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园田居》第219章


骆尘鸢忍不住火气上冒,瞪着他道,“你吞吞吐吐的,是想看我换衣服不成?!”
凌烈的口气,让侍候过两朝皇帝的太监忍不住心底畏了一畏,刚想再嘱咐什么。却已经听见门外有王府护卫窸窣靠过来的紧密声音。
额际忍不住又开始冒冷汗,到了嘴巴的话,又生生吞了下去,怨毒的看了骆尘鸢一眼,转身拂袖出去。
“公公!”骆尘鸢从未想过跟不跟这个太监交好,在他怒火极盛时,又冷笑着叫住,伸出手去,指着地上被吓掉的拂尘,“公公,把这破东西捡了出去吧,看着我会觉得不习惯。”
总管太监面色青到极点,憋着气,只能再折身回来捡了再出去。
见人都走光,沫儿沉着小脸,替骆尘鸢宽衣,装扮。
“有话你就直说吧,也许过了今天,你就再也没有机会在我身边这么说话了。”
沫儿的脸瞬间苍白,咬了咬唇,才道,“沫儿知道。沫儿也很感激老天能够让沫儿再见到王菲。沫儿想说的是,王菲刚才对那个总管太监是不是有些过了,您这次进宫,若是跟他结下梁子,以后在宫里,要吃多少苦啊。。。。。。”语毕哽噎住了。
骆尘鸢苦笑着摇头,“如果我要到看一个太监的脸色过日子的时候,我觉得那才是吃苦。我庆幸我不是宫里的那些嫔妃,不用成日强颜欢笑的跟这些人在一起。得一日,且过一日,受不了的那一个最先出局,大不了一死,好过苟活于人下,受那些其欺凌去。”
沫儿默然,只是垂下一滴泪水,哽咽着道,“沫儿虽不解,但却希望王妃好好的或者,不论在哪里,都要好好的。王爷一定会来救王爷的,一定会。沫儿相信这么久王爷迟迟未来寻王妃,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将他绊着了,沫儿自小侍候王爷,沫儿相信王爷对王妃的心,一定是任何事情都无法相比的。”
骆尘鸢无奈的笑笑,“借你吉言吧,不过,有些人也许看第一眼就能在对方的欣赏烙下无法抹去的深刻痕迹。一旦痕迹烙下了,不管怎样,都会挥之不去。我知道他之前为何注意我,也知道他接近我的赤裸目的,我怒过,恼过,恨过。但是如今,我才知道,我所拥有的,绝不能够让他如此倾心相待。不论如何,走那么一遭也算值得了。他来也好,不来也罢,总之,他不是一个不懂得不给别人结局的人。”
沫儿依旧懵懂的摇着脑袋,手下的梳篦灵巧的给她梳着王妃专属的发髻。
如果爱情就像拉皮筋,她觉得自己一定会是那个不愿意放手,而受伤的人,但如果爱的人也不愿意放手,那么她会心甘情愿的一直守下去,甘心为他桀骜不驯,甘心为他卑微到死。
登基大典上是除了皇后和太后外,是没有其他女人露面的机会的。当那刺眼的皇辇停在后宫嫔妃等皇族女人处时,每一个人都不约而同的失了声,凝神看去。
车帘被太子身边的贴身宫婢掀起,带着金冠的恭亲王妃在众人的注视下,慵懒而倨傲的翩翩而下。金纱丝袍迎风而当,娇艳而妖冶,乌发绾髻,清逸耀眼,不施脂粉的面孔,却色若朝霞映雪,华丽血缎的映衬,让那原本玲珑的身段更是美到极致,魅惑无比的幽瞳,墨黑如玉,顾盼流转转间,带着一种黑夜般的静谧和神秘,不卑不亢,灵眸如若碎星朗月,让女人都忍不住动心,折服。
不知道是谁在叹,“亲王妃的光彩已远胜过凝国第一美人了!”
