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生小孩儿》第12章

回来，都大吃一惊。吴苏儿上前帮大柱扶着那人，皱着眉头说：“这不是上头旧口子村的李家哥儿吗，这是怎么啦？”
“阿么，俺也不清楚，俺是从河边沟口子那捞起来的。”大柱老实的答道。
“阿么，先把他扶进去吧，俺看着他像不好了。”小猫接过话头道。
吴苏儿跟小猫把那哥儿扶到小猫的房里，又迅速打来一盆热水，准备帮他擦擦身子，把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来，等小猫将那件灰色的破衣服一解开，被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吓了一跳：“啊，阿么，开来看，他这是怎么了？”小猫手里拿着热巾子不敢下手。
吴苏儿探头一看，也叹了一口气：“还不是他婶么么打的，每次上旧口子村都见着他婶么么打他来着，让阿么来吧，免得你个小孩子家家渍了眼。”
小猫找出自己的一套衣服，吴苏儿说他比小猫大三岁来着，可穿小猫的衣服还不显小，身上瘦的只剩一把骨头，个子也小，眼边的痣颜色倒也深，只是小的很，一点也不像十一岁哥儿痣的大小。这里，哥儿眼角的痣颜色是生下来就定的，大小却是随着身体的长大而长大的。
大柱趁着小猫和吴苏儿忙的时候，跑去把大山公请来，大山公眯着眼仔细瞧了瞧那哥儿：“没事儿，现在河水不冰，让他暖和起来，给他吃些热乎清淡的，以后再好好补补就与平常人没啥两样了。”
吴苏儿谢了大山公，又拿了几个鸡蛋塞给他，叫大柱将他送了出去。小猫帮那哥儿压好毯子，也走出院子。
等摸黑的时候，王二才从地里回来，照旧在院子里支了张桌子，一家人一边说着今天的事儿，一边吃饭。
“屋里那哥儿叫李佳儿，真真是可怜，也不知遭了多大罪才往河里跳。”吴苏儿帮王二盛了一碗汤道。
“既然叫大柱碰着了，不救回来也不是个事儿，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王二一边大口喝汤，一边说。
正说着屋里传出一阵东西翻倒的声音，小猫放下碗筷向屋里走去。
“你们别过来，俺不去馆子里。”小猫掀开门帘就听见一阵嘶哑的喊声，定睛一看，李佳儿拿着小猫做针线的剪刀，对着门口。
吴苏儿把小猫拉到身后，轻声说：“佳儿不记得王么么了，俺上次还给了你一块饼子哩。”
“你不要过来，别想骗俺去馆子，俺死也不去。”李佳儿把剪子对着自己的脖子满脸戒备的喊道。
“别怕，俺们把你从河边捞起来的，你婶么么不知道。”吴苏儿心里一阵震惊，居然要把好好的哥儿卖到馆子里去。村子里的人，但凡还有一条活路，都不会想到卖孩子，即便实在没办法，也不会卖到馆子里去。
李佳儿又戒备的盯着吴苏儿看了好久，才丢下剪刀，一把扑过来：“呜呜，王么么，你救救俺吧，俺什么活儿都会干，不要把俺卖到馆子里去，呜呜……”
吴苏儿慢慢拍着李佳儿的背：“别急，俺们想想办法，饿了吧，先起来吃点东西。”
大柱已经打了一盆热水，有些手足无措的说：“你先洗洗脸，俺们、俺们不会让宋人牙子进来的。”
李佳儿慢慢止了哭声，洗了把脸，跟着吴苏儿到院子里坐了，等小猫给他拿了一副碗筷，他就大口大口吃起来，显然是饿很了，但是，他只吃了一张饼，喝了半碗汤，就放下了筷子。
“吃呀，怎么不吃了？”吴苏儿关切的问道。
“俺吃这些就够了，俺会干活儿，只要吃一点就够了，王么么，你买俺吧，俺真的只吃一点儿。”李佳儿跪在地上哀求道，“俺婶么么已经把俺卖给宋人牙子了，俺好不容易才逃出来，你们买俺吧，俺真的不会偷懒的……”
“你先起来，宋人牙子给了你婶么么多少钱？”王二拉起李佳儿问道。
“俺躲在屋里听见是两串铜板。”李佳儿低声说，又惊恐的加道：“俺会干活，不会让你们白出钱的。”
