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环卿传》第132章


犹如当头棒喝一般,我猛地清醒过来,若是能换的他的平安,我在他心里,不堪一些,又有什么关系呢?
事情到了这一步,我已不能再回头,否则,死的,便不仅仅是一个我。
我直直望向他的眼:“是”
殿内诸人的眼光直直投于我身上,几乎要将我诛杀,一名武将上前,轻蔑的看我一眼,稳声道:“王爷,既然罪人已经伏法,还望王爷早作定夺。”
我拉了他的手,涩然道:“是,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做的,你绑了我去见皇上,你说我是在逃出京都时被你抓获的,如此他定是没有理由怀疑,以后的一切,我会在审问时一一说出。”
我痴痴望向他微蹙的眉眼,低缓了声线,“我是叛臣,我死有余辜。”
他恍若未闻,却是以手细细抚上我的脸,轻声道:“我还欠你一次拜堂成亲,你记得么?”
我面上一滞,稍稍讶然,却仍是答道:“自是记得。”
他望了殿外一眼,眼中有着满满的柔情:“今夜的月色极好呢,你可愿嫁给我么?”
此言一出,四周纷纷一阵哗然,诸人皆是纷纷跪下:“王爷,请三思。”
他恍若未闻,仍是直直望向我,眼中满是柔情:“我只问你,今夜可愿嫁给我么?”
我徐徐一笑,也罢,明日我便是将死之人了,如此便当是最后的任性吧。
我对上他墨黑色的眸子,一字一句轻声道:“自是愿意的。”
窗前贴着大红色的合欢喜字,堂上燃着大红的鎏金灯烛。
没有鞭声连连,没有贺声阵阵,一切皆是这般的简简单单。
这却是我的洞房花烛,明日,我便会去向刘弘坦诚一切,叛国者是我,通信者是我,我犯下如此大的罪孽,身为帝王,刘弘没有理由放过我,我必死无疑。
可是,心里到底还是欢喜着的。
他的脚步越走越近,我从来没想过,我和他之间,竟然也是能有这般亲近的时候。
大红的盖头被竹秤挑起,我抬眼正对上着他澄澈的眸光,烛光映的他的眸子如白玉般,他亦是那般笑盈盈的望着我,我脸上一热,半响方轻声道:“我们此番,真的是成亲了么?”
他的眉眼灼灼,语气毅然:“拜过了地王菩萨,拜过了天上仙人,又有了婚贴,自然便是真的结为了夫妻,你便是想反悔,也是不能了的。”
他神色一黯,“不过仪式如此简单,我只怕委屈了你。”
我徐徐一笑:“你知道我素来不在意这些的,我只是觉得不真切,我如今已是待罪之身,你同我这般,不是吃亏了么?”
他伸手掩住我未完的话,低笑道:“我去拿酒杯过来,便是再简单,交杯合卺,还是一定要的。”
我微微一笑,看着他朝那桌边走去,却在瞥见桌上那支银簪时猛然怔住:“这东西怎的会在这里?”
眼前之人身形一滞,却仍是举了酒杯过来,眉眼间依旧是那般的笑意,“卿儿。”
我猛然上前抓起它端详,没错,是它,先前刘景送我的便是这支簪子,不过那日刘弘来过之后,这簪子便是遍寻不着,先前我还以为是自己粗心误放在何处了,如今怎会出现在这里?
心中有一个念头升起,恍若冰水般将我从头到底淋了个遍,那蚀骨的寒意的蔓延到四肢之中,刘弘知道,刘弘什么都知道,他知道用我便可以牵制刘景,所以他那日去看我,所以他如此待我,我勉强张嘴,几乎不敢确认:“这簪子,是他送来的么?”
他微微一笑,避而不答:“卿儿,你今夜这般模样,确实格外好看。”
我的眉心剧烈颤抖,声嘶力竭道:“你便是因为这个,所以放下兵权进了宫?你便是因为我,所以被他逼到如此地步?”
他微微叹息一声,面色沉静的如月色下的湖水一般:“其实也并不全是因为你,我亦是并不想生灵涂炭。”
我浑身不住的战栗,原来是我,一切都是我,若不是我,刘景便不会轻易放下兵权,刘弘便拿他无可奈何,原来罪魁祸首是我。
我揪紧他胸口的衣襟,声音凄厉如泣血的杜鹃:“你怎么那么傻?你可以不顾我的,你明明可以活下去的,你怎么那么傻?”
