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嫁》第251章


再说,该来的总会来,想躲也躲不掉。大家不知道,太平日子还多一天。她这样,算不算是粉饰太平呢?
不由得苦笑,看到风儿手里包的覆盆子,若有所思。
丁姀已然睡不着,便等丁姈醒来,把覆盆子洗了,匀了一些送给丁婠丁妙,余下的就都说话着吃了。
傍晚吃饭之前,夏枝总算回来。就把丁姀拉在房里,说了些详情,关乎盛京哪些地段如何,列了几座宅子让丁姀参考。丁姀便都写在纸上,让她吃过饭送到三太太那里去,让她决定。因为晴儿到底是土生土长的,或许能给三太太一些建议。若定了的话,明日夏枝便就直接购下房地契,晴儿则能尽快离开郎中府,少了许多风险。
夏枝答应着照办,这几日奔波劳苦,过得充实,那些对于丁泙寅的思念挂怀便都成了梦中情。往往入夜睡了,才能想想。
离初八尚有十余日的时候,二太太特地来宝音阁叮嘱丁婠诸事。因大太太不在,二太太便俨然成了丁婠的大家长,嫁妆什么的,说是几个姊妹都一样,老太爷在世的时候就分好了,无论是给人做妾为正,还是即便沦个侍寝的,都不会多了谁短了谁。
丁婠拿到单子,头一桩事就是拉着丁姀去找三太太。那些地头的事情她们可都不清楚,三老爷才是管这些的,问三太太自然没错。
夜里找的三太太,避了晴儿,三太太早已睡下。重锦给她二人开门,便在三太太床边端了两个杌子供她们坐。
三太太拿到单子浏览了一遍,眉头略皱。心中一想,丁婠来问自己,她是说实话呢?还是糊弄过去就成了?若是实话,保不齐丁婠又眼红丁姀的,再闹她个什么。不成,她还是得先稳住这个。
于是咳了两声,喝上丁婠抱过来的茶润桑,慢悠悠说道:“这些庄子可不差呀。二太太做事两碗水端平,婠姐儿你还不放心?”
这话问得丁婠一片心虚。把单子收回来着实不好意思:“不是如此,只是……我不懂这些,让三婶您掌眼,我也放心了不是?既然不差,我就心里有数了。”一面说着,就把单子收起来了。
又坐了会儿方才离开。回去路上,丁姀便道:“五姐还记得容小姐么?”
丁婠想了片刻,嗤笑起来:“就是常躲在容家媳妇身后,唯唯诺诺的容小姐?”
丁姀叹息。现在你这般评价她,将来她可是骑在你头上的人。不过话说回来,容小姐畏生胆小,若没有赵大太太撑腰的话,估计也吃不定丁婠。可丁婠早已输在了阵前,她不该以这种方式去达到自己的目的。
她点头:“是她。”
“怎么?”丁婠反问。
“她说……明儿个来瞧咱们。”丁姀笑了笑,掩去一丝担忧。
“她干嘛好端端地来瞧咱们?她那个整日里板着脸孔的婶子不管着她了?”丁婠却似乎没多想这背后的厉害。
丁姀点头:“大概吧……不过,五姐可能不知道,容小姐也即将出阁,与五姐你就差一天呢”这般说,也好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丁婠立刻脸色铁青,“与我只差一天?这老太婆,未免欺人太甚”
丁姀脸色一黯,难道丁婠早前已经知道了容小姐要嫁给赵以复?她愣住。那容小姐再到郎中府来,岂能有好脸色看?一则二太太不喜,二则丁婠恨之——她缘何要在这个时候拜访郎中府?
第两百六十五章 恩怨
她一下子有些懵。喃喃地问:“五姐,什么时候知道的?”
“打从侯府回来前,老太婆便已经与我摊牌。嗬……说来你或许不信,容家可是自己贴上去求亲的,与我,又有什么两样?再说,赵以复也不定喜欢她呢”丁婠冷笑。不提这茬她也就隐忍下来了,可偏偏这个时候容小姐要来看她看她个鬼……怕是来给她个下马威的吧怎么着……还没进门,便开始要骑在她头上了?呸丁姀诧异:“五姐你早就知道赵二爷已定亲,为何还……”
“还怎么?”丁婠睃来一眼,冷哼着笑,“已然走上了这条绝路,还能如何?走回头路吗?我丁婠可不是这样的人。我就不信,我到了侯府会没有机会翻身八妹,你尚且能如此走运,说不定这风水轮流转,明年就轮到我头上来了。”
丁姀哑然。原本还打算宽慰她几句,她却比自己想的更为乐观,甚至是,过分乐观了。无奈地笑了笑,便道:“既然如此,明日容小姐过来,你不出来就罢。”
丁婠又不依了:“我怕她做什么?我又没做亏心事……明儿她来,你立即打发人来告诉我。在明州时不曾与说过几句话,我倒要看看,她有几分能耐。知己知彼,才能有所准备不是”
丁姀失笑,点头:“随你的意吧。”
两人便随夜色回到宝音阁。又见丁妙的屋里还亮着灯,丁姀留了心,仔细一听果真有轻吟的诵经声。她心头愕然,有些呆呆地随丁婠进屋去了。
这日躺下,许是累了的缘故,丁姀竟很快睡着了。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姑苏的掩月庵中,袅绕的青烟,佛前微弱的长明灯,以及宝相庄严的鎏金佛像。几位师傅虔诚地打罄敲木鱼,嘴中含糊不清地诵念**。她仔细听,辨认出是往生咒。
这往生咒是为谁超度的?为何要在她面前念呢?
