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恋人》第24章


林薇安怔了一下,把手里已经炒好的菜盛到盘子里,递给Brunch ,宽慰地说:“没事,我去看看。”她把手直接在围裙上揩了揩,几步地走到大厅,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正对面的柳霄,在他旁边与他交谈甚欢的是Philippe。
她的脸色立刻地垮下来,冷冷地走到柳霄面前,用中文问:“是你嫌牛蛙不好?”
柳霄并不看她,用刀叉在盘子里刨了刨:“这牛蛙肉太咸,并且炒得火候过老,这青椒也不够辣,炒牛蛙应该是先干煸……”
“故意找茬是不是?”林薇安压低声音打断他:“你到底想怎样?”
柳霄心下一阵茫然。他到底想怎样?现在的他是不是幼稚地可笑?为了找个理由与她见面还要矛盾挣扎一番。
他什么时候起变得这样优柔寡断,又从什么时候起这样裹足不前,他驰骋情场数年,怎样的女人没有见过,但惟独面对林薇安却有种束手就擒的感觉——他从未向她表白,却仿若已经被拒绝了一千次,一万次!几日未见他被思念牵扯,又被愤怒包裹,他很想要痛扁这个女人一顿,警告她,如果再这样嚣张,他会让她立刻被遣返出境!
但这样的威胁有用吗?她就是一脸不当他一回事的态度。管他是来硬的,还是软的,她就是很屌的破样!他的感情如同澎湃的河水,撞上的却是一块冰冷的石头。
他的声音不由软了下去:“我们不如讲和?”
“跟你这种人有什么好讲的?”她鄙夷地扫他一眼,心里满满地都是为Lucy的不值,因为那晚的事,她和Lucy的友谊也受损了,虽然两人都小心翼翼地绕开话题,但已经没有了之前的轻松自在。
“我这种人?我到底是哪种人!”柳霄的声音变得冷峻,握住刀叉的手不由地使了力气。一边的Philippe虽然听不懂中文,也看出两人之间一样不愉快的气氛,打着圆场:“Lin,上次你生病多亏Jacque。”
“Philippe,我可以和Lin单独谈谈吗?”柳霄浅笑着问。
“当然!”Philippe对他们点点头,转身离开。
“坐!”柳霄隐隐烦躁地说。
她冷冷地偏着头看向一边。
“我可不想在这里动粗!”他低声威胁她。她环顾四周,终于妥协地坐到对面的椅子上,只是身体后倾,手臂环抱,脸上寒气逼人。
“你很闲?”她坏脾气地说:“跟律师约见不是要给谈话费的吗?我可没有钱支付!”
“林薇安!”他扬高声线:“下个星期一我约了牧师,你最好到场!”
她对他的话一头雾水,但却执拗地一个字也不问。
他自顾自地说下去:“我们结婚,你最好穿漂亮一些,不过也无所谓,人到就好。”
电光石闪间,她的人整个懵掉了。好像氧气被抽空,在窒息感的强压下终于醒转过来,滕然地从椅子上跳起来,嚎叫:“你疯了?!”
周围的人纷纷侧目,她竭力地控制下情绪,努力坐回到他的对面,因为愤怒脸涨得通红。
他对她的反应了然入心,早知道她会反对,会拒绝。但既然他在她心里已经被定成了一个卑劣的角色,那他就继续地卑劣下去。只要能得到她,他会不择手段!
“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他迎着她的目光笃定地说。
她怒目相向:“说好给我三个月时间。”
“现在我改变主意!”柳霄玩味地笑,知道自己控制了她的七寸:“我可以随时让巴黎警察把你驱逐出境,信不信?”
她的后背一直发凉。不,现在还不行。她和任志远还没有分出胜负,她还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不,现在的她不想要离开巴黎,一点也不想。
“我爱的人是任志远!”她虚弱地望着他,用最后的理由说服他。
他的心紧紧地一抽,面上却露出让她深恶痛绝地笑容:“换个人爱,不行?”
“我只爱任志远!”她色厉内荏地说。
他坏笑着捉住她的手:“随你。但你只能选留下来跟我结婚,还是离开巴黎,十年不能重返。”
“人渣!”她倒抽一口凉气,咬牙切齿地拿起他面前的整杯红酒,毫不犹豫地朝他的脸上泼过去。嫣红的液体滴滴答答地从他脸上落在浅蓝色的衬衣上,就好像在他心里滴出的血,生疼生疼。
“Lin,怎么回事?” Philippe诧异过来询问。
柳霄只是对他歉意地笑笑:“我的衬衣也想试试这红酒的味道。”
一句话让Philippe也失笑,只有林薇安愤恨地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她就是死也不想要嫁给柳霄,那么就这样回国吗?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也许让她最最难过的不是要被遣返这件事,而是她再一次要远离任志远了。
她知道这一次遣返,如果任志远不离开巴黎,那她十年之内也不能再来到这里。她苦苦找了他五年,她一心一意地想要报复,但所有的一切都失控了,她连自己的情绪也无法控制!输掉的,原来是她自己!
