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环卿传》第87章


她见我如此,面上一怔,若翾以尖锐的鎏金暖色护甲轻轻扣于桌缘,只做不经意道:“美人出来这么久了,不知可曾想过自己的家乡么?”
星光似澄澈的流水一般,柔柔投于面上,对面之人面色顿时一怔,随即只讪讪道:“娘娘说笑了,我既然已身为大昆妃嫔,自是和摩诃那边没有半分关系,又何来想念一说呢。”
我扬眉轻笑,有时候故意遮掩,确实会让人得了破绽,思量及此,口中只道:“思乡乃是人之常情,哪里能与那些朝堂大事拉的上关系,美人便是真心思念于故乡,宫内诸人也是无话可说的。”
她面上恢复镇定,微微一笑,应道:“娘娘说的倒也是,嫔妾方才如此说,也不过是怕来日谣言乱飞罢了。”
若翾深深看她一眼,若有所思。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便是五月,殿外又是满院的秋海棠,开的灼灼其华,恰似去年之景,偶尔有着些许知了嘶哑鸣叫,如烟开始只说叫人拿了竹篙粘了去,免得在这里吵了我的清净。
岂知俪生倒是很喜欢这个声音,听到这样的声音越发眉开眼笑,我见她如此,心里也是欢喜,索性只吩咐她们不去管它,由着它叫去。
刘弘近日是真的忙了起来,北方的那些游牧族近日又有些蠢蠢欲动,招降还是战争,只在一线之间,社稷大事当前,他无暇顾及内宫。
是日,柳荫凉凉,华穆苑内点了上好的安神香,静谧安稳不似人间,如烟抱了俪生于殿门口晒着太阳,我微微垂首,手中仔细绣着一枚同心如意璎珞,纷纷扬扬的榴花落于肩上,一时也是忘了拭去。
小云子匆匆忙忙从院外跑过来,止于面前,气喘吁吁道:“娘娘,坤宁宫那边的嬷嬷来传话了。”
我面露疑惑,抬首道:“都说了什么?”
他摇头,急急道:“奴才也不知道,只说快请娘娘您过去,说是有要事相商。”
我浅浅蹙眉,从夏在旁一瘪嘴,满脸鄙夷道:“果真不长眼,这些话也打听不出。”
小云子满脸不满,急急忙辩解道:“那嬷嬷来的急,说完了话便是要走,奴才拦也拦不住。”
从夏哼一声,道:“左右是你办事不得力,也是怪不得别人。”
二人在旁边吵吵嚷嚷,如烟蹙眉,只向我道:“娘娘,要不要梳妆一番?”
我放下手中的针线,伸手扶了扶的自己头上满镶珠玉的流苏,唇上扬起一丝薄凉的笑意,“想必皇后也是等的心急,我又岂敢怠慢?便就这样去吧。”
前往坤宁宫的宫道周围是熟悉的高大宫墙,赤红凌厉,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天真烂漫。
偶尔有宫婢从我身侧经过,皆是面目呆滞,神情冷漠,我端了神色,上好的白玉鞋底不疾不徐的踏于青石砖面上,遥遥望去,似乎有人立于不远处的庭阁之上,白衣翩翩,身姿飒然,极为熟悉。
我稍稍一愣,先前便是知道他因着近日太后身子不好,故而呆在宫中,却不想如今仍旧还在。
一时竟是不由自主停住脚步,遥遥望去,满目怅然,那人似乎也是有所察觉,亦是回望过来,无奈距离太远,全然不见彼此神情,
如烟瞟一眼,似有似无的附于耳边低声提醒:“似乎是三王爷呢,娘娘可是要过去问候声。”
我猛的回过神,苦笑一声,我和他之间这样又算是什么?左右仍是只能错过罢了。
徐徐看她一眼,我漠然道:“我与他身份尴尬,自是需要避嫌,又是问候什么?”
她紧紧咬唇,轻声道:“是,方才是奴婢唐突了。”
第一百零一章 惊疑忽现(一)
更新时间2011122 20:29:44 字数:2031
“好好的,怎么都停在这儿了?”
娇脆的女声忽而在身后响起,我猛地唬了一跳,慌忙“阿”一声,急急忙扭过头去,见来人是静晗,气的作势要打,口中埋怨道:“姐姐竟是这般悄无声息,真真是吓死我了。”
静晗摆手,哧一声笑道:“这话倒是说得冤枉了,这好好的路放在这里,你走我也走,哪里我就吓人了。”
她略顿一顿,面色恍然:“左右是你自己在这里见着什么好玩意儿,出了神,结果反倒是怪起我来了。”
她一抬头,正见了远处的刘景,顿时满面了然,只附于我耳边,狡黠道:“莫不是被我们英俊潇洒的三王爷迷了心神了?”
