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未明》第94章


也许是理解了她的难处,袁采薇只是无力地笑笑,“到头来,我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只能听爹的安排。”
觉出她有些异常,不似平时的恬静,司空镜追问道:“袁堡主又想逼你做什么?”
袁采薇闻言看了她一眼,眸子中带着讶异,摇着手指道:“不用你同情我,不用你管。”
她虽是在笑,神情却甚是可悲,眼里还噙着泪水。司空镜心头一震,却不知该说什么,而凌舒在这时道:“袁姑娘,你虽是女子,但武功出色,也有侠义心肠,为何不试着努力一番?”
听这一言,不止是司空镜,连袁采薇都愣了,不解道:“努力?呵,我能努力什么?”
凌舒哈哈一笑,复而正色道:“世人对于男女的态度的确不一,但我认为女子也并非担不了大事。你的侠义心肠难能可贵,为何不想想,也许自己也是能独当一面之人?”
袁采薇怔了怔,眸子里闪过一抹亮色。
司空镜大概明白了他想表达的意思,亦点头道:“袁堡主的行为虽是不对,不过也无可厚非。你既然有如此本领,又何必牺牲自己幸福换得门派繁荣?你若能以一己之力撑起寂风堡,相信袁堡主也不会再有说辞。”
袁采薇怔然凝视着面前的二人,苦笑着摇头:“我一个弱女子,要重振寂风堡,谈何容易?”
“事在人为嘛。”凌舒笑声朗朗,“你看看我,前不久还在被整个武林通缉,现在居然还有人想请我当武林盟主。这等变化,谁又想得到?”
见他笑得开怀,袁采薇也不由舒展了眉容,沉默良久,忽然像放松似的叹了口气,揖了下手道:“多谢了。这几年来,数落我的鼓励我的都不少,唯独你这句话听得舒坦。”
“哈,我不过随便说说。”
见她不再如方才那般神色紧张,司空镜低声提醒道:“我们该回去了。”
凌舒点点头,正欲与她一同往回走,谁知身后的袁采薇却出了声:“凌公子,采薇有一事想要问你。”
他转过身来,“何事?”
“……”袁采薇又沉默了片刻,才道:“你是何时认识司空姑娘的?”
有些不理解她为何会问出这个问题来,凌舒答道:“年初。”
“这样么……”不知为何,她竟忽然露出了笑容,边走边点头,“我明白了。”
她说着便与二人道别,仿佛释怀了什么,本是凄哀的双目开始有了神采,向着树林的另一头走去。
凌舒完全摸不着头脑,转头问司空镜道:“为什么她要这么问?”
司空镜细细瞧了他片刻,“噗嗤”一笑,挑眉问:“你是何时认识袁姑娘的?”
他想想后道:“六年前的武林大会。”
“那你还不明白?”
凌舒摇摇头。他的确是不明白这其中意思,又追问了许久,可司空镜仍是不答,只是莞尔笑着,明净而又可爱。
他又挠了挠头,遂不再追问,只是与她牵着手,一同向着紫竹断崖走去。
回到断崖之时,天色已晚,二人还未穿过密林,便瞧见弘宇急急忙忙地赶来,似乎是等了他们许久,一见到司空镜便走过来道:“姑姑,你快与我进去吧,出事了!”
“何事?”司空镜神色一紧,“难道哥哥他……”
“不是关于我爹。”弘宇的脸色有些发白,慌忙摇头道,“刚才铃兰下山买药,怎知就遇见受了伤的阿蕊姐姐。哪晓得把她带回来之后,她就像疯了似的,连妙爷爷的话都不听。”
“……什么,你们捡到了阿蕊?”
司空镜听罢,连忙随他回到屋中,果然见得梁蕊正倚靠在墙角,一身红衣有些脏乱,又似乎染着血,正猛地挥舞着一把剑,可动作却是扭曲到极致。
在她的面前,妙神通正蹙着眉头想要帮她,却又近不得她身。而司空离墨却是颇为安静地站在窗边,冷眼直视着她。
“不要过来,我不会被你杀了的!”这一声显然是针对不远处的司空离墨,梁蕊尖声大叫道,“别过来!”
司空镜见状大骇,忙不迭走了过去,谁知梁蕊似乎并没有看清她是谁,仍是满面惶然地用剑直指着她,厉声道:“——我叫你别过来!”
她显然是害怕到了极致,拿剑的姿势也颇为怪异。司空镜忙问:“师公,她到底怎么了?”
