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蝶山庄》第34章


的伤寒都是致命的。
“梦浔。”他突然开口唤出她的名字,一股力道凭空拉住了她的肩膀,沈流岚将碧衫少女揽到怀中,他紧紧地抱着她,低声道:“够了。”
他身上的味道干净而悠远,寂寥如风,温存地萦绕在鼻息间。梦浔错愕地任他拥着,失笑:“你不必内疚的,我知道你喜欢梦洄姐姐……”
“我要你平安,我只要你平安地在这里。”他的话里有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他不是冷血的人,她对他的付出,他全部记得。如今,他又怎能再自私地苛求她,让她为梦洄放弃最宝贵的健康?
梦洄是他心底最深刻的伤口,是他掌中最醒目的纹路。他爱她爱的倾尽所有,毫无保留,那么热烈的爱,他不敢说他能忘记,但至少在繁华谢后,他可以一心一意地对梦浔好。
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
、第七章 月落星稀天欲明【肆】
“梦浔,等事情尘埃落定了,我们就去江南。”沈流岚拥着她,内心感觉前所未有的安宁。他孤身一人漂泊了那样久才找到她,这个纯洁单纯的女孩子,是他要悉心守护的,他生命中明亮的光。
他的肩头蓦地透过一种凉意,大片大片的水渍氤氲开来,仿佛绽放的荷花。
碧衫少女泪流满面,她哭泣着狠狠环住他的脖子,却又痴痴地笑起来,显得十分狼狈。梦浔抓着他的衣襟不肯松手,像一个撒娇的孩子:“你答应我了啊,不能反悔。”
说完,她抬起头,在他唇上轻轻地吻了一下,沈流岚一怔,但随即只是笑了笑,素来镇定的面容染上可疑的红晕。
“梦浔,我答应用这辈子去对你好,绝不反悔。”他握着她的手贴近胸口,心脏有力地跳动着,若非她救了他,他已是个死人了:“我发誓。”
她的守望,终于等到能珍藏一生的幸福,等到那个她深爱的蓝袍男子执起她的手,跋山涉水,不弃不离。
“但,我现在必须离开山庄。”话锋一转,他温柔地放开了她,揉揉眉心:“我到底是硬闯进来的,你不要为了我忤逆山庄了,我都明白。”
他听朱雀简单地说起过,她在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之后拼命恳求父亲,甚至是在逍遥阁外跪了一天一夜。
梦浔点点头,目光却渐渐黯了。他要走了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
“傻丫头,等你想好了便来找我罢,我就住在至乐楼。”他笑,与生俱来的凌厉气势收敛了许多:“我不会勉强你的,你还担心你的家人,不是么?”
纵使他不复当年以计定江南的狠决,但时光仍未褪去他惊才绝艳的光芒——他一眼便看穿了她的犹豫。
“我相信你。”梦浔嫣然一笑,笑意纯粹干净,她从床榻上起身,穿好了丝履:“那你跟我来,我猜,你一定还希望见见梦洄姐姐。”
没有嫉妒没有哀怨,碧衫少女牵着他向化蝶轩走去,一路上笑意盈盈,语气轻快。沈流岚暗自思忖,这大概便是他那么快便接受了她的原因,她的爱不像藤蔓,会贪婪地夺取他每一寸的呼吸,反而是他需要着她,她是阳光照耀的所在,恍若能支撑他生存的力量。
化蝶轩内,明黄色衫子的少女正靠着喻径渊小憩,温婉的面容上布满了疲倦,她的身上盖着他的白狐裘,喻径渊将熟睡的袁茕雪向怀里挪了挪,令她睡得舒服些。
昨晚多亏了阿雪……他心下歉然,看着她安静的侧脸,手指忍不住在她的面颊上多停留了一刻。
“哥哥……啊,我不是故意……”梦浔正巧推门进来,撞见这一幕,她忙不迭地向后退去,连连摆手,却忘了身后还有人,便结结实实地踩到了沈流岚脚上。
“……浔儿,你这是在干什么。”喻径渊哭笑不得,他无奈地比了个“噤声”的手式:“梦洄和阿雪都在休息。”
与此同时,沈流岚也伸手扶住了即将跌倒的莽撞少女,道:“梦浔,你竟然这样重,我的脚要被你踩断了。”
他的表情极是委屈,凤目中光芒狡黠,哪里还有半分江南第一剑客骄傲逼人的影子?