他的神色颇为无奈,只以手替我拭去眼角的泪,轻声道:“今夜是洞房花烛,不能哭的。”
我惨然一笑,是的了,我明日便是可以救他,今夜是我和他的洞房花烛,我可是不能再让他难受了。
他搂我入怀,似是安慰一般:“卿儿,不过是兵权罢了,我却并不在意的,若是能换的你的平安,我已是满足了。”
我竭力忍住心中的涩然,勉强笑道:“我知道。”
殿前的灯烛兀自摇曳跳跃,他的吻轻轻落在我的额上,滚烫的气息迎面而来,我缓缓闭眼,刘景,我的这一世这样的短,苏府没了,娘没了,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替我活下去。
第一百四十七章 灰飞烟灭(三)
更新时间2012116 18:01:02 字数:3561
这一觉睡得好长,梦里我似乎回到了小时候,又梦见了小五子,梦见了我娘,她那般温柔的看着我,轻声唤着我:“卿儿。”
我顿时觉得鼻子发酸,我有多久没能听见娘的声音了。
迷迷糊糊中耳畔似乎有人在低声吩咐什么:“迷香的分量不用太足,只是不要让她醒来便好了。”
又似乎是如烟在应答:“王爷,您……”
“我自有分寸。”
我只觉头疼难忍,稍稍翻个身,又是沉沉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猛然睁眼,窗外已是大亮,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格斑斑投影于地上的青石砖上,暖意纵生。
我呆呆注视着四周陌生的一切,只觉头昏目眩,堂前燃尽的红烛,窗前尚未撕开的大红喜字,冷汗忽而便是从身上溢出,嘶声问道:“王爷呢?”
如烟推门进来,定定的望着我:“回娘娘的话,王爷一早便是入宫了。”
我心中猛然升起一阵不详,连带声音亦是止不住的颤抖:“入宫做什么?”
如烟直直望向我,一字一句道:“王爷说,他要亲自向皇上去请罪,叛国之人,原本便是他。”
她顿一顿,继续道:“王爷还说,既然已是夫妻,娘娘所做之事,是非对错,一切皆是由他来承担。”
“啪”
我扬手,重重的一掌打于她的面上,我竭力忍住眼中的泪:“为什么要帮他瞒住我?”
这么多年来,这是我第一次打她,如烟眼中似乎泛起了点点泪光,她直直望向我,一字一句道:“奴婢说过,要护着娘娘,无论如何,永生永世要护着娘娘。”
我直直的逼视着她,半响方冷冷道:“回宫。”
满头青丝胡乱飞舞于身后,恍若悬崖上孤苦无依的藤蔓,地面是斑驳的青砖,一格一格,蔓延出无边无际的绝望。
我跌跌撞撞奔跑在前往天牢的宫道上,第一次觉得前往天牢的宫道竟然是这么长,长的我好像永远也望不到它的尽头。
我从来没有这般失魂落魄过,恍若世间最孤苦的游魂,门口看护的侍卫显然被我的模样吓了一跳,却仍是伸手来拦:“娘娘……”
我冷冷看他一眼:“让开。”
他瑟缩了一下,不敢再拦。
前面是黑幽幽的甬路,我望向身后之人,咬牙切齿道:“他若是没了,本宫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幽暗的牢房,刘景一袭青衫端坐于内,许是听到脚步声,他抬眼看向我,嘴角有着隐隐的微笑:“你来了么。”
我颓然跌于地上,握紧囚木哑声道:“你怎么那么傻阿,所有的错都是我犯的,与你并无半点关系,你何苦要替我这般。”
他微微一笑,眼中满是暖意:“你我已是夫妻,身为丈夫,我如何能置之不理。”
我呆呆凝视着他,轻声道:“你面上的那道疤……”
他微微一笑,“原本便是假的,如今索性除了它,我已是将所有的事都对皇兄说明,欺君,叛国,皇兄念在手足情深,准许我以亲王礼下葬。”
他眉眼平和,“环卿,你不要哭,我总算能以最真的面目来面对你,甚是欣慰。”
我望着他,眼泪簌簌往下掉,我从来没有这么惊慌过,这么绝望过,无数的痛楚,密密匝匝刺入心扉,若是刘弘如今知道了刘景面容尚全,他定是不会放过他的,事到如今,我再也不能救他了。
他伸出手替我抹去眼中的泪,那泪却像是永远也擦不干:“那边塞之景最是美的,我每日望着那落日,便会想着,若是你也能看到,该是多好。”
我摇头,凄然泣道:“你怎么那么傻,我并不值得你这般。”
他端起身边立着的酒杯,笑道:“你瞧,皇兄已是赐了毒酒了。”
他看着我的眼中有着无限的愧意:“卿儿,我此生唯一的遗憾,便是未能带你离开这个皇宫,未能让你安稳的生活。”
我竭尽全力的将手伸出,将那囚木撞的咣咣作响,鲜红的丹蔻生?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