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柳眉》第82章


“幽兰……”仿佛一把铁锤重重敲下他的心,他无法成言,只能站在原地看着她哭。
“你走……你给我走开……”幽兰没有抬头,断断续续的哭声中她嘶声道。
“……对不起。”
那边厢,琁玑看得眉头紧皱,暂不管幽兰伤心崩溃,只是帝靖言——幽兰是伤心过头了吗?如果真的是清扬他们出了什么事,在情在理,帝靖言都不可能笑得这么开心啊?兀自评估了一阵,琁玑淡淡道:“靖言,你来所为何事?”
无力一笑,“你们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向来不喜欢误会这回事,搞不好他说他的,他们说他们的,于是他再接再厉,“你以为我们知道了什么?”
“大军一举歼灭呼尔萨军,不日即胜利回朝啊。”
一阵诡异的沉默,在场哭得辟哩啪啦的众人瞬间石化,帝靖言再一次看得云里雾里,然后一阵石破惊天的大吼:“什么?!”
“你刚说什么,再说一遍!”幽兰猛地扯上他衣襟,颤声问道。
纳闷地看着她期待又小心翼翼的模样,帝靖言还是重复说道:“我刚收到战报,三日前大军彻底击败了呼尔萨军,铁郎头被杀,敌军余下不足千人落荒而逃,清扬请旨班师。”
闻言幽兰呆了下,“那慕云呢?还有蓝晴?他们都还好吗?”
“嗯,清扬另外要我转告你们,他们都很好,不用担心。”
一言既出,幽兰又哇的一声哭了,抱紧他脖子猛地亲了他脸颊几记。这下,轮到帝家老兄石化了。这……是什么情况……
“没事了,没事了。”丰子恺百感交集,突然觉得如一个泄了气的气球竟然有些站不稳,多亏爱莲环住他的腰,夫妻二人相视一眼,然后互相扶持坐到椅子上,双手紧握,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我说帝王爷,你耍我们是吗!”踏雪一抹眼泪,克制不住唇角的笑纹,埋怨起那说话不说全套的帝靖言。
“你难道不知道我们都快担心死了,还以为……还以为……”小雨又哭又笑,靠着麦克的胸膛抽泣。
“我……”百口莫辩,帝靖言张了张嘴,也不晓得怎么为自己辩驳,明明是他们先入为主的,他什么都来不及说好吗。
“活该!”平白无故害自家小妻子白哭一场,麦克半点也不同情他,甚至还有些咬牙切齿。
深深叹了口气,琁玑恨铁不成钢,“我说靖言,你脑子只记战事、政事的吗?”慢郎中恨恨道,“这几个月来我们挂心的不就是这么一桩,你倒好,揣着消息不说,你是想哭得幽兰一塌糊涂休夫吗。”
“这……”担忧的目光落到幽兰红肿的眼,帝靖言心疼归心疼,还是有些苦涩地开口,“对不起,幽兰,我不该让清扬代我出征,我……”小手轻轻掩上他的唇,幽兰嗔了他一眼,“那些是气话,我以为清扬他们遇上了不测,谁叫你吞吞吐吐不一口气说完。”
“啊!”豁然开朗,“我以为你们已经知道了,是喜极而泣呢?”帝靖言又惊又喜,“这样说来,你不怪我了?你不生我的气了?”
温柔一笑,“不气。”然后又赏了他几个甜蜜的香吻。帝家王爷心口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了下来。
勉强平静下来,丰子恺冷声一哼,“我严重鄙视你!”有没有搞错,就因为他不开窍,害得他一个大男人哭鼻子,让他这老脸往哪搁!
“算了算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一颗心终于踏实,爱莲已提不起劲来吐糟了,虚弱一笑,“这下我可以睡个好觉了。”
“对不起大家,是我没搞清楚情况。”帝靖言诚恳地致意。
“接受,等清扬他们回来给我们在雁来楼摆上三天的流水席就可以了。”踏雪浅浅一笑,趁机勒索。
“没问题。”
“对了,清扬他们是怎么赢了这场仗的?”丰子恺开始有力气疑惑,没有粮草,兵力亦比不上敌军的情况下,他是怎么做到的?
说到这里,帝靖言微微一笑,“答案在这里。”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这是他给我们写的家书,你们一看就明白了。”
幽兰接过信,推着他往内室的方向,“去换一身衣裳,洗把脸,看你,脏死了。”
“好。”没有什么比爱人的笑脸更让他高兴,帝靖言亲了她一下,然后步履轻快地朝内室走去。
信纸很快展开在方桌上,风清扬那熟悉的行书苍劲有力地跃现纸上:同志们好!
