不到人嫁么?”
“当然能,各路青年才俊从东门口排到西门口等着娶你。”
“知道就好。”
端木朝华长叹一口气,遗憾道,“这么一来,朕只好做一个暴君了。”
走出牢房大门,外头天光大亮劈面而来,阮千千把头埋在端木朝华衣服上,上了马车才露出脸来,借着车里微光仔仔细细看他,拿手指一寸一寸感受他。他瘦了不少,颧骨突出,面色青白。手指触到他的耳朵,伤口让端木朝华轻抽了口气。他由得她摸,将她抱在怀中,宠溺而歉意的声音说,“事出突然,怕会打草惊蛇,让药王仙有所察觉,才不得不……”
话未说完,阮千千又亲了他一口。
端木朝华无奈地弯起嘴角,笑道,“你果然对为夫甚是思念。”
阮千千哼了声。
端木朝华低下头去。马车一阵颤动,驾车的人惴惴不安看着一旁被赶出来的侍女,二人以目光无声交谈着。
“皇上和娘娘在干嘛?”
“可能在打架……娘娘很生气。”
“希望皇上不要受伤。”
“天佑皇上。”
马车缓慢地朝宫门行进,沿途百姓没人知道,这辆普通的马车里,坐着北朔如今最高的当权者。人群依旧熙攘,整座京城因为阳光染上了些喜色,又有不少人出城回南方老家,以便准备新一年的播种。
作者有话要说:
、毒(1)
回到宫中,二人都有些把持不住地想要缠在一起,进了云华殿,阮千千就环着端木朝华的脖子,轻轻吻他的脸。端木朝华怕把她摔了,一面温柔回应,一面往寝殿内走。
将人放在床上,覆身上去,端木朝华轻轻啄吻阮千千的眉眼,鼻子,嘴唇,忽然间脖子上一阵力道将他拉近,唇齿相依间,呼吸交错。
直到嘴唇发木发痛,阮千千才松开端木朝华,专注地凝视他,眼珠动了动。
“我想你了。”阮千千话说得委屈,一时间眼眶又有点发红,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分开过,还是高墙两边,互无音讯。
“我也是。”端木朝华说着,喘着气,将脸埋在她脖子里,拿侧脸有一下没一下地蹭阮千千的脸,心疼道,“你瘦了。”
“你也是。”
阮千千摸着他的脸,他的肩,他有力的背脊,他的腰。皇袍褪下,端木朝华人瘦得有点挂不住中衣,阮千千捧着他的脸,仔细端详,仔细亲吻。
两个人不住用手和嘴唇去确认对方的存在,阮千千似乎能感受到端木朝华用力的亲吻里传递的后怕和恐惧,她试图用手安抚他紧绷的背脊,让他放松下来。
而端木朝华只是闭着眼,反复地吻她,反复地说,“没事了,什么都不用担心,委屈你了。”
阮千千身一颤,轻声呢喃,“你都知道了?”
“嗯。药王仙自尽,皇后说出了下毒之事,也在殿上自尽了。”
“药王仙武功高强,怎么会自尽……哎……”话未完,又被端木朝华的抚弄和吻打断,阮千千喘着气回应他,将他的头捧着固定住,一边喘气一边怒道,“把话说完!”
端木朝华浅笑起身,不闹她了,将阮千千从床上扶起来,替她理了理衣服。把她抱着,两条腿圈着她坐在床上,云淡风轻地说,“都亏了国师大人,药王仙有毒,国师大人有蛊,药王仙产生幻觉,将我们的孩子认成了她当年杀死的孩子,当时全然疯了。又将我认作了我父亲。”
以药王仙对安老亲王的痴情,纵是被他无情弃,言谈间也是恨她的亲妹妹比恨情郎要多。阮千千忍不住唏嘘,“她也很可怜。”
“我娘的仇报了。”端木朝华将头靠在阮千千颈窝中。
阮千千想起安亲王妃死时,被人钉在墙上,死状甚惨。好在最后入土为安,光是回忆起她的一生,阮千千便觉得,容貌给女人带来的是很多爱,也是更多的恨。端木朝华的身躯微微颤抖,过了会儿才冷静下来,又道,“皇甫倩得知原来她给我的不是解药,而是毒药,她错信自己的师父,给我下的毒,这件事她并不知情。我本不想要她的命……”
后面的话端木朝华没说,阮千千听出他语中有愧疚,反手摸了摸他的脸,低声说,“好好安葬了她吧。”
“嗯,还是按皇后之礼下葬。”
阮千千点点头。
端木朝华握住她贴在自己脸上的手,那手有点凉,他将手捏着凑到唇边呵气,声音低沉而深情,“等我退了位,我们离开京城,寻一处你师父也喜欢的地方,我要与你堂堂正正地成一次亲。”
阮千千哭笑不得:“带着两个孩子成亲吗?”
“让奶娘带着观礼。”
八抬大轿,新娘吉服,红盖头,贴满双喜的彩礼担子,吹吹打打热热闹闹地成亲,是阮千千梦里都不敢想的。她认定一个人,只要厮守在一处,原以为并不在意这种形式,听端木朝华提起来,却带着自己都按捺不住的憧憬,一时间心口都发热。
“哎,你起来,我这身上都要酸了你还就抱着,床铺也弄脏了。”阮千千挣扎着坐起,端木朝华扶着她坐在床边,躬身下去替她穿鞋。
阮千千叫人进来,下人一看皇帝在给她穿鞋子,就懵了。
阮千千推了端木朝华一把。
他转头看了眼门口不知所措的宫人,无所谓道,“我给自己媳妇儿穿鞋子,怎么了?谁又敢说什么?”
“……”阮千千摆摆手示意宫女先出去。
端木朝华也下了床,她服侍他穿上皇袍,彼此在暮光中看着,忍不住又有点情动,抱着亲了会儿,才不舍地分开让人进来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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