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梁官梦》第38章


!?br /> “一定要见!刘县长,你一定要见我一面。哪怕几分钟。”亚红似乎听出了他的犹豫,语气急切地哀求道,“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啊!你一定要答应我,越快越好!” 
“那好吧。”刘悠然终于下了决心,并在电话中和她商定了会面地点、时间。 
因亚红说到“人命关天”这几个字眼,为防万一,刘悠然打电话给李勇,要他找一两个靠得住的人,在约定的时间随自己去见亚红。 
“告诉他们要穿便衣,而且只能远远地跟着。我不说话,不准靠前。” 
“那我亲自去不就得了?省得人多嘴杂。”李勇自告奋勇要去,“怎么,县长大人还看不上我这个保镖?” 
这正是刘悠然求之不得的。经过那次打击黄赌毒突击行动,他在心里早已把李勇划为自己人,这也是他每遇到事儿必然想到他的重要原因。“不是看不上,而是不敢看。我哪来哪么大的气派,敢叫堂堂公安局李大局长给自己当保镖?” 
玩笑过后,二人又商定了具体行动方案。李勇还提出,事先在周围设几个监点,撒上便衣,带上通讯设备,以防不测。 
“就不要这样张扬了吧?人多嘴杂可是你说的。怎么又出尔反尔了?” 
这一问,李勇哑然了。 
亚红选的这个乡下妹饭店确实僻静,不城不乡,就一汪水塘而建。门前青杨,屋后垂柳,就屋檐搭个覆了彩色条纹布的凉棚,下置几张用原木钉就的条桌、条凳,放三两个大肚子水壶,一摞粗磁大碗。既粗旷、清静,又不失野趣。 
夕阳柔柔地洒在凉棚上下,远远地不时传来一两声犬吠,使这不城不乡的茅店更添了几份古朴、几多散淡。谁会想到,离政府大院不过十余里的城边,会有这样一个雅致的好去处。 
车停在百米外公路旁的林带里,剩下一段土路,是刘悠然步行走过的。 
饭店门大开着,但来了客却不见有人出来招呼。刘悠然左右看看,朝屋里喊一声:“有人吗?” 
“有。你进来吧。”屋里一个幽幽的声音既是应又是呼。刘悠然听出说话的正是亚红。 
这是个里套外的小店,屋内明显比外面昏暗些。里面摆着五张方桌,摆两张的一侧空出的地方,是个小小的半椭圆吧台。亚红就斜倚在紧靠吧台的内门上候着他。见他进来,亚红身子一转闪进了里屋。 
刘悠然稍一愣神,眼睛的余光看到一个穿警服的身影贴到了凉棚前的白杨树上,想李勇的人既然已经跟进,谅别人就是有阴谋也难以得逞。于是便一步跨进了里间。 
见刘悠然进来,亚红“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刘悠然感觉自己的膝盖都有发疼。 
“刘县长,求你救救我弟。”尽管亚红控制着情绪,极力不使自己哭出声来,可“我弟”两个字还是带着明显的哭音。 
“你弟怎么了?怎样才能救他?”刘悠然这阵已把里屋四下看了个遍,没发现任何可疑的迹象,便一边认真地问亚红话,一边在心里谴责自己的多疑。 
“我弟让人绑架了。他们让我约你出来,给你栽赃。说只要你进了这屋,就放我弟出来。还说……” 
“还说什么?”悠然口里问着,眼却频频向外张望。屋外一片静寂,既无人影,又无车声。 
“说如果我报警,或者把事情告诉给第二个人,就杀了我弟,然后杀我。” 
“他们让你给我栽什么赃?”刘悠然十分冷静地问。 
“他们要我把你约到这个地方,做……做那……做那事。”亚红低下头,小声回道。 
“他们是谁?是哪些人?光天化日之下胡做非为,胆子也太大了点。”刘悠然情不自禁地大声喝斥起来。 
“不知道,他们是在电话里对我说的。还让我弟和我通了话。刘县长,你可要救救我弟呀,我们何家就他一个独苗……” 
交往这么久,刘悠然这才知道亚红原来姓何。看着一直跪在地上、悲悲切切的她,刘悠然心里不由得生出一种不知是怜、是爱、还是恨的情愫来。 
“你起来吧。起来坐下慢慢说。”刘悠然伸手欲拉亚红一把,可话一出口,他又有点后悔了:这屋里,只一张单人床,没有其他任何可坐的地方,要坐只能坐到床上去。 
可能是害怕,也可能是过于悲切,跪在地上的亚红这阵已经瘫软在地上,一只手根本拉不起她来。不得已刘悠然又伸出另一只手去,从腋下用力托着她慢慢向床上移去。 