我稍一红脸,侧过头去,口中啐道:“姐姐倒是好不知羞臊,这些也是我们能想的?平日也只拿这些话羞我,这回我倒真是不理你了。”
她自知失言,急急忙过来拉我袖子,神色慌张:“姐姐方才也是心急口快了,妹妹别放在心上吧。”
我见她如此,扑哧一声笑出来,捏一下她手心,口中嗔怪道:“得亏这里就我们两个人,若是叫别人听到了,保不住多想,以为我真的怎么了。”
她抿了嘴笑:“皇上如今那么宠你,他人便是多想,又有何人敢言?”
我神色一黯,道:“姐姐也知道,皇上只是宠我罢了,他今日能宠我,明日便也是能宠那李氏张氏,帝恩便如流云,风一吹便是散了,我却不敢多放在心上。”
她见此,急急忙拍着自己的嘴,连声道:“姐姐方才多嘴了,又是平白无故惹了妹妹伤心。”
我携了她的手,勉强笑道:“姐姐说的也无非是实情而已,又有何错?妹妹素来不是那般斤斤计较之人。”
她见我如此,面色稍稍和缓些,只拉着我向坤宁宫走去,我侧首,看着身侧的她,心神一闪,随即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应该是我自己多心,静晗与我素来交好,方才应该确实是无心提起那些话。
毕竟刘弘对我,确实只有宠而已,深宫女子都知道这点,确是都不敢说破,不过是为了自己心里那丝最卑微的期望,多么可笑,苦尽人生,却始终只是演了一出不入眼的戏。
我稍稍垂首,嘴角泛起一丝凉薄的笑意,那些钟情一人的帝王,漫漫历史中,又有几个?
左右不过是那些深宫女子身处幽怨,慰以寂聊的空想罢了。
######
坤宁宫内的殿前,漫天的鸩尾花开的如火如荼,眼前赤红色殿门虚掩,带有一种狠厉之势,迎面而来。
我与静晗迈步进殿,暖色软缎鞋底踏于碧色青砖之上,甚是轻巧。
殿内已是有了许多妃嫔在内,刘弘竟是也在,几日不见,他像是憔悴了好些,原先那般英气逼人的面容,此时也显得略微颓然,想必此番前朝之事,也不甚稳妥。
心中闪过一丝软软的心疼,耳边突然又响起静晗方才那般话语:“他左右不过是宠着你罢了。”
是阿,不过是宠罢了,我又何必摊开了真心相待?
似是赌气一般,我将自己心中杂乱的思绪扼断,稍稍垂眸,只和静晗上前鞠了万福,道了皇上万详。
他深深凝视于我,微微颔首,皇后眉眼处皆是淡漠,对着身边的木雕牡丹花檀香凳,口中漠然道:“孙嬷嬷,赐座。”
我略躬身,而后便是与静晗一同坐下。
皇后面上含上一抹淡漠的笑意,冷冷道:“今日本宫唤你们诸人过来,却也并无太多大事,只是有一件事想要相询,住在毓灵斋的木昭仪,前些日子怀有龙嗣,宫中诸人皆是前去送礼不绝,本宫只想问问,这个双龙戏珠的香囊,是谁送的?”
她微微侧首,一旁的嬷嬷会意,忙九龙叠玉盘呈递上了一只红底金线大福香囊,这绸缎我认得,是上个月苏州上贡的贡品,刘弘曾经也是赏赐于宫里的诸位娘娘,其中也是包括于我,确实是触感柔软,不同凡物,我还曾拿它为俪生做过几件贴身衣物,只是不知,皇后此时突然追究起此事,却是为何?
众人皆是默然,惠妃拈了自己的丝绢,疑惑道:“姐姐,这种事情,何必前来询问诸人,问木昭仪自己或者是身边侍女不就是知道了么?”
皇后缓缓拂过自己手上九宝攒金护甲,闻言冷冷一笑,凛然道:“若是真能从那木昭仪口中问出一二,本宫还需费了这多余的力气?”
惠妃登时大惊失色,愕然道:“姐姐为何这样说?”
皇后的目光冷冷扫过众人身上,便如一把锋利的刀刃,直让人不寒而栗,她冷声一笑,“木昭仪失子之后,神智已是失常,而她的侍女,也是因为护主不周,已是上吊自杀,如此一来,又叫本宫去问何人?”
诸人皆是愕然,失子?
怎么又是突然之间的失子?
那嬷嬷上前一步,抖开那香囊,肃然道:“据那毓灵斋扫地的宫婢所说,这香囊送来的时候,来人只说这是可以安神养气的香料,娘娘为求母子平安,便是日日佩戴于身,并多次炫耀于人前,谁知,这所谓的安神养气的香料,里头却是含了轻微的麝香,昭仪娘娘佩戴它二月有余,孩子自是保不住,今早,便是不小心流产,昭仪娘娘流产之后神智便是癫?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