妙神通微微叹了口气,摊开手道:“半个时辰前,铃兰好不容易把她从山下带回来让我医治。谁知她刚才还好好的,一看见离墨就吓成了这样。”他说着抬手指向了梁蕊肩膀上猩红的一片,皱眉道:“她的手似乎被废了,但不知被谁接了起来,只是医术尚不成熟,没接好。”
司空镜听后恍然大悟,方才明白为何梁蕊握剑的动作极为不协调。她一咬牙冲了过去,接住了梁蕊手中的长剑再猛地一把甩开,却忽然意识到对方虽然看起来气势汹汹,实则是完全没有力气。她仅是用了一成功力,便将那把剑掷出老远。
没了长剑的庇护,梁蕊惶恐地蜷缩着身子后退,甚至没有抬头看她。而司空镜的耐性也在这时到了极限,走过去一把定住对方的身体,神色严厉道:“——你给我冷静些!”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袁采薇那里,虽然凌二货不理解但大家应该能理解吧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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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嗓音本就沙哑不堪;如此一怒令人有些骇然。一听见她的声音,梁蕊停止了乱动;慢慢地抬起头,似乎回过神来;泪水却夺眶而出,喃喃地唤道:“……阿镜姐姐?”
见对方恢复镇静;司空镜才松开摁住她的手;蹙眉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到这里来的?”
“……我不知道。”梁蕊重又想要抬起手,却似乎有些困难,“我从襄阳跑出来之后;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位大夫;可惜那人似乎是个骗子,没有把我医好,我就辗转跑到了苏州,以为能在武林大会见到你……”
说到这里,她已然泣不成声,浑身都在颤抖。司空镜躬身将她扶起,转头与妙神通道:“师公,拜托你看看她的伤势。”
妙神通应声走来,正欲给梁蕊断上一脉,怎料她一看见不远处的司空离墨就猛然一惊,又叫了起来:“他……他要杀我!”
这时司空离墨望了她一眼,漠然摇头道:“我不会杀你。”
“你胡说!”梁蕊气得有些发晕,“当日那个白发疯子毁了我双臂的时候,你看都没有看一眼!”
司空离墨不再回答,只是转过头去静静凝望着窗外。司空镜稳稳定住她的身体,声音坚决:“那个废掉你双臂的人叫江恪欢,他已经死了,不会再有人想杀你了。”
梁蕊的动作一滞,不可思议地抬起头:“……真的?”
“对。”
虽说安静了下来,她的神色却还是茫然与无助,喃喃道:“可是义父死了啊,他们……他们杀了义父啊!”
一听这话,原本冷静沉着的司空镜也在那一刻有了动摇。
不错,盛旭英阁主早在去年冬季就被司空离墨与江恪欢联手杀害,这是怎也无法改变的事实。
想到这里,她不由抬起头望着对面白发苍苍的司空离墨,却见对方亦是黯然垂眸,低声道:“……我把他安葬在了后山。”
说完,他默不作声地离开了小屋,仿佛不愿提及这件事。待他走后,本是惊慌不安的梁蕊也终于放下了心,咬着唇边哭边道:“可惜在义父死之前也没能见到你,枉他待你如亲生女儿一般……”
司空镜愣了愣。她自然明白对方所指的,是盛旭英将折溪剑法最后一式唯独传授给她这件事——而那便是,梁蕊对她下毒的最根本的动机。
“呐……”她平静地开口,“你记不记得,义父曾在你十五岁那年送过你一把匕首?”
不知她为何会提到这件事,梁蕊木讷地点头,费力从怀里取出一把精致的匕首来,“义父送给我们的东西都是一样的,唯独这把匕首,他没有送给你同样的一把。”
司空镜点点头,将匕首接过,一边上下端详着一边道:“其实在襄阳遇见你的时候,我便开始思考这些年来的事。我想……义父从来都没有偏心过谁。”
梁蕊疑惑道:“……什么意思?”
司空镜不答,手中的动作也停了下来,掌心在剑首上轻轻一扣,谁知整个剑柄竟在瞬间与剑身分离,接着便有一卷秘籍掉了下来,径直落在她的脚上。
“果然如此……”仿佛早就预料到这个情况,她轻轻将那卷秘籍捡起,展开亮在梁蕊面前,“你知道这是什么吧?”
梁蕊倚在床边抬头一看,本是无神的双目骤然间有了色彩,难以置信道:“这……这是折溪剑谱?!”
“不错,这就是折溪剑谱,包括你尚未学成的最后一式也在上面。”司空镜将秘籍重又叠好,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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