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未明》第96章


朱雨寒并没有动,颇为关切地瞅了他几眼,琢磨道:“盟主小哥,上次见你的时候你就不开心,有什么不开心的可以与我说说的!”
她拍着胸脯露齿一笑,续道:“我娘说了,什么都闷在肚子里是会憋坏的。可能你说出来之后就不会那么烦恼了,至少我有不开心的事就喜欢找人说。要是爹娘不愿听我就去找大师兄二师兄,还有四师兄也很愿意听我说,八师兄虽然脾气暴躁了点,人倒是也不坏……”
她叽哩咕噜说了一长串,等注意到江明澄已经开始捂住半边耳朵时,才停下来疑惑道:“盟主小哥,你怎么啦?”
江明澄此刻已是醉意全无,凝视着她半天才道:“你能不能……先安静一会儿?”
“哦,好,没问题!”她笑眯眯地保证道,“我不说话了!”
虽是不再与他絮絮叨叨,朱雨寒却仍坐在他对面,睁着一双大眼睛注视着他,似乎在期待他开口。
江明澄颦着眉头,明显感觉到这少女直勾勾的视线,终是坐不下去了,起身便出了客栈。
他的步伐甚是稳健,但毕竟喝了太多酒,还是有些醉醺醺的样子。朱雨寒见状连忙跟了过去,哪知因为外面太黑,她一不留神摔了下去,“砰”地一声倒在门槛上。
江明澄闻声转头,只见那少女飞快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用手揉着小腿,吃痛地吸着气,边揉边向前走。
刚才那么大的声响,她肯定是摔到哪儿了,可却完全没有出声,不哭不闹,连句抱怨也没有。
他不可思议道:“……你不疼么?”
“疼啊。”朱雨寒苦着脸点头,“不过我娘说,跌倒以后要先爬起来再哭,免得给人看笑话。”
“……这都什么跟什么。”
江明澄微叹一口气,转身之时,远远见得小黑从巷口跑了过来,便伸出手,让它顺着臂膀一跃而上,趴在自己的肩头。
他正欲往回走,却听朱雨寒忽然出声道:“盟主小哥,这只猫好像听得懂人话啊,你从哪里买来的?”
“是我捡到的。”他抬手逗了逗小黑的下巴,“因为它喜欢跟着我,我便一直带着它了。”
说完他轻步一点,不等她再次开口,身影便消失在了街上。
二更钟漏,晚风寂静,夜色催更,苏州城内静静悄悄,而闲云客栈也在二人离开后匆匆忙忙打了烊。
朱雨寒摸着下巴望着江明澄远离的身影,目光却紧锁在小黑的身上,待到看不见对方时,才赶紧带着药回了豪杰山庄。
***
一个时辰后,溥心从厨房里端来了刚熬好的药,递给坐在朱耘琛病床前的施冬惠,道:“师母,这是小师妹刚刚抓来的药。”
施冬惠闻言接过药碗,轻轻推了推床上之人,想要将昏睡中的朱耘琛唤醒,却见溥心正站在她身旁不走,便问:“怎么了?”
溥心抓着脑袋,踌躇半天才开口:“师母,小师妹她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神棍?”
“……”施冬惠动作一滞,颇为奇怪地望着他,“何出此言?”
“她刚才像中邪了一样,兴冲冲地跑来问我要了一大堆东西。”溥心一边回想一边说,“她问我有没有狗尾巴草,又用针线缝了个小球,还特地去池塘捉了两条生鱼来——你说她是不是魔怔了?”
作者有话要说:_(:з」∠)_有木有人猜小师妹想干啥
、「休似月圆」
司空镜今日醒得很早。
昨夜给母亲吃下解药之后;妙神通告诉她要过几个时辰对方才能醒来,她便与凌舒坐在外面等了一宿;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此刻正是拂晓,天边渐明;她感到自己正靠在凌舒的肩膀上,刚一抬头;便撞到了他的下巴;于是吃痛地抱着脑袋。
身边之人因她的动作也转醒过来;见她两手抱着头,顷刻明白了什么,笑着摸摸她道:“疼不?”
司空镜咬着牙点头;却不知怎的脸上一红;半天都没有回答他。
自从那日在梁州城外与他相拥而眠,她许久都未与他如此接近。此时四目相视,她的额头又正好抵在他下巴上,鼻尖充斥的全都是他的气息,竟一时不知所措了起来。
凌舒自然不知她在想什么,瞧她许久不言,以为是疼痛过度,便轻轻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揽过她道:“还疼么?”