“那是血丝禅纱,那是血丝禅纱,只有天下至善至美,让凝王至深至爱 的人才配穿的华裳,天下间,仅此一匹啊。。。。。。”
“血丝禅纱,太子竟然把血丝禅纱给了一个出身卑微的庶女,天啊。。。。。。皇后娘娘。。。。。。”
“没想到会有这么样绝色美人,她一定是转世投胎来的妖怪,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
第二百二十三章 宫宴(1)
每一句话她都能听得很清楚,每一个人的表情都极尽讽刺与嫉妒。
骆尘鸢如冰的目光如鸿毛一般从这些高贵华丽的美妇闺女脸上滑过,不带丝毫波澜的,在宫婢的引领向临时休息的宫殿走去。
阳光从高高的宫墙之下投下,折射到众女的脸上,宛若绯红色的朝霞,艳丽,铺天盖地,给那些原本已经精心装扮的每一张如花美眷的面孔镀上了更加动人的风韵。
只是当冷风席卷着宫殿里的潮湿扑面而来时,这些奢侈的阳光徒然间变得苍白,变得凄冷许多。
皇宫是不适合阳光照耀的地方,即便是偶尔得到阳光的眷顾,但最后还是会被这一道道高高的宫闱切割,揉碎过。残缺而阴暗。
宫殿在宫廊的尽头,而宫廊的尽头,却站着一个衣着华贵绝色美人。阳光落在她那一袭代表着低位和光环的华衣,折射出刺眼而夺目的光华,为那张绝美而倾城的俊脸,镀上了一层灿烂的金晕,披拂的长发依旧带着无穷无尽的风韵。
只是那风韵在触摸到一袭血纱丝衣的骆尘鸢时,刹那间变得极度苍白,特别是那涂染过艳丽胭脂红得唇,毫无血色,虚假而嬴弱的像是一层薄薄的红纸。
迎上彼方深幽而冷静的眸,那黑白分明的干净瞳眸,像是两泓波光鳞鳞的寒潭,顾盼流转间,摄人心魄。
“你们的眼神如此相像,都是这么犀利逼人,这么让人一眼看去就会莫名的忐忑的惊慌。”她的声音尽可能的去妩媚,但却已不如昔日那般澄澈和干净,带着苦涩,如陈旧即将断掉的弦,拉出的调子都那么嘶哑和寂寥。
骆尘鸢只是微微一笑,只是一笑,就让在场所有人禁不住屏住了呼吸,仿佛见到一只绝美的蝴蝶,生怕将她惊走。
只是一笑就已见胜负。
醒来后的人已零落而慌张地跪拜到底,高呼,“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人倒地一片,唯独一袭红艳的她,不卑不亢的,直视着眼前这位皇后娘娘。
似乎所有人都忘记呵斥她,忘记提醒她要跪拜,要参见。
蔡婉月亦微笑,扫过骆尘鸢的目光带着不甘和凄楚,但她却拿不出底气来跟她计较。只是换了种方式,她霍地振臂一挥,宽大而华丽的金黄袖襟,带着它独有的尊贵和气势,乌云盖顶般的一旋,“众卿家平身。”
“谢皇后娘娘!”
蔡婉月只是礼节性的点了点头,拖着长长的皇袍,走到骆尘鸢身边,不掩眉目中的欣羡,“亲王妃这身衣裳很合身吧?”
骆尘鸢微微一怔,随即淡笑着回道,“颜色艳了些,似乎不太适合我。”
蔡婉月失笑着摇摇头,“亲王妃肌若凝脂,白皙惑人,本宫看,倒是很适合这血纱丝衣。”
骆尘鸢幽瞳微黯,看着贵为皇后的蔡婉月,一瞬间她仿佛悟到了什么,下意识的沉下脸,眸中的同情瞬然变得阴冷几分。
“多谢皇后娘娘赠衣。”她冷冷道。
“亲王妃不用客气,这件衣服天下无双,本宫特地从皇帝那边讨来的新鲜样式,看来剪裁的十分合体。”蔡婉月微笑着拉着她的手,亲切的拖着她向主殿走去。
骆尘鸢只觉得那双目光仿佛浸透着无数的冰凌,无论什么落到她身上,她都会觉得发自内心的心寒。血纱丝衣,天下仅此一匹,只有得到帝王倾心的女子,才有资格穿它。
蔡婉月的意思已经不言而明。
骆尘鸢唇角上扬,勾起了一抹自嘲的轻笑。
登基大典早就结束,顺顺利利的,储君继位称帝,国号凝国,改年历为晨年,取义为希望之始。凝王改称凝帝,封太子妃蔡婉月为后,瑞王爷为瑞亲王,宫亲王为文王,姜王为宰相,张彦章回京胜任少丞相……
烟笼凤阙,香霭龙楼,光耀万丈,云棉华流。
君臣相契,觥筹交错,礼乐声扬。执着鸾扇的宫明,双顺光映彩,翩跹如蝶般飘舞。玉骨肌藏,半透的薄衫中,酥胸半露,柳眉翠黛,风容摇曳。
众女在皇后的引领下,翩然出现在大殿门前,莺声旖旎,念过那华祝千秋的辞章,三胡万岁之后,静默这垂首侯旨意。
听到总管太监那尖细而高嘹的“准”字后,才垂首自大殿两侧,鱼贯而入,各自寻找自己的家人。
骆尘鸢尽力的低着头,敛去自己身上哪多人的光华,默默的走在阴暗的边角,默然坐到边角的一处阴暗角落。
文王的座位空着,文王身侧的女眷座位亦空着。
骆尘鸢的漠然看似不起眼,但却在那个上位者看来,是如此的刺眼和漠然。
那身着黄袍的男人,从她翩然落座的那一刹那起就开始流露出危险的光电,带着摄人心魄的迷幻色彩,皮笑肉不笑的应承着身边大臣的吹捧和恭维。
知道那春色旖旎的舞姿曲终,他才唇角勾笑的举起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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