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恋人》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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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高乐圆堡型候机楼的外面也裸露着水泥原始的颜色和纹理,远远看着就像还没有完工的烂尾楼。
大巴车里,巴黎的景色扑面而来,宽敞的街道,高大的树木,随处可见的雕塑,高耸的教堂,以及那些漂亮的不太高的房子,有着整齐划一的高度、颜色,建筑风格。
马路上一辆又一辆的名贵车更引起车厢里的人一阵骚乱。
他们下塌的酒店在巴黎的四圈,离“小巴黎”比较远——巴黎的中心城区,而郊区就是“大巴黎”。
沿途导游都在介绍着注意事项、行程安排和途经的风景,而身边的薛志宏也在热心地介绍着关于法国大革命的历史,林薇安什么都没有听进去,这个团会在巴黎停留两天,然后离开法国,前往欧洲的其他几个国家,最后是从阿姆斯特丹返回北京。
她只有在今天晚上脱团——她办了旅行签证来到巴黎,却只是为了能来到这里而已。其实比她想象中顺利很多,只要把资料交给旅行社,团费一交,签证他们都会一一办妥。她顾不得那么多了,她觉得自己被点燃了,骨子里那种执拗和倔强再一次发挥得淋漓尽致。
她辞掉原本不错的工作,告诉父母她被外派到国外一段时间,清理了所有的积蓄,开始为到巴黎准备。
什么都不能阻止,什么都不能改变,她就是要去巴黎,就是要来巴黎!
九月的巴黎很凉爽,落叶纷飞,烟灰色的天,空气潮湿。
街两边的咖啡屋外面摆满了椅子,它们面对着大街,悠闲的法国人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看着街景,而在游人的眼里,他们也成了景色的一角。
塞纳河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又是一阵雀跃,一泓河水和缓地流淌,河岸边有着姹紫嫣红的各色花卉,一株株苍郁黝黯的古树,疏朗、孤独地散落在岸边,展示着一种沧桑的力度。
“行程里没有雅各宾俱乐部的遗址。”薛志宏依然在聒噪地说着:“我打算晚上去看看,据说离旺多姆广场很近,那里可是出了法国的三大革命巨头,罗伯斯庇尔、马拉和丹东……你有兴趣跟我一起去吗?或者我们还可以去红磨坊喝一杯。”
她对他的邀请无动于衷,她晚上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她的内心充满了一种激动的孤勇,如果她是在国内遇到这个男人,这个长相不错,颇有涵养,并且懂得很多的男人,她会试着去交往一下,但现在,不行。
酒店的房间分配了下来。因为是单身,她跟导游被安排在了一起,这有点麻烦。
她不好糊弄导游,只有等导游不在这个房间的时候她才能乘机离开。其实机会又非常好,导游并不会一直呆在房间里,她要帮团友解决诸如酒店里没有热水、没有转换插座、如何给国内打电话等问题。
林薇安在浴室里洗了个澡,温润的水让她的神经稍微的放松了一些。换了身衣服,把行李重新收拾了一遍,在确定导游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的时候,她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走廊里没有人,对,就是现在,她深呼吸,然后迅速地拖着行李朝电梯间走去,电梯旁边正好站在个侍者,他说了一句法文大约是问要不要帮忙,她摇了摇头,径直走进电梯。拼命地盯着那块显示器上的数字不断地下降,心跳越来越快,“叮当”的一声,电梯门开了,而门口正好撞见了那个一路都缠着她的男人。他看了看她身后的行李,露出惊讶的表情。
“你……”他吐出一个字来。
“你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看见。”林薇安拖着行李从他身边经过,低声地说。
她迅速地朝门口走去,让她沮丧的是导游竟然在前台正在交涉着什么,一转身就看到了她。她们的目光迅速地交汇,导游下意识的用中文喊了一句:“拦住她!”
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她看了过去,林薇安已经顾不得了,她拉着行李几乎小跑地朝前。她没有注意到在她的身后,那个中国男人挡住了导游:“既然她决定了,就让她走吧。”
导游气急败坏地跺脚:“她可给我闯祸了!”又用英语扬声对门口的侍者说:“替我拦住刚才出去的那个女人!”