………………围观的数人一眼看到开头醒目的几个字,统一无语,这死孩子,这种时候还不忘耍宝,你以为是开国大典啊。
咳咳!那个啥,我也知道同志们受了不小的惊吓——不过,那也是应该的!毕竟我们在这里浴血奋战,水里来火里去——先别急着吐糟,下雨有水不是?粮仓被毁有火不是?
那是你自己放火烧的。P。S。同志们,这句是蓝晴写的。
看出来了!你大哥哪有这么老实工整的字,哪一个不是要我们前后左右结合上下文才猜得出来意思的!
好吧,事情是这样的。
话说,在某个月黑风高的晚上,风清扬收到消息说粮草在达关岭被截,他一阵心惊,只因这已是第二票被截的粮草,略微一算朝廷已有两个月没有粮车到达,仓库里的存粮已经不多,他们从未想过会在这里耗这么久,帝靖言临走前叮嘱他要静观其变,如果呼尔萨没有来犯就只管驻守,一切等京师局势稳定再说。可现在问题来了,大军近十万人口,如果朝廷的粮食接不上,库存的那点粮食根本撑不了多久,就算再强的兵力这样耗下去无疑是坐以待毙。眉宇间露出了深深的切痕,他在灯下想了一夜,决定铤而走险,先是将一部分粮草偷偷转移到一个隐蔽的地方,说起那个地方,可真是费了他们九牛二虎之力,慕云和凌锋来回了个十来趟就直接趟下了,亏得他有过人的内力支撑及高超的轻功作掩护,否则撑不了一刻钟就已经被当成刺客乱箭穿心了,累得他像条狗一样趴在树上直喘气,末了还要飞回来趁人不备时放火烧粮,说起这把火,他是想给敌人造成一个假象,敌军知道粮仓被毁后定然会沉不住气,以为是个难得的机会,定然会全力出击意图一举歼灭。其实,如果没有奇迹出现,或许他真的要和他们天人永别了。
忘不了那一幕生死殊斗的情景,人人都杀红了眼,每个人眼中都是敌人,一个胳膊被卸下来,鲜血如泉喷涌而出,杀得正起劲的人冷不防脑后飞来一刀,刹时脑袋搬家来生再聚,血肉横飞如同炼狱,如野兽负伤的痛苦声响彻云霄,一个人倒下马上又有另一个人踩上去,就算没有当场断气也会被踩死,真正的血流成河。这比起他们当初小打小闹,那根本是不值一提。他很想闭起眼不去看,可他是主将,他肩负着所有人的生命,他在混战中保持着清明,他知道擒贼先擒王,冷眼寻找着对方主将领,很快,他在人群中发现了一个手握大刀,脸红如关公,身高八尺的壮硕大汉,他勾唇一笑,这就是铁郞头。风清扬不假思索,一手夺过士兵手中的弓箭,用力一拉,一支箭挟着雷霆万钧之力向铁郞头射去。铁郞头吃了一惊,在箭离他仅了一拳的距离时迅速倒下身,险险避过,他身后的副将躲闪不及正中他胸膛,然而那箭却没有停下,径直穿过他的身体犹带着余势连中两人。观此情形,铁郎头一颗冷汗冒出,发箭人如此神力,竟是前所未见。没容他细想,眼前已平空飞来一人,只见他战甲如雪,双目如矩,气势非凡,才一眨眼功夫,那人已从半空中朝他劈下一剑,剑光如虹挟着恢弘的剑气横扫而来,霸道的气劲如刀割上裸露在外的皮肤,很快被划出了数道血口子,周遭的士兵无法立住身形迫不得已节节败退,他忙举起大刀迎战,咣的一声!两把兵器撞到一起,他但觉虎口生痛,握刀的力道又加上了十成的力。纵然如此,那男子竟然还面不改色气息不乱,只见他冷冷一笑,足下飞起一脚踹向他心窝,他一阵心惊,倘若被踢中他还不一命呜呼?也顾不得形象,他拼尽全力挡开剑锋,身形一斜,滚下了马。却见那男子连喘息的机会都不给半点,没有任何借力,飘在半空中看似随意一脚踢向那马头,如果不是亲眼目睹,他绝对不会相信这样的事情,那马凄厉嘶鸣,竟被硬生生的踢得翻倒在地,他半分不敢耽搁,就着黄沙向旁滚了好几圈,堪堪避过了葬身马腹的惨状。
旁边的士兵连忙扶起他,头盔不知掉到哪里去,身上的铠甲也凌乱不堪,分不清从那里流出的血染了他一头一脸,从来不曾如此狼狈。他狠狠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一震刀身,大吼一声迎上那状极优闲的男子。随手挑开几名助阵的士兵,那男子又是勾唇冷笑,剑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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