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柳眉》第97章


眼泪又突然落下,她咬唇艰难的摇头,她该如何去启齿,她可以把她的私心说出造成他的困扰吗。
怜惜地抹去那泪,风清扬将她的逞强看在眼里,“如果真的这么难受,为什么还要憋在心里?你该明白,钻牛角尖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这次他没有巧言安慰,清亮的眼直直看进她的灵魂,他知道她这段时间的郁闷没有那么简单。
“清扬……”泪水依旧不断,蓝晴哽咽着唤了一声。
风清扬心头微沉,她很少这样唤他,就如同她很少有这样沉闷的情绪。泪水很快濡满了他的掌心,眼前人儿梨花带雨哭得他心房生痛,他放弃地拥住她,在她发边轻叹,“不管你在想什么,我只想要你明白,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泪水落得更凶,那双小手更是用力抓紧了他的衣襟仿佛一松开他就会消失不见。
——每个人身上都带有磁场,却又互不相同,你的穿越并不偶然,可以说你出现在这里是你命中注定的一个转折点,当你踏入这个时代,你在那个国度的身体便马上进入假死状态。如果将来机缘重临,你有两种选择,一是永远留在这里与以往的人事作别,然则便是回到将来。但由于磁场碰撞,届时你可能会失去这一段记忆,在这里经历的一切将会忘得一干二净。
那时,她只思考了三分钟便决定了留下,这两个世界两种身份,毋须挣扎,她爱蓝嬷嬷,她一点也不喜欢那个压抑的人生,一点也不想重复那从心底里发出的倦累,如果这是不孝,那就让她不孝吧。
************“侯爷。”四海面有难色地站在亭外,身旁站着一名袖镶银边的中年男人。
静坐在石桌前,帝繇渐收回飘远的目光,微微摆手,“你先退下。”
“是,爷。”四海又小心翼翼地瞄了身旁的人一眼,领命离去。
甫打照面,郭未英突然微微一惊,眼前这身形瘦削的人是那丰神俊朗的记国侯?暗暗将惊惧压在心头他拱手行礼,“侯爷。”
也不招呼他坐下,帝繇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你来找我,所为何事?”
原本并不相信手下带回的消息,可是他数次从暗道要求会面都被四海传话回绝,屡次受拒他终是沉不住气铤而走险递上拜贴,而今见到了人他没有松一口气却反而心直往下沉,他硬着声直接开门见山,“侯爷,你不能这样下去,我们所有人把希望都寄托在你的身上,你不能为了一个女人就这样消沉,你的野心你的抱负难道就比不上一个女人吗?”他不愿意相信,只是一个低贱的青楼女子就让他一蹶不振。
“今日见你,只想告诉你一句话。”淡淡看了他一眼,帝繇的声音仿佛从远方传来,略带飘渺没有一丝感*彩,更听不出一点生气,“不必再把心思花在我身上,你第一人臣的梦想我已无法实现,你另择贤主吧。”
郭未英惊愕地睁大眼,这一点也不像他往日敬佩的记国侯,那个雄心壮志的霸主怎么可能容许自己说出这般软弱无能的话?!他不甘心地恨声道,“只是一个女人——”他不承认自己有错,就是因为知道有那个女人的存在他才设局想分开他们,就算最后杀了她也不曾后悔,他是为了帮他做回那个审时度势当机立断的帝繇,他的雄才大略不应该有半点儿女私情的牵畔!
