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君养成记》第105章


朱锦堂道:“那丫头真是个祸水,便不是祸水,你跟皇上也把她逼成了祸水,依着我,不如你们俩都放手,我勉为其难的把她收进府里,这样一来,祸水没了,你跟皇上也不用争了。”
慕容兰舟冷冷看着他:“你就是来说这些废话的吗。”
朱锦堂道:“这可不是废话,你们俩都稀罕她,你争我夺的弄出这么些事来,连累了老百姓不说,她如何得了安生,慕容兰舟你自来是个聪明人,也不用事事都说明白,话尽如此,你自己琢磨吧,至于张陆那药,我劝你三思而后行,到了今天,你非让她记起前事,到时让她如何面对,岂不是为难她吗。”
慕容兰舟哪里听得进,若能放手也不会闹到如此地步了,只这仗却不能打了,至少要等她平安生下肚子里孩子再说,吩咐元良大军撤回百里之外的邺城休整,以待战机。
晓晓自是不知道这些,她一开始还纠结自己跟慕容兰舟是怎么回事,问了成嬷嬷也白问,以后也未再见那男人出现,渐渐的,晓晓便把这件事丢开了,主要她的肚子大了,她欢喜而期待的迎接着肚子里的小生命。
随着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根本无暇去想别人,每天就是跟肚子里的孩子交流,过了四个月,她的胃口大开,吃什么都特别香,五个月,肚子微微鼓了气啦,六个月鼓成了个小包,然后七个月,八个月,九个月……
直到过年二月初一这一天,疼了一天一夜,到初二早上,终于生了下来,是个女孩儿,皱巴巴的,生下来就哭个没完,太医来来去去,都是看孩子的。
晓晓先头不知道,出了月子,小白才婉转告诉她,孩子心脉弱,恐养不活,晓晓只觉晴天霹雳,难过的不行,难过之后却越发细心的照顾孩子。
转眼便是三月中,这天乔二妮进宫来给她请安,如果可以,晓晓真不想见这个不着四六的妹子,可小白上个月说自己这个妹夫是个当官儿材料,弄到了户部来,连带的,乔二妮也跟着进京了,昨儿到了,今儿来给自己请安,也不好不见,便让她进来了。
乔二妮自小给她娘宠出个这山望着那山高的性子,虽说如今自己男人也有了点儿出息,自己的日子过得也不差,可一见她姐,不禁又想起当初来,若她姐不是忌讳自己赶她出宫,自己早成皇妃了,哪至于嫁进程家。
越想越不平,心里不平了,便恨不能给她姐添点堵,想起近日听来的传闻,跟她姐道:“娘娘在宫里的日子长了,都听不见外头新鲜事了,我今儿给姐姐讲一桩奇事。”说着就把外头听来那些关于晓晓跟慕容兰舟的传闻说了出来。
这回说的很是详尽,最后道:“说句姐姐不爱听的话,外头可都说姐姐是祸水,就因着姐姐,慕容兰舟陈兵雁门郡,足足十万大军呢,去年秋就在那儿了,不知怎么按兵不动了近一年,前儿又听说要攻幽州城了,外头的老百姓都说,这一仗打起来,不定要死多少人呢。”
晓晓听了没觉得跟自己有什么干系,但心里总归不舒坦,等乔二妮走了之后,哄了会儿孩子,吃了晌午饭,成个嬷嬷端了一盏参汤过来。
她吃下便觉困的不行,眼睛都睁不开了,遂靠在窗下睡了一觉,这一觉倒仿佛一世那么长,待她醒来瞧见不远处吊篮里的孩子,方觉这一切竟是真的……
、第97章
夏惠帝六年二月初二;皇贵妃于乾清宫产下一女,帝大喜;赐封乐康公主,同日封皇贵妃乔氏为后;三月初十册后大典,三月十八;慕容兰舟再次陈兵幽州城下;三月二十;夏惠帝御驾亲临幽州城;与慕容兰舟对峙与雁门郡。
外头风声鹤唳,乾清宫内却安静祥和;福寿立在廊下;听着里头隐隐约约的歌声儿,侧着耳朵仔细听了听,唱的是:“月儿明,风儿静,树儿遮窗棂,蛐蛐儿叫铮铮好比那琴弦儿声,琴声儿紧鸟儿动听,摇篮轻摆动,娘的宝宝,闭上眼睛,睡呀睡在梦中……”虽听着有些怪异,却很是动人。
福寿不由想起当年那个刚进乾清宫的小丫头,瘦瘦的毫不起眼,可那双眼睛却机灵非常,骨碌碌一转就是一个主意,让别人跟都跟不上,那时候,自己总是跟她斗嘴,见了她不拌两句嘴,就浑身难受。
他当时觉得那丫头长得真丑,赶明儿就算放出宫去也不一定能找着婆家,谁家乐意要这么个又瘦又弱,且不好看的媳妇儿,他还记着,小时候他家村子里的汉子找媳妇儿,都选身子壮实屁,股大的,能干活能生养,就晓晓这样儿的倒贴人家都不要。
