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魂记》第25章


就这样,乐声一起,我便开始慢慢脱衣衫,穿插着将手中的香扇舞起,这事我基本上是闭着眼干的,实在是怕看见台下那人潮阵势,直接晕在台上。
只是未料到这衣衫刚褪至过半,也就过肩,便是一阵急促的沉甸脚步声乍起,我还未及睁眼看,衣衫便被一只大手紧紧拽住,伴随这突如其来的动作便是更加震我心弦的嗓音响起:“离笑?”
我惊得身子一晃,赫然睁开眼睛。
花澈篇之第五章(已修)
从上一世摸爬滚打挨到这一世,悉数生命中渡过的每刻,竟都不及这刻的惊心。这一声极沉的离笑,声色中润开那熟悉清冷的音质,让我的心猛地悬到了嗓子眼。
一时间,那冷苑中;弥散沁心的梨花香飘散过的日日夜夜,回忆如炽燃,席卷而来。
大抵是睁眼时睁得太过凶残猛烈,眼前幽幽浊影,竟怎么也辨不真切。我眨了眨眼睛,晃了晃脑袋,再定睛瞧去,眼前之人立时清明跃出。
面前这张脸……这张近在咫尺的脸,面容眉宇间透出的那股熟知感,如同镜中的我,特别是同现今这男身的我如此仿似,只他的五官搭配堪堪比我更加冷逸绝尘,他如今厉眉微扬,神情满是惊愕,这寻常形容,也掩不住他骨子里透出的威仪冷绝,这种气质只能在战场血腥洗礼下才能应运而生,那种战神特有杀伐气度。
自此,我已了然于心,心中八分有数,这人便是这肉身的生父,我这残魂虽未拜过堂,却圆过房的男人,白煜。
我就这般直直地瞅着他,他如墨的眼眸中也同样映出我此时惊异的面容,我们如在这熙攘闹景中劈开一方静默天地,时间好似悄然而止,一刻不动。
还是台下有个嗓门嘹亮的,一通歇斯底里的猛喊才将这无言对视打破:“嘿!你们怎么回事?!说的就是你们……怎么了这是?!还比不比了?!怎么冒上个人呀?!还有人管嘛?!”
有了这石破惊天的叫嚣,我立刻魂魄归位,神态如常。
我稳了稳神,这才发觉他一只手正揪住我褪下的衣领边沿,一侧脖颈底端锁骨处,那隐在肌肤下如桃红般娇艳的齿痕就那样坦荡荡的裸/露在外,在他的视线之下。
难道说……他就是凭这印迹认出的我?
我那颗沧桑脆弱的老心不自禁得又抖了三抖,我极力控制神色,却搞不定那开始颤抖的手,怕他要瞧出什么端倪,我以迅雷之势一把狠拉过他手中的衣角,七手八脚地赶忙整理被他揪扯凌乱的衣,将这齿痕遮了个严严实实。
不可以……绝不可以流露出什么,这肉身和其中栖着的残魂皆与他白煜无关,我离笑与他白煜早已毫无瓜葛……
哪知方才我们这一对望耽搁,耳边扇舞的曲子在无形间已终了。我疲惫的心下暗自叹了口气。
这下倒好,什么花魁三甲,什么夺冠赌注,在这个由天而降的天族武战神面前,糟心程度也就是个屁。既是被逮个正着,退路皆无,便只有佯装不识,装便要装得彻底,演就要演得足实。
我整好衣衫,再抬头时,正撞上他灼灼目光,他应是一直细细盯着我脸看。
在他的逼视下,我脚肚子都转筋了,眉头却越发舒展,手腕一个微甩,香扇潇洒地铺开半遮脸面,我眉眼笑得弯开,极尽柔媚:“呦……这天上怎么掉下来个俊公子,仪表堂堂的,就是眼神不大好。”我一脸戏谑,还出手调戏地划过他脸庞:“公子,你怕是认错人了。小爷我姓墨,双名小酒,外边名牌可写得真真的,墨小酒。”
他眉目微皱,沉静了好一阵子,害的我心中猛烈敲鼓,极端的害怕招来更为矫情的掩饰,我用尽平生绝学笑得更是放荡:“爷,您捧小酒的场,小酒打心眼里乐呵,不过您瞧瞧这一曲唱罢,我这扇舞连两式都未完,这赛还要比下去,是不?”我伸手去牵他的手,拉着风姿绰绰的他,一步三扭的下台:“公子便在这雅座上暂歇片刻,待小酒赛完了,必当罚酒三杯,以示赔罪。”
他被我拖了几步,竟就不再前行,只是手下一个反转,手在外紧攥住我的手,身后飘出的声音还是那般暗哑:“我想看一下你锁骨上的印痕。”
我本是背朝他,牵手在前,听到他这欠抽的要求,先是凭空翻了个白眼,而后又在心中骂了声娘。
再转过脸对他时,满眼流光溢彩,睫毛扇呼得都要抽筋了,我娇嗔一声,羞涩道:“公子,怎还有这般嗜好……那是昨夜我相好趁我不备留下的。”我顺道在他手臂上狠狠一掐,嗲声嗲气娇呼:“公子,你好讨厌拉……”。
尾音的音节一从我嘴里冒出,我霎时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胃里的食物极尽翻腾。
他奶奶的,别说现今身为一大老爷们,就是老娘正常的时候,也没个这般恶心的。老天爷,好爷爷,求求您老别再逼我了,便就让他这样走了吧。
老天爷向来是处处和我作对,今次这重头戏怎可轻易放过我,果不其然,白煜冷着一张脸,淡淡问道:“要如何你才会让我看?”