细长的丹凤眼微凝,不若往日犀利倒如一枚淡淡的印子投到他身上,“你错了我也错了。”“如今就算我杀了你也换不回她一朵笑容。就当是回报这么多年我们的合作。你走吧,”“那个位子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就只是为了一个女人?”郭未英难以置信地怒红了眼,悲愤莫名。
帝繇已不想多言,他走近凭栏,背手而立,似乎已沉淀了一切无悲无喜,“你走吧。”
郭未英颤了声线,“侯爷!”然那个背对他的人充耳不闻,郭未英连唤数声得不到回应,深深凝视了那背影终于拂袖而去。
连发怒他都已经没有力气,这具日渐消瘦的身形如此的令人心疼。四海知道他这样下去无疑是在消耗自己的生命,他从不知他已经下了这么深的情,自宝雅走后他不吃不喝把自己关在书房,那是一段死寂的时光,府中上下笼罩在一片浓雾,没有琴声没有生气,他整日心急如焚地守在门外。七天七夜无声无息,他绝望的以为他会随她而去,却没想到在第八天早上,门开了。凄清的晨光中,他看到了一个形同朽木的人,他震慑当前,为他眼中浓浓深埋的伤痛一瞬间老泪纵横,始知这一回的主子被伤得有多么重。
他又回到了一个人,这一回他已无法如以往般跌倒了顽强地站起。他累了,他已经不想去跟命运争抢去博斗,他已经伤痕累累,他只有一颗心,他经不起一次又一次的荆棘丛生。他认输,他承认胜不过天,他赌不起那既定的败局,这样的赌注他输不起。他一心一意去呵护的情芽是如此的不堪一击,她才刚愿意握上他的手……他的世界在一夕之间崩塌,他不禁想问,他还活着做什么?他的人生还剩下什么?他不曾绝望,但这回他尝到了死亡的味道,他想与她携手黄泉,但他不知道她是否愿意他不休的纠缠,他不知道是否真有那飘渺的来世,他不知道他能不能再遇上她。太多的不知道,他宁愿这余生与心伤为伴也想要多记住她一天,多记住她一分。
两行清泪从紧闭的眼角悄然滑下,晚风拂过他似乎听到了她轻柔的叫唤——凤锦。
、第六十七章 恍如故人
今年的冬季比往年冷得多,仿佛从第一场雪落下就没再间歇,整座无雨城进入了一个银白的国度。
寒梅早凋,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满裹着积雪,皑皑之中看不到一抹异色,宋行清不禁怀念起那生机勃勃的盎然绿意,这严寒带来的又何止寂寥。
书房内燃着暖炉,烘烘的热气难驱寒意,大开的窗户不时有北风灌入,冷得人直打哆嗦。宋行清放下书卷,捧起手呵了口气,紧了紧身上的大衣将茶壶放到了炉上。
茶水很快滋滋作响,淡淡的茶香开始蔓延一室。提起壶耳倒上一杯满满的茶,也不用吹凉,他端起就喝,温热的茶汤带着暖流漫上心头。一杯方尽他又斟一杯,这一回他只是双手捧住,静看着茶水出神。
这场雪就像窥视人心的精灵,一下就没个尽头,将他的归期一阻再阻。他有些庆幸,他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那名所谓的未婚妻。答应了父亲是一回事,但真正去实践又是另外一回事。他明白踏出京城的这一步就代表着把一切遐想抹杀得一干二净,纵使将来仍回朝为官也不能放纵自己的心,只要他成了亲他便连想都不能想起,同床异梦对任何一方都不公平,他不能残留着对别人的情意去对待自己的妻子。
不相见便不相念,所以他递了辞呈。这是他想了很久才硬下心肠去做的决定,他还记得那日在御书房里,帝思远听到他这话时那惊愕的表情,他失手打翻了茶盅,有些呆然地看着他。
他怎会不明白,自那次他微服出宫到后来发生的每一件事,他都牢牢记在心中。他把那些两人短暂的接触深深刻在心版铸成了奢侈的记忆。他该狂喜的,然而当那满溢的幸福感褪去,油然而生的是无奈和悲哀。美梦怎么可能成真,他的爱情从来就不在三生薄上。他们只是错误时侯错误相知的人,一切都是错。可是他能错,他却不能错。他错不起,他有天下,他有百姓,而他只是一个无关重要的朝臣。
他自知无法管束那双寻求他的眼睛故请辞回乡。开始一份全新的生活,或许那样便不会满满的一颗心都是他,或许他可以试着去爱他的新婚妻子,或许他与那未谋面的女子间也能产生这般刻骨铭心的感情。
茶变凉了,瓷器很快变得冷如冰霜,冻得他手心生痛。
三天了,对于他的奏折,皇帝没有任何答复,没有驳回也没有批示,就这样悬着仿佛它并不存在。他也没有再问,心事在微妙的气氛中浮现。
“少爷。”门外响起宋管家的恭敬的声音。
宋行清微抬首,“何事?”
“风公子来了,我请他在前厅稍坐。”
清扬?宋行清放下茶盅阔步而出,多日不出门,他是很久没有见过这些友人了。
远远就看见一抹修长的身影站在院中赏雪,宋行清心事暂扫,露出了久违的微笑,“我以为宋伯认错人了呢,原来真的是你。”
抬手抓下一把细雪,雪水融化从指间滴落掉到雪地上无声无色。风清扬侧首看着宋行清厚实的外衣,大刺刺地取笑,“行之,这冬日可是把你养得丰腴不少啊。”
环顾了自身又看了看他身上简单的衣袍,宋行清颇为无奈,“我这一介书生哪里比得上你们这些武功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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