她正踟蹰,以为师傅便转过脸,温声道:“八小姐,跪下”话落,她的双膝便一软,“啊”地一声从梦中惊醒。
喘息之余,发现自己窝着软被几乎快滚了下床去,那冷汗将亵衣湿了个透。
“小姐?”夏枝点上烛台来瞧。
外头的春草也被惊醒,揉着眼睛问:“小姐又做恶梦了?”
丁姀无来由地慌张,扑身握住夏枝的手:“我梦到……梦到了掩月庵的师傅们,我还梦到……”
“什么?”夏枝皱眉。身后春草也披了件衣裳过来,探出脑袋来问,“还梦到了谁?”
谁?丁姀眯起眼睛,额头涔涔的汗滚落,渐渐冷却她的浮躁。缓缓摇头,“我还梦到神龛前躺着一个人……我看不清楚,但我认识她。”
“小姐,这几日发生了这么多事,您是胡思乱想才会做恶梦。”夏枝把烛台交给春草,自己拿出帕子为丁姀拭汗。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到底是荒唐还是什么?丁姀的身子不自然地缩紧,摇着头无可奈何:“没事了,你们都去睡吧。”
夏枝扶她躺下,又陪了一会儿才离去。
屋子里重新投入了一片黑暗。丁姀闭着眼睛,脑子里却在不受控制地回忆梦中人——那睡在神龛前的人,分明是丁妙呀也不知怎么熬到清晨的。朦朦胧胧听到夏枝她们起来,窗外的蝉聒噪了一夜,此刻终于消停了下来。但是依旧鸟鸣叽啾,不甚安静。
过了半晌,夏枝进来试探着问:“八小姐,您醒了么?”
她随口含糊地应了一声“嗯”。
夏枝才松口气,说道:“容小姐已经来了。”
“嗯?”丁姀刷得张开眼睛,“容小姐?”
“是呀”夏枝道,“小姐您忘了?今儿容小姐来瞧您呀”
丁姀扶着额头撑起身子,颓然靠向身后的引枕,长出口气,渐渐精神聚拢,才将脑子里的思路理清晰。点了下头:“容小姐现在哪里?”
“在二太太那里喝茶。芳菲给传的话,说容小姐等会儿就过来……”
“二太太肯招待容小姐?”丁姀意外。
夏枝道:“是呀,奴婢也奇怪呢当初二太太连容阁老女儿的面子都不给呢。”
自然这其中还有其他原因存在。容阁老的女儿,即那书院的夫人来此,是来为柳常青保媒的,二太太当然有理由拒绝,以至赶人家走。但是容小姐登门造访并未有什么不妥之处,二太太顶多也是阴沉着脸应付应付罢了。
想在明州时,二太太不也顾及到赵大太太,而不得不与容家两个和颜悦色地相处么?
容小姐是个十分拘谨的人,受不了二太太的刁难。丁姀便道:“你去叫春草,让她去请容小姐过来。你再帮我准备沐浴更衣。”
“是。”夏枝应下,便出去准备了。
等洗漱完毕,春草便请来了容小姐与她的婢子。多日不见,乍然重逢,自不与当初同。无论是丁姀还是春草夏枝,都对容瑢的印象极好。除了略微怯弱了些,几乎真说不出有什么不好的。大概太过乖巧,看着她时,便有种种平和漫来,使自己也能静心几分。
容小姐未有什么明显变化,不过冬衣减薄成了一张烟青的肩披,中规中矩搭在身上,显得似乎清减许多。面色微红,倒比在明州认识的时候要好,大概是那时水土不服吧。丁姀还记得,当日去南山寺时攀爬那几百阶的石阶,容小姐身子吃不消露出怯态,却被她婶子一眼睃来,将全数委屈与浑身的精疲力竭都吞了下去。
此等女子,不应说是全然地唯命是从,怕骨子里也傲骨铮铮的。
丁姀跟丁姈面带微笑地碰到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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