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极殒》第19章

女子站在徐无剑身边，语气柔媚地笑道：“妾身乃第三妖仙云镰宵大人座下弟子，水渲！今闻玄清门弟子途径长江，特从洞庭赶来，为诸位献上一曲，不知可否满意！”
徐无剑抖着身子，站起来说道：“你莫不是仗着妖仙的名头来欺辱我玄清门弟子！告诉你，惹上玄清门，就算妖仙也保你不住！”
“公子这般凶巴巴的，可吓坏妾身了。。。。。。”水渲手抚胸口，说道，“妾身只是个伶人，奈何洞庭周边无人可听小女子吹奏一曲，故而特来此处，为众位老爷演奏一曲，没想到公子竟这般恐吓妾身，妾身的心都被伤透了！”
“装模作样！”徐无剑想要挥动毛笔，却被水渲一把制住。
“公子似对妾身很不满，即是如此，妾身再为公子演奏一曲吧！”水渲说完，将骨笛放在朱唇边，一首怪诞反复的曲子缓缓流了出来。空中的纹路开始变得扭曲畸形。
徐无剑浑身抖动，猛地一颤，便不在动了，唾沫从嘴角流了出来，脸上勾起
痴儿的微笑，双眼似死水般无神。
云溟心中暗道不妙，向水渲击出一道真气，却不想真气刚行至半路便被音波击碎。
水渲放下笛子，失神的徐无剑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她看向人群，说道：“何方雅客，何不出来见见！”
云溟走出人群，看着水渲说道：“姑娘过奖了，在下可非什么雅客。”
“妾身长叹知音难觅！想不到在此竟遇妾身的钟子期！”水渲脸上笑开了一朵花。
“不敢不敢，在下于音律只略知一二，有时连宫商角徵羽都分不清，岂敢与钟子期相比！姑娘若当在下是好友，便请放我等一行过了这长江吧！”云溟躬身说道。
“公子此言差矣，当年子期聆伯牙琴声，俱以表象而言，若公子能听出妾身曲子之意，当为妾身之钟子期，既是妾身之知音，想过这长江自不是难事！”水渲说道。
“既是如此，小可只能拜聆姑娘的天籁了，请！”云溟作了一揖，说道。
水渲举起骨笛，一首乐曲缓缓流出，声音不再那么凄厉，显得有些柔和。
云溟心静存佛，消去曲中那些夺人心魄的术法，听了一会说道：“浩浩汤汤，横无际涯，水光潋滟，山色晴明。这是洞庭之曲！”
“知我者公子也！”水渲说完，又吹奏起另一首曲子。音调时而阴沉急促，时而轻跃欢快，变化多端。
“洞庭雨起，浊浪排空。水下清平，是为另一欢乐人间！想来此曲是姑娘水下观雨所作！”
水渲笑着点了点头，缓了口气，又开始吹奏起来。
“这是姑娘悟道所作，前曲平缓浑浊，是为宫调，而通过一段急升，转成羽调
后，变得开明起来，给人以豁然开朗之感，想来姑娘在洞庭过得相当舒适！”
“公子真是雅人！您是第一个道出我心声的人类，妾身便再为公子演奏一曲！”
水渲的最后一曲竟带着无边杀意，将云溟强行拉入幻境之中，周围鬼气森森，水声空灵，云溟摇了摇头，说道：“姑娘此曲，铮铮然，似有刀兵之意，姑娘不是对在下起了杀意吧？”
云溟等了一会不见水渲回复，周围的气氛却越发阴森，云溟说道：“即是如此，在下无礼了！”
云溟手捏剑诀，双唇蠕动，轻颂妙法莲华经，“菩萨摩诃萨八万人。皆于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不退转。皆得陀罗尼乐说辩才。转不退转，法，轮。供养无量百千诸佛。于诸佛所植众德本。常为诸佛之所称叹。以慈修身。善入佛慧。通达大智。到于彼岸。名称普闻无量世界。能度无数百千众生。。。。。。。”瞬间鬼气退去，琉璃之色遍布四方，天雨曼陀罗，云溟站立于水面，看着相对而立的水渲说道：“姑娘既是伶人，动这刀兵，岂不伤了这曲子的雅意！”
水渲以惊艳的目光看着云溟，似是穷人看见金山一般，说道：“公子姓甚名谁，仙乡何处，
可有妻室！”
“这问题问的。。。。。。”云溟心中汗颜，说道：“在下萧雨楸，荣余山天澜峰人士，未有妻室！”
“公子如不弃，妾身愿常伴公子左右，水渲之曲从此只为公子演奏！”水渲脸显红晕。