“哥哥,可不可以让他单独和梦洄姐姐呆一会儿?”梦浔开口问道,声音有些紧张,哥哥向来是极疼爱梦洄姐姐的。
喻径渊温润的面容淡然依旧,他的唇角勾勒出一抹如沐春风的弧度,梦浔忽地意识到,哥哥已经很久没这样温柔地笑过了。他将怀中的袁茕雪横抱起来,道:“也好,我先送阿雪回去。”
“哥哥,我陪你去。”梦浔唯恐落了什么似的跟上白衣男子,还不忘回头朝沈流岚眨了眨眼。
“你只要乖乖养伤我便满足了,浔儿。”温柔的噪音渐行渐远,带着浅浅的笑意,几乎可以想象出声音的主人脸上忍俊不禁的表情。
“哥哥!我哪有那么娇弱!”少女反驳道,又不敢高声说话,显得很是可爱。
蓝袍男子心中微暖,然而随即,铺天盖地的寂寞,苍冷便吞没了他,他凝望着紫衣少女陌生又熟悉的面容,往事一幕幕呼啸而过盘旋不绝。
她的脸愈发尖俏,那双顾盼生辉的眸子紧闭,唇角微弯,是已经除去了毒药的粉红。他放下心来,手指触碰到她惨白的脸颊,似乎可以感受到她的血液在静静流淌。
梦洄,我依旧爱你,你可否还记得我们曾许诺的,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他在心里默默地对她说,目光格外温暖,就算她不爱他,他的心意也不会改变丝毫。
每个人命中都会有一份遗憾罢,她,是他注定的劫数。
“梦洄,我就要走了。”沈流岚故作镇静地笑笑,但收回的手指却不知不觉间握紧,她划开的伤口仍是那样痛,令他一贯凌厉的语气放慢下去:“再见……我真想能再见到你。”
就算他是智计卓绝的江南第一剑客又如何,他爱得卑微已极,甚至是放弃了与生俱来的孤傲,若是在别人面前,他又怎会承认一句“我真想能再见到你。”
他从床边起身,然而忽地犹如被点中穴道般顿住,蓝袍男子不可置信地回头——
一只纤细的手痉挛地抓住了他的衣摆,力道极轻,仿佛随时都会松开。紫衣少女并未清醒,只是本能地抓住了手边最近的东西,好像那是救命的稻草。
“血……好多……”梦洄的声音由于太久没有说话而有些含糊不清,犹如孩童的咿呀学语般难以辨别,她毫无意识地重复着,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明亮而晶莹:“救他……救他……”
这是……魇住了?
沈流岚迅速探向她的额头,方才还正常的温度骤然烫得骇人,她的鬓发间已然积起了一层薄汗,芙蓉花般的嘴唇以人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可她还是在执著地喃喃道:“对不起……沈大哥,原谅……”
那么凌散的字句,却让他的手在半空僵住。
他不知道,那是她最后的记忆,最后的留恋,从这之后,她的过去便成空白。幸运的是,他终于能够了解她埋在心底的秘密。
这样……便很好了。
他无言地抱着她,拍着她单薄的背,她竟然那么瘦,凸出的骨头几乎咯痛了他的掌心,那种痛感直绵延到他的左胸口,即使是她将泪垂刺入他的血肉时,他也不曾如此痛过。
“原谅我……”她突然在他耳畔清晰地道,少女连气息都是炙热的,沈流岚的瞳里有着仿佛崩溃的焦急,他想去叫梦浔,却又寸步不敢离开她,只好哄她道:“我早就原谅你了……哪天我们再回江南拼酒……”
向来口才出众的他语无伦次,一个劲儿地安抚她,梦洄居然听话地安静下来,她像猫儿般伏在蓝袍男子肩头,似乎再次陷入了昏睡。
在他把她放落到枕上,拨开她的乱发时,他听到了她的一句梦呓,那么绝望和悲伤,恍如失去了挚爱的啜泣:“大哥……喻径渊……大哥……”
他的凤目中蓦地映出了一片死寂,深邃得近乎灰色。
她爱的,竟真的是那个白衣胜雪,温润如玉的男子。他曾试着猜测过,却不想一念成谶!
她宁可深爱着自己的大哥也不肯爱他,多么好笑啊,在她心中,他到底算什么?!她对他的感情不过是歉意么,就是这样不明的界限,才迟迟断不去他的痴缠。
那一声“喻径渊”,让他彻底醒了……他们的爱也许美好过绚烂过,但其实,亦不过镜花水月!
喉咙泛上久违的腥甜,他本就是重伤未愈,鲜血在蓝袍男子唇边绽放成邪肆的彼岸花。
他浑浑噩噩地走出了化蝶轩,双腿似乎已不属于自己了,倘若能够像从前般无牵无挂该多好,他总是孑然一身,唯有影子是不会背叛他的。
再回首是百年身,覆水早已难收。
沈流岚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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