“……”哪晓得他会这样将她紧拥,司空镜连忙捂起了脸,没好气道,“你……你怎么越来越厚脸皮了。”
“诶,有么?”他满不在意地笑笑,指着屋子里面道,“先进去看看你娘有没有醒过来吧。”
一提到正事,司空镜立即点头,起身便进了屋中。
山间不似城中那般温热,早晨之时更是凉爽宜人。司空离墨与弘宇等人似乎尚未醒来,正在树林的另一端休息。
因在外面睡了一夜,凌舒遂决定先去洗漱洗漱,走到溪边刚舀了些水,便听见对面传来一阵“啪啪”的水声,似乎有什么人在踩水。
他好奇地绕过去一看,只见一名身着宝蓝色长裙的年轻妇人正在对岸走来走去,不时抬头看看周围,一脸茫然。
他手中一抖,顷刻认出了对方正是原本躺在寒玉棺中的女子,是司空镜的亲生母亲,心中当即一震,手中的竹罐也在这时落入溪水之中。
与此同时,他的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转头一看,只见司空镜脸色煞白地跑了过来,抓着他道:“凌舒,怎么办,我娘她不见了!”
她颤颤巍巍的样子,全然不似平时的冷静。凌舒赶忙拽了拽她,指着对岸道:“不急,你看,她在那里。”
顺着他所指方向望去,司空镜方才松了口气,只见那名年轻妇人仍站在对面,似乎注意到了他们,正缓缓向着这边走来。
“你们是……?”
也许因为很久都没有开口说话,妇人的咬字有些不清晰。她的身体看起来很虚弱,脸上的笑容却是温和宁静的,朴实而又美丽。
“娘……”司空镜脱口唤了一句,抬起了手却又放下,眼眶霎时湿润了起来,仿佛她眼前看到的一切都是梦幻。
这时妇人已经走到她面前,好奇地打量着她,问:“这位姑娘,你怎么啦?”
再次听见她的声音,司空镜已是动摇到极致,一闭上眼,便有两行泪水淌了下来。
妇人自然不明白她为何哭泣,笑着问:“姑娘,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含泪摇头。
妇人困惑不已,环视四周,只觉这是个陌生的地方,便问:“你们知不知道这是哪里?看起来不像是邺城啊。”
凌舒答道:“这里是苏州。”
“苏州?”妇人顿时一愣,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真是奇怪了,我分明在家里睡觉,怎么会到苏州来了?”她说着便向着下游走去,还纳闷道:“怎么不见阿南,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司空镜仍是站在原地不动,直到那妇人走远,凌舒才拍拍她道:“去追吧。”
她胡乱地抹干了泪水,快步走到妇人面前,拉住对方道:“娘,这里不是邺城,这里就是苏州,我爹他们早就不在了。”
“不在了?”妇人似乎没有相信她说的话,还笑着抚了抚她的脸颊,“这位姑娘,你看起来比我小不了几岁,怎么叫我‘娘’?”
那触感太过真实,令司空镜再也忍不住了,默默闭上了双眼:“娘,我是阿镜。”
“阿镜?”妇人讶然睁大眼睛,竟忽然笑了笑,“哈,我是不是在做梦?我们家阿镜只有两岁啊,什么时候长这么大了?”
司空镜慢慢镇定下来,从身上取下一块墨绿色的玉石,递过去道:“你认识这个么?”
妇人接过一看,顿时惊道:“这……这是阿南与我的定情信物,怎么会在你身上?”
“义父说这是我爹临终前放在我身上的。”司空镜拉住她的手,一字字道,“娘,我真的是阿镜。你睡了二十年,而我爹他们……早就不在了。”
妇人疑惑地看看她,又看了看手中的玉石,喃喃道:“说起来,你和阿南长的还真有点像……我怎么会睡了二十年?”
司空镜一时不知该怎样回答,而这时凌舒走了过来,笑道:“我们先回去再说吧。”
***
回到小屋中时,妙神通与司空离墨已经赶来,待看见三人从林中归来,方才放下了心。
那名唤“白音”的妇人被带到了病床前,仔细打量着给她把脉的妙神通,惊讶道:“你是……妙师父?”
妙神通点点头,“白夫人,多年不见了。”
“妙师父,你怎么老了这么多……”她说到一半,心中蓦地有了猜疑,“难道说,真的过了二十年?”
不等妙神通再次回答,司空镜问:“师公,我娘她身体如何?”
“还是像我之前说的一样,撑不了多久。”妙神通黯然摇头,“我会找到方子给她续命,但最多只有一个月。”
虽是听到这等噩耗,白音却没有悲伤之色,反?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