福寿当时想,这丫头指不定要在宫里带上一辈子了,或许等以后自己混出点儿样来,老了能回乡养老,到时候,求个恩典把她带出去,两人就个伴儿,他不会嫌弃她的。
后来想想,这是自己私心,他私心里不想她出宫,却后来才知道,自己的想法多可笑,即使她又瘦又弱,长得还不好看,却有很多人喜欢呢,他师傅李进忠喜欢她,认她当了干孙女,对她颇为照顾,万岁爷喜欢她,一时一刻都离不得,慕容丞相也喜欢她,收了她当女弟子。
福寿才恍然,原来自己也是喜欢她的,所以才处处跟她别扭,却他明白了也没用,这辈子,她眼里永远不可能有自己,自己也没那个资格,值得庆幸的是,他可以在不远处望着她,若能长长久久这般下去,此生他便再无所求了。
耳中的歌声渐渐低下去,直至悄然没入夜色中,福寿方回过神来,一抬头见她立在跟前,廊上的宫灯在夜风中摇曳数下,散落下灯光把她的身形拖成细长的影子投在地上,有那么一瞬,福寿仿佛瞧见了以前的晓晓。
福寿忍不住揉了揉眼,发现并不是自己看差了,她身上穿的真是宫女的衣裳,头上繁复的发髻,跟那象征无上尊荣的金凤冠已卸了下去,她头上甚至连一只最简单的珠翠也没有,一头青丝梳了成一条麻花辫儿,拨在一侧,搭上她身上的绿色宫装,怪不得福寿看差了,真跟她刚进乾清宫时一模一样。
福寿愣了半晌才道:“娘娘这是……”“福寿你瞧我这一身可还使的,像不像当年的模样儿?”
福寿又忍不住瞧了她一遭点点头,晓晓叹口气道:“如此就好了,我只怕,自己已不似当初了,福寿,你可知外头人是怎样说我的?”
福寿目光闪了闪低下头道:“奴才不知。”
晓晓道:“你倒真是变了,记得当年你最是个直白的性子,常与我拌嘴。”说着叹了口道:“这也不赖你,如今哪比得当日,若早知如此,我倒情愿……”说着顿了顿:“你也不用瞒着我,我知外头人都说我是祸水。”
福寿忙道:“娘娘听了谁胡乱嚼说的话儿不曾,哪有这样的事儿,奴才未听过的。”
晓晓倒也不予他争辩,只道:“你们都只当我是个傻子呢,什么都瞒着我,不叫我知道,他也为着我,他也为着我,他们都说为着我,却把我推到了如今境地,只这祸水之名,我却背不得,福寿,你可知道雁门郡怎么走,若知道,能不能跟我走一趟,若不知也没干系,我自己出去问。”
福寿吓了一跳忙道:“娘娘,去雁门郡做什么?”
晓晓道:“他们都在哪儿,我不去岂不缺了典,正该着我去了,这场戏才得唱个圆满。”
如今福寿方明白,她想起了前头的事,如何肯让她一人前去,她刻意选在今天,就是因自己师傅跟着万岁爷去了幽州城,这偌大的后宫再无人能拦着她了。
福寿知道她的性子,只她决定的事儿,谁拦着也没用,自己若不跟着,她一个人也会去,晓晓见他不吭声,便知他应了:“如此,这就走吧。”
幽州城雁门郡,朱锦堂站在城上瞧着下头一眼望不到边的营帐,长长叹了口气气,去年因晓晓怀孕,慕容兰舟退守邺城,换了天下七个月的太平,如今慕容兰舟这是恼了吧,因皇上执意要封晓晓为后,还有张陆那解药是不是已配了出来,不然,以慕容兰舟的性子万不会轻举妄动。
若真有了解药,令那丫头记起这些事儿,她该如何是好,想着朱锦堂都替她为难,他足足想了七个月,都没想出这事儿该如何解决,若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如今这都系成了个死疙瘩,便晓晓这个系铃人又如何解的开。
朱锦堂巡视过后,回到自己府里,跟前伺候的人回道:“京里来了一位姓乔的故人要见王爷。”
故人?朱锦堂哼了一声道:“你家爷的故人可多着呢,倒不知……”刚说到这儿,忽想起什么道:“你说姓什么?”
小厮忙道:“姓乔许怕爷不见还拿了信物。”说着呈上来,朱锦堂瞧见那个手捻葫芦,脸色一变忙问:“人呢,人在哪儿?”
小厮吓了一跳忙道:“在厅中奉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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