那个晚上,她一直辗转反侧,窗外漆黑深沉,像一口洞穴,而她自己被困在这里,动弹不得。她那么地爱他,但为什么他不能回以她相同的感情?她可以忘掉五年前他的分离,可以放下心里所有的怨恨,只要能够重新地和他在一起,不要骄傲,不要自尊,什么都可以不要,但为什么还是不可以呢?
烟在指尖缭缭地燃,她猛吸一口,再猛吸一口,胸前处都是灌木丛,扎得她咳嗽。狠狠地把烟掐灭在木地板上,起身走出房间。她在任志远的房门外,站了许久许久,在所有的勇气都要耗费殆尽时,终于抬手推门,但是推了一推,再推一推——门被从里面反锁掉了!
她无声无息地笑了。
是从那天晚上后他开始反锁门?!他不会再给她一次机会到他的房间,他的拒绝,直接而残忍!
她放在门把上的手,静静地垂落了下去。
在失落与愤恨之间,却又抬起脚来朝他的门口重重地踢过去一脚。一分钟,两分钟,片刻之后,任志远始终没有出来开门。他用沉默与她对峙,而她终于落败地转身离开。
她生气!她愤怒!她抓狂!她怨恨!但对手却是不屑迎战的态度,她愤然抬手来把他书桌上所有一扫而过,噼里啪啦之间,她感觉到撕心裂肺的痛苦!悲伤晕染着她的心!恨意火汹汹地煎熬着她,她想过退让,她有过主动,她甚至还对他敞开心扉——重新开始!只要他点头,她就会欢天喜地地扑到他的怀里,就会紧紧地搂着他的颈项,说她爱他!一直一直她都只爱他,就爱他!她以为她已经铜墙铁壁,以为五年前的痛已经足够地教训,她再也不会让自己那样痛,再也不会让自己那样狼狈。但在五年后,在现在,一切好像都在重复,她依然被他伤到了!依然让自己失去了理智,依然让自己丢尽了所有的脸面!
她把自己逼到进了绝地!进退维谷!
是要放弃了吗?
是要这样回国吗?
也许她注定是一场失败,无论是修炼了五年,还是五十年,在她与任志远的这一场战役里,她就是个彻底地失败者,不是因为她不够强大,而是因为任志远不爱她了!他不爱她,所以她所有的武器,都对他没有任何的杀伤力!
明白这一点,才是让她感觉到最痛苦的地方!
爱一个人,恨一个人,其实都是需要对手的。
第七章 缠绵是一场戏,口诀是我爱你
幻想是梦的食粮,在爱情中拿走了幻想,就是取掉了爱情的食粮。爱情离开了幻想,仿佛人没有食粮一样——雨果
在路过家对面的公园时,林薇安看到竟然有卖煎饼的商贩。
其实她并不爱吃煎饼,只是依稀之间好像回到了成都,去学校的路上,总会看到一位穿着深蓝色围裙的大妈在清晨的阳光里支起一口锅,手麻利地搓着一个又一个面团,然后擀面杖压薄,再揉进一些碎肉和葱花,放进冒着烟的油锅里,滋滋的声响过去,面饼变成灿黄的颜色。
她长久地停伫在那里——是真的想家了。
拿着煎饼慢慢地晃荡进公园里,她从阳台上望过这个公园很多次,却是第一次来这里。
高大庄严的榉树、斑驳粗状的梧桐树,笔直挺拔的冷杉树……白的枝条,橘黄的叶片,萧瑟的空地,在这深冬清冷单薄的阳光里,有种无可言说的孤独感。
“小姐,能和你说句话吗?”不知何时,林薇安的面前站着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清秀挺拔的个头,笑起来露出白色闪闪的贝齿。
林薇安不由点头:“当然可以。”
少年转过身朝不远处几个同伴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然后用流畅的英语自我介绍:“我叫Blanca,13岁。你呢?几岁?”
林薇安不禁莞尔,虽然常常被搭讪,但被这样小的“男士”搭讪却是第一次,笑着说:“作为绅士好像不应该问女士年纪?”
少年偏着头想了?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