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魂记》第22章


于是乎,打一大清早,澈琇楼门前就人潮汹涌,川流不息,乌压压的一大片。放眼望去,除了那些歪瓜裂枣,灰头土脸来看热闹的镇民,便是活活能闪瞎你双目的各色生鲜美男。
只见这天,是从白日到昏黄,再到日落西山,倦鸟都知道归巢,怎的这人流还如此攒动?真真是情爱终有时,卖身无止境。
我翘着二郎腿,怡然自得地坐在对面不远处的茶馆门口闲嗑着瓜子。一旁的木竹桌上两大壶茶水被我喝得见底,瓜子皮堆得跟小山似的。
从清晨时分,我便在墨钰那句“不报名,就滚蛋”的威吓下,灰溜溜地跑来报名,不过自那会到现在这时辰,除了吃了三大屉油闷滚香的大包子,将两大壶涩苦浓茶喝到寡淡水清,磕了好几座小山的瓜子,将瓜子皮垒得一座赛一座高以外,啥正事也没干。
解决完手里最后一把瓜子,我抬眼望了望天,白天清透的蓝已浸染暗色,残阳正收敛最后的金黄,整个城镇即将没入夜色。
哎,这么晃荡着也不是个办法,去报个名吧,要不今晚铁定被他扫地出门,露宿街头。
方才无事,扯了个刚报完名,一脸喜气的小公子打问了下报名流程,因我瞅着那楼门前方台上好像有几名工匠在那干活,不免好奇。
一问之下,才知原是这楼请了数名工匠,为每个报过名且看过眼的男子刻名牌,他们当场会将其名字刻在一个暗红玛瑙石上,再串上鸽血石珠,做成手链,让每位选手佩戴于腕上,用以区分和验身。
啧,啧,做个名牌都这般大手笔,真是阔绰得很呐。
我不情愿的起身,抖落粘在身上的瓜子皮,一抬头无意间看见那赫然显眼的金字招牌:澈琇楼,澈琇楼……扯袖楼,哈?!这名字,还真是金玉其外,淫/荡其中啊……
我不禁灵光一闪,干脆我也换个名字泄愤算了,就叫……墨小贱。恩……不成,这名字虽骂的是他,却一并让我也贱了,兴许还会被人叫做贱爷,伤人又毁己,也太缺心眼了。
我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绞尽脑汁想贱名泄恨,待到了报名高台前,已是心有钟爱之名。
台上一个满脸大痣的男子,眯着老鼠眼上下打量我,垂下眼皮时,懒懒问道:“叫什么名字啊?”
“墨小酒。”
“这名字磕碜了点,白瞎了你这么美的人。”
我唇角微微翘起,内心暗自窃喜,要的就是这效果!
不一会,名牌出来了,晃着腕子上的链子,看着刻着这个贱名的石头来回摇摆,方才那借名宣泄的快感荡然无存,只觉内心着实忐忑,神思着实恍惚。我幽幽地叹了口气,准备打道回府。
哪知就在我低头摆弄手链时,一辆疾驰的马车呼啸而来,正与心不在焉,半过马路的我擦身而过。我猛地从神游世界中回过味,便是这千钧一发索命之际,过度惊吓之余,我大力向一旁跳过去最大可能地闪躲。
却没想到,一脚踩进了路旁要收摊回家那渔夫的鱼盆中,噗呲一声,一只膀大腰圆的肥鱼命丧我脚,被我踩得气绝身亡。
“嘿,你他妈的怎么回事啊你?”渔夫气急败坏的叫骂,抬手往我身上狠劲一推。
我本来也正好要缩脚,两力同发,导致我身子再难维持平衡,一个趔趄,我仰头向旁后倒去,砸向斜后方的蔬果摊子。
摊子旁的大婶尖着嗓子叫唤:“我的菜啊!”还真别说,这大婶应急反应还是相当迅速的,说时迟,按时快她一猛子将板车向前推了推,正好撞在我后腰上,一个反力,我又向前倒去。
耳边是刺啦的锦裂声,我似乎撞上了什么,不过终于算是站稳了。
他奶奶的,我不就是一时精神恍惚,这冥冥之中至于安排这么多灾祸段子消遣我么。
我擦着满脑门子的冷汗,揉着方才撞上的老腰,呲牙利嘴地慢慢直起身来。
忽然,我发现了手中攥着的一块撕下来的碎布,料子柔软,艳色夺目。我极力回想这碎布到底是如何进到我手时,一抬头便对上一张俏丽娇艳的脸。
那真是张美得让人过目不忘的脸,这般百媚千娇的容颜只应天上有,真是人间难得几回见,我一时激动,吹出了口哨,眼光不由自主往下溜,却在他半敞的前襟愕然而止,男……男的?!