“姑娘之曲若将其中迷幻之术消去，实是人间天籁，只为雨楸一人所奏，恐非
众人之福，在下此行是到中州去，姑娘恐怕不能相伴雨楸了！”云溟委婉地拒绝道。
“公子。。。。。。”水渲有些失落地说道，“如此说了，水渲自是不能强求，公子若是寂寞了或是想念水渲了，便对着这鸣幻鳞呼唤水渲，水渲定将赶到公子身边！”说完，从手臂上扯下一片鳞片，递给云溟。
云溟躬身接过，说道：“姑娘青眼相加，雨楸实是惶恐！”
就在云溟接过鳞片的同时，水渲突然吻在云溟的脸上，起身笑道：“多谢公子
今夜相陪，这是回礼！”说罢，转身离开，跃回长江之中。
云溟所构的幻境消失了，天空的纹路也消失了，众人纷纷倒地，沉睡过去。云溟依旧痴痴的，身边似乎还残留着幽香。
“女妖怪都是这般有个性的么！”摸了摸脸颊，云溟回过神来，收好鸣幻鳞，来到徐无剑身边，替他把了脉，“所说受了重伤，却没什么生命危险，也该叫你受受这苦头！”
云溟回到散落的人群中，躺了下去，闭目养神，静静等待着黎明的降临。###第二十二章　倾国倾城
“这是怎么了？”云溟假装昏倒，眯着双眼，看着游则仕站起身来，自言自语的说道，“对了！那只妖怪呢？”
游则仕向周围看了看，发现游则仕倒在不远处的地上，急忙跑了过去，将他扶起，“师兄，你怎么了？妖怪被你打跑了吗？”
在游则仕的呼唤中，徐无剑艰难地睁开双眼，吃力地说道：“师，师弟，我们还活着？！”
“师兄，我们确实还活着，昨晚是怎么了？我似乎也中了那妖怪的媚术了！”
“那妖孽是妖仙座下弟子，你师兄亦是不敌，败下阵来！她居然没有将我们杀了！莫不是惧我玄清门的名头？”
“师兄，我们还活着就好，你好好养伤！接下来的行程就交给小弟了！”
在徐无剑与游则仕谈话间，离洛与众人也醒了过来，云溟混在人群之中，将离洛抱了起来。
“公子，妖怪被你击败了吗？”离洛轻声说道。
“没有，是她自己走的。”
“嗯？”
“对方是个雅人，跟这种妖怪是动不起手来的！”云溟解释道。
醒来的众人看了看四周，七嘴八舌地说些什么，周围充满了不安的气氛。
“萧兄，你没事吧？”柳城东揉着太阳穴走了过来。
“在下无甚大碍，柳兄可否欠安？”
“就是头有些疼，倒也没什么。”柳城东说道。
“大家静一静！”游则仕扶着浑身是血的徐无剑，来到众人面前，“妖怪已经走了，大家安心，尽早上路，离开这危险的地方！”
“道长为了我等与妖怪血拼，实是感激不尽！道长身抱大恙，请上车养伤！”为首的一名士绅，身体一侧，展手引着众人往营地走去。
众人回到阵内，休整完毕，便纷纷乘车，向长江驶去。云溟照旧与柳城东一同
坐在车队后的辎重车上，只是游则仕代替了徐无剑坐在车队前。
一行人安稳地度过了栈桥，已在长江另一边。车队由安庆继续北上，至几山。过了几山，眼前便是广阔的平原，加快速度，众人向西北行去，过了秦岭隘口便可进入中州，最终的目的地是秦岭稍北的长安。
沿途倒有些门派驻立的山头市镇可做休整，但众人大部分时间都是露宿野外，每晚由游则仕布下符阵，保护商队。云溟照例与离洛一同在阵外休憩，遇上妖兽，便由离洛将它们打发走。自遇上水渲以后，众人便没有在碰到什么强大的妖怪，恐怕它们都为北边中州的威势所震慑，越往北，越是安全。
几日行程，众人已至阜阳，进而北上，至洛阳再行补给，洛阳是各门派的外驻之地，戒备森严，亦是四象阵外最大的城市，过了洛阳便朝风陵渡赶去，过了黄河，长安便近在眼前了。不过屈指算来，这还有十多天的脚程要走。
进入河南境内，已是傍晚，众人找了处废墟，等下歇脚。云溟和离洛则在废墟不远处的一处丛林中过夜。云溟静静地打坐着，陷入了自己构想的美景之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身子一重，似有什么重物压在身上。云溟睁开双眼，眼前的一幕令他的鼻孔中流出一些鲜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