林薇安听到身后有人追,就像是在经历警匪片,紧张得让人浑身颤抖。她什么都顾不得了,她只是跑,只是跑,在夜色茫茫里,没命地奔着……
“你醒了?”有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林薇安的思绪慢慢地合拢起来,凌乱的情节里依稀地意识到了什么。
她在餐厅里晕倒了,然后身不由己地被带到这里,有医生给她打过针,她一直在睡。做了很多的梦,纷沓混沌。
“你是?”她下意识地拉开毛毯看了看自己还穿着侍应生的衣服,放下心来。
他讥诮地笑:“我确定我不是色狼。”
她抿了抿皻裂的嘴唇,动了动酸疼的身体,脑袋里像灌满了铅,但那种眩晕的感觉已经过去了,环顾四周,大理石的地板,墙壁上大胆的印花,装饰得富丽堂皇,就像香榭丽舍大街上的名店。
在客厅有一整面的落地玻璃可以看见外面修剪整齐的绿色草坪,而在玻璃窗的右边,是小小翠绿的竹林。终于把目光落回到男人的身上:“可以给我一杯水吗?”
他起身去厨房,从暖水壶里倒了一杯热水,再把已经熬好的粥点上火重新地加热,放到餐桌上,长方形的餐桌上摆着白色的烛台水晶花瓶,里面插着一束艳丽大丽花,原本昨天的计划是跟Sophie晚餐后就带她来家里喝一杯马提尼……结果他却带了另一个女人回来。
林薇安接过水杯喝了一大口,汩汩的水从喉咙里涌进去的时候,身体终于有了些力气。
用手背揩了揩嘴唇,然后开始发问:“这是你家?”
“是。”
“为什么帮我?”
“因为我有骑士精神。”他嬉皮笑脸地说。
林薇安扫了他一眼:“你是合法的?”
“对,我有永久居留权。”他直接地问:“来巴黎多久了?”
她含糊地恩了一声,并不太想回答他的问题。
她的态度让他有些激怒,这是对待一个恩人的态度吗?与他设想的差别太大了,他想的应该是她醒来然后感恩涕零,再把来法国的种种全盘地托出,他就可以以一个拯救者的姿态出现在她的生活里——这多么罗曼蒂克。
但她现在就像是一个浑身张开毛的警惕小猫。
她停顿了一下,站起来:“我得走了。”
“就这样?”他愣了下问。
“那要怎样?”她反问他,盯着他。她的目光有着少女一样的天真和无辜,又有着股泼辣刁蛮的劲儿,那双轮廓狭长的眼睛真的很美,睫毛抖动的时候就像菊花的花瓣。
“你至少要问问我的名字,或者以后你还需要我。”他饶有兴致地说。
“认识任志远吗?”林薇安脱口而出。其实明明知道根本就没有这种可能性,但她还是问了出来。
他已经在她的梦呓里听到很多遍这个名字,知道这对她来说一定是很重要的人,带着捉弄地回答:“我认识。”
“那他在哪儿?”
“也在巴黎。”他信口胡诌着:“不过不是很熟,大约听到有人提起过,我得核实一下,这样你给我你的电话,我帮你打听到了,会告诉你。”
“你是律师?”林薇安看到台面上摆放着他穿律师黑袍的照片,惊讶地问。
“我说过你会很需要我!”他暧昧地笑,并不介意她跳跃的思维,从一个问题到另一个问题,她好像并不在意他是否认识任志远,又好像不那么迫切地想要找到这个人。
她高傲而冷漠,她没有礼貌甚至不懂得感恩,好吧,看在她是个美女的份上,他原谅她了。
她嗤了一声:“把你的名片给我一张。”
他立刻讨好地递过去名片,她的手指纤细修长,圆润的指甲盖,关节处有着好看的梨涡。
“我可以替你拿到合法的身份,这虽然挺棘手的,但我的律师行就是专打这种官司的,你只要把具体的情况告诉我,我会替你想办法,……”
“不用。”她不容置疑地打断他。
他再一次愣了愣,根本不知道她到底想干嘛?在法国非法停留的人梦寐以求的就是合法的身份,有些人十多年了还拿不到,他愿意帮她,竟然还被拒绝!她难道就想这样做黑工,想一天到晚躲着移民局?
“你是怕付不起律师费?”他试探地问:“我……”
“我得走了。”她不等他回答,转身朝门口走去。
“我叫Jacque,中文名柳霄!”他跟在身后急急地说:“你的包!”说完他就后悔了,如果她忘记了她的包,她还会折回。
她伸手去接他递过来的包,但他却没有松手,他们都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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