至此,我已尽失耐性,脸上收起伪装的轻浮嬉笑,将扇子猛地一合,正色道:“看来今天这舞我是甭想跳了,公子想看这吻痕,好啊,那便就这样吧”我向后台幕布边招了招手,一阵碎步跑,鲍菊妈妈一溜烟便已近身,我沉声对妈妈抱怨:“妈妈,您也看到了,这赛我是比不下去了,凭空跑出来个爷在我跟前捣乱,小爷我实没心情再玩下去,您看怎么办吧?”
妈妈“这……”了半天,就是没个下文。
我估摸着,她定是见白煜气度非凡,穿戴也尊贵得体,这楼里向来藏龙卧虎,一不留心就不知踩着哪国王侯将相的脚,她不敢妄为造次,便是如此。
我给她找个台阶,好解决白煜这档子事:“这样吧。要不您直接将我淘汰,我卷包走人?”
妈妈很是为难:“酒爷爷,我哪里能做这个主,要不您稍等片刻,我问问我家主子。”
哪知竟连片刻都不到,仆役便带来了消息:比赛继续进行,直接跳入花魁争夺的最后阶段。
我心中咯噔一下,沉了几沉,看来今次这场子不砸便就脱不了身,也罢,且看老娘怎么陪你们玩到底。
我转头望向白煜,脸上又现浮笑,只不过这笑中减了几分妩媚,多了几分挑衅:“真是想不到那死鬼弄出来的吻痕,还能卖个价钱。”我将领襟轻轻撩下,让齿痕将将露出个淡角便又迅速合上,眼中狡黠之光四溢:“想看?拿钱来吧。小爷只认银子,不认人。”
我敢挑衅至此,完全是打着一个堂堂天族武神将逛人间界的青楼,还是个正经小倌青楼就已然够诡异的了,总不能还携银万两,众目睽睽之下当起嫖客吧。虽这人间界幅员辽阔,上面的神仙不一定能一眼中的,但不是有那句古话,人在做,天在看么,可想而知,天上众神还是会偶尔往下界瞅两眼的。
可哪里想到,他竟真真做起这不成体统的开价嫖客,而且开得还是天价。
那时,他见我撩了又遮,出言轻佻的这副德行却也不计较,静静地看了我两眼,转身便上了一旁离台最近的雅座。
他那坐相算不得正襟危坐,只借着旁边紫檀桌角单手支着腮,翘起了二郎腿,本是稀松的寻常姿势,但做于他身上,却有那么一股子威仪的逼人气势。
他眸子透出的目光仍牢牢的锁在我身上。
也就半晌,另外三名佳男随之鱼贯而入,我们像店铺中陈列的摆件,依次排开站于台上,等待选购。
他们经由我身边时,忽然我的屁股被人狠狠捏了一把,我喉中生生将那声惊叫咽了下去。用脚丫子想都知道,定又是云卿那厮,我满眼含恨的怒瞪他。
他却眯着眼,向旁侧幕帘方向送了送下巴,努了努嘴,我顺着他暗示的方向张望去,幕帘半隐出长身玉立的身影,绒布的暗灰披风仍是遮了满身,黑色的秀发从帽边倾掉垂出,这人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那么神似月殇。
云卿按住我肩头,在我耳边轻语:“按照约定,我将他带来,赢了,他便是你的。”他笑得邪性,还冲我眨眨眼:“有了方才纠缠你的那位爷,恐怕你不想赢都难。”
这话让我着实费解,难道白煜乍一看便像个为了个男妓一掷千金的纨绔公子哥?不管如何,这话听得我那叫一个郁闷,我极其悲愤地同他说了个单音:“滚”。
终于,在四座喧腾哄叫中,烧银子选花魁的淫事拉开帷幕。
开始时,白煜多少还算收敛,只在别人的价码上稍冒了个头,将将占个先头。见他那么小家子气,我心下甚是欣慰,不禁放松警惕宽了心。
只见我这边的银子慢慢爬升到以千两计,我正安然闲适间,猛然听到夹杂在哄闹中的一阵尖细敲击声,平稳而富有节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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