更让我崩溃的是,他一侧臂膀的衣袖被人从大臂处撕下一大片,许是这人爪子上力道太过,他白皙的肌肤上还被挠得隐隐泛起几丝血痕。
我低头对比了一下手中的布,恩,没错,这个人便是我。
我再看向他脸时,那脸已尽无方才美态,或许是方才本无美态,只不过美丽先声夺人,愠怒被我忽视。
怎么着冒犯美人实属不该,我这个罪魁祸首赶忙开口道歉。“啊……对……”
“看够了么?” 他冷冷地将我话打断,一出口尽是糙话:“你他妈的眼睛出气的,走路不看路?”他手下也相当毫不含糊,顷刻间,巴掌已向我脸抽过来。
就在与我脸几寸开之外,我一把将他挥在半空中的手抓住。他明显愣住,眼中的神色瞬息万变,而手下力道却猛烈加重。我心头按不住的怒火被撩得嗞嗞作响,手下也随之加了把劲。
猛然间,只觉带着耳饰的那侧耳垂针扎般刺痛,可这厮使得劲愈来愈大,好面子的我只能忍痛阵阵发力。
我们就像武林中两个比拼掌力的宗师,谁也不肯收手,谁也干不倒谁,就这样一个欲打,一个拨掌,以如此奇怪的姿势僵持在路边。
周围终是有那么几个等得不耐烦的围观民众,纷纷叫嚷:“美人们,你们是怎么回事?要打快打啊,磨叽个啥?”
“云卿,莫要闹,收手吧。”听到这嗓音,我浑身一震,兀然侧头向说话之人望去,原来这厮身侧一直站着个男人,他全身裹着暗灰御风斗篷,头罩布檐被压得低低的,几乎与这渐入的夜色混为一体,整体相当低调。从我这个角度望去,只能勉强看到线条柔和的下巴以及勾起的嘴唇。
这声音……不可能的……
我身形一晃,神思已经开始游走,那混蛋见我突然心猿意马,手一滑,蓦然从我手里抽回,一个回旋变换,直向我脸挥来。
妈的,这次躲不过去了,我赶忙缩下头,将手护住脑袋。
哪知等了半天,也没挨上这巴掌,我站正身子,放下手臂,偷眼去瞧。
正看到这混蛋的手被稳稳地擒在一张宽厚的手中,擒他的人就是我那亲亲师父,墨钰。
墨钰牢牢地抓住他腕子,还不忘拿冷眼冽我:“报个名,竟在外边晃荡一整日,我怎么教出来你这么个游手好闲的徒儿?还处处给我惹事。”
我哭丧着脸,着力澄清:“师父,这回真不是徒儿过错,我扯了他衣裳是我不对,可还没道歉,他就开始抡我巴掌。”
墨钰手底下松了松劲道,婉言道:“这位公子,我徒儿确实有过在先,不过有话可以好好说,为何要出手伤人,这衣衫破了,我定会赔公子一件新的,公子可移步同我一道去买,这件事便就此作罢吧。”
我本以为这混蛋会不依不饶,谁知反应甚是出乎我意料,只不过这意料出得更叫人搓火。
他被墨钰握着的那只胳膊本是稍直,却不知为何一个打弯,软了下来。身子向墨钰软趴趴地贴过去,用手轻抚了下墨钰的脸,吐气如兰:“呦~这是打哪来的哥哥,硬朗,够味,我喜欢。小爷我有的是衣衫,不稀罕你给我买新衣,我就要你身上这件赔我,如何?脱下来给我吧。”
我做了几个莫大的深呼吸,灭了灭心中烧得劈了啪啦的邪火,走过去在这邪性的公子哥腰间微微一扯,腰带便归了我的手,他身上的衣袍本就是靠这条腰带勉强系住,前襟半露,里边也不穿个里衬衣衫,故而这轻轻一抽,便是春光乍泄,其秀色十分可餐。
我轻浮地淫淫一笑:“要脱,也是你脱。”
他看似一点也不恼的模样,竟爆出银铃般的笑声,他安然地抽离墨钰的手,歪头对我笑:“爷我生平最不怕的就是露肉,千斤难买我一脱,今日算便宜你们了。不过”他徒然脸色大变,目光阴冷毒辣:“我却最恨你以此妄想折辱我之心,受死吧。”
话音未落,他眼中竟泛起滔滔烈焰,燃得他双目灼红,眉心处隐约浮现出暗红色泽,渐成某种印迹。
只这印迹才刚刚现出一角,便被他身旁那个身着暗色斗篷的人制止了。
节制他的动作轻柔,嗓音中满是溺爱的温润:“好了,云卿,又耍小孩子脾气,你又不在乎被人看,又何必动怒?”他为他裹了裹身上的衣衫后,便缓缓来到我面前:“公子,可否将锦带还与在下?”
这声音荡在我脑中挥之不去,已让我大脑超负荷运转,什么都想不明白。我茫然地将锦带交与他,他客气地向我答了声谢。我有没有回,回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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