就在这时,从外屋猛地闯进一个穿警服的人来。他手擎带了闪光灯的相机,着刘悠然、亚红一阵猛拍。 
被强光刺激的亚红大惊之下仰身一跌,正好跌倒在床上,拖带得刘悠然也一下扑在了她的身上。这一切,全被拍摄者尽收镜内。 
“哈哈哈……刘县长,你好快活呀!”没容刘悠然从床上立起身来,屋里又多了两个人,且都穿着警服。其中一个刘悠然感到有点面熟。 
“你们……” 
“不用怕,刘县长。我们是城关派出所的,都是你的下属。”面熟的那位“嘿嘿嘿”笑着,说:“今天搞个扫黄突击行动,不想搅了刘县长你的好事。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们接着玩,接着玩。”说罢一摆手,几个人同时退出了屋子。 
刘悠然这才想起来,这个说话者正是城关所那个叫洪什么的所长。 
“刘县长,我……”吓得早蜷缩于床一角的亚红这时才醒过神来,可怜巴巴地望着刘悠然不知所以。 
计划做得很周密,甚至让公安局长来做保镖,可防范了半天,还是上了人家的圈套,还叫人拍了同三陪女在床上的照片,刘悠然沮丧得简直想自杀。 
“我们的人呢?李勇他把人都安排到哪去了?”沮丧中,他近乎歇斯底里地大叫了一声:“李勇──” 
“到!”话音未落,李勇已站在了他的面前,手里还提着个照相机。“人赃俱获,一网打尽。”李勇看一眼缩在床上的亚红,“嗬嗬嗬”坏笑着说。 
二十三个乡镇已全部跑完,就连尚未通车的三家台村,刘悠然也跋山涉水去了一趟。按三家台村民的话说,打解放初土改时来过一个解放军排长,迄今为止,他是来这里的最大的官。辛苦是辛苦,可也赢得了乡镇干部的普遍赞誉。当然,也有闲言说他这是在收买人心。 
“人心是能收买的?让说这话的人也下去走一走,看他能收买得了?” 
吴专员不知从哪个渠道话听说了这话,在一次下基层搞“调研”时专门提到此事:“我们有些干部,自己懒得动,整天浮在上面不说,还对别人深入基层横挑鼻子竖挑眼。走下去,让老百姓认识认识你的真面目,为群众解决一两件实实在在的困难,如果说这就叫收买人心,那我说这人心收买得好,我们的党,我们的政府现崐在就很需要民心,收买得越多越好,多多益善!得民心者得天下。古往今来,哪朝哪代,其兴衰存亡,无不与民心的向背有着直接的关系。难道人类社会进入二十一世纪后,作为统治者的我们,倒不需要民心了?要啊,同志们,民心是我们党和国家的立身之本,也是我们的事业不断向前发展的最可靠的保证……” 
本来机关大院早就在传吴专员是刘悠然的后台,这阵听吴专员在公开场合毫无顾忌地为刘悠然说话,原来就信的,更坚信不疑;不信的也开始有点相信了。 
接下来,刘悠然本想在各部局走一圈,这也是吴专员临走时的吩咐:“不要以为整天在一个大院里,低头不见抬头见,走不走没关系。错了!下基层不在远近,上级到下级部门走走看看,就是下基层。有些东西,浮在上面光听汇报,听后只能是一知半解,而实地考察一番就不同了,实践出真知嘛。一深入实际,有些以前搞崐不懂、不明白的东西,一下就明白了。还有,人家上门找你说,和你礼贤下士找上门去要人家说,看似同一个说字,二者却有根本的不同,得来的东西也有可能截然不同。这可不仅仅是你当选前的权宜之计。就是你当选了,也要经常到基层去走一走,看一看。这对你、对工作,都大有益处。” 
可没容刘悠然把吴专员的指示付诸实践,下属各委办局的头头们就走马灯似的开始在他办公室亮相。而且都有冠冕堂皇的理由:或汇报工作,或请示问题,或提个合理化的建议。晚上十一二点,还有人打电话到宿舍,要求与他谈谈。 
这些“头头”绝大部分刘悠然都见过面,有过直接工作接触的,人与名能对得上号;只在会议上见过,没单独接触过的,则只知其名,不知其人。他们这一走动,在他面前单独一亮相,几天时间,刘悠然就把他们一一都记清楚了。 
他们来的目的刘悠然心里很清楚。按常规,上级指定的县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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