“阿么，俺们留下他吧，俺那里就有两串钱的，俺愿意拿出来。”王大柱突然插进来说道。
吴苏儿叹了一口气：“等明天找宋人牙子看看吧，先吃饭，咱们家不省这点儿粮食，你先吃饱。”
第二十六章
吴苏儿见李佳儿的情绪很不稳定，不敢让小猫跟他一起睡，叫王二去跟王大柱挤挤，自己跟李佳儿睡。
第二天一大早，小猫一家刚支起桌子准备吃早饭，宋人牙子就找上门来了，咧着黄板牙夸张的叫道：“哎呦，王二家的，吃早饭哩，啧啧，你们这院子修的可真够气派，竟比那镇上的大户人家差不到哪去。”
哗，这也说得太好听了吧，不过做了几间瓦屋，会比人家花园子好看？
“瞧您说得，左不过是有个住的地方。”吴苏儿也笑盈盈的说道。
“这住的地方，在十里八乡可是一等一的，看着就知道发了大财。”
“小村小镇的，发哪门子的财，不过省着几个，给小辈们留个住的地方罢了。您老吃过早饭没，要不坐下来加点儿？”
“不用，不用，刚吃过了。哟，大柱都长这么大啦，也该是知事了，那李佳儿可满意？若不好，么么这还有好几个，改天让你挑挑？”
“你莫要瞎说，俺、俺才不是那样的人。”大柱涨红了脸，吭哧吭哧的反驳道。
“还害什么羞，这有钱的爷儿……”
“宋么么，您老直说吧，要多少钱才成，丑话说在前头，您也莫要狮子大开口，咱们家也就那点底儿。”吴苏儿打断越说越不像话的宋人牙子道。
“这李佳儿好生养不说，人又勤快，老身本来打算送他到大户人家过好日子的，这大户人家出手可就大方了，起码得个二十两。”宋人牙子见状也不再东扯西拉，直接报了个天价。
“二十两！你这不是坑人吗？”王大柱惊呼一声。
“所以才说是有钱人家爷儿才爱养的吗。”宋人牙子洋洋得意的说。
“你这个混蛋，俺跟你拼了，俺死也不会去那脏地方的。”自宋人牙子进门就面色苍白，浑身发抖的李佳儿猛的冲上去，一把将那宋人牙子顶翻到地上，不管不顾的拿头往他身上撞。
“哎哟，哎哟，老身好心好意带你去过好日子，你个不识好歹的贱蹄子……”宋人牙子一面叫唤，一面骂道。
吴苏儿假装上前拉人，刻意让李佳儿多撞了几下，才招呼小猫将李佳儿拉过去：“宋么么，你也看到啦，这佳儿是个烈性子，你硬把他送到那地方，保不齐钱还没到手，人就没了，他若一心舍了这条命拉着你垫底，你也防不住呀。”
宋人牙子借着吴苏儿的手爬起来，一边咒骂不停，一边拍着身上的土：“这小蹄子愿意留在这穷沟沟里吃苦，老身也不做那吃力不讨好的活儿，十两银子，你们把他身契拿走得了。”
“宋么么，这乡里乡亲的，您就当做回好事儿，造点儿功德，村里各家各户的底儿，您又不是不知道。”吴苏儿拉着宋人牙子道。
“看你说的，这大院子都做了，还少了老身这点钱，八两银子，一个子儿也不能少。”
“小猫，把你昨天送给李哥儿做念想的剪刀拿给他，叫他跟宋么么去过好日子吧。”吴苏儿冷下声音，吩咐道。
小猫掐了一把要说话的王大柱，脆生生的应了一声，立马回屋翻出剪刀就要往李佳儿手中塞。
宋人牙子看着李佳儿眼中绝然的眼色，心中大惊，怕那小蹄子拿了剪刀，立马就要找自己拼命，一把夺过小猫手中的剪刀：“这不是害老身吗，六两，总不能让老身倒贴钱吧。”
“呸，你个老虔，俺明明看着你给了二两银子给俺那狠心的婶么么来着，怎么就倒贴钱了。”李佳儿显然不是个笨的，知道那宋人牙子怕死，一个箭步跨到他面前，恶狠狠的说。
宋人牙子被唬的往后退了一大步，险些又摔一跤，有些气急败坏的说：“你哪只眼睛看见的？莫要以为老身拿你没办法，若惹恼了，老身还真是贴几个钱进去，请两个无赖，马上绑了你就走。”
“宋么么，三两，您也不用倒贴钱，也省的再跑一趟，这哥儿不懂事，您别跟他一般计较。”吴苏儿拉着宋人牙子好声好气的劝道。
“老身为了这小蹄子跑了多少路，罢了，大柱也是老身看着长大的，三两半再不能少了。”宋人牙子恨恨的说。
吴苏儿皱着眉头在心里暗暗算了会儿，罢了，今年换季的衣服还可以再推推：“好，您说了算，您老坐会儿，喝口茶，小猫快去倒杯茶来。”吴苏儿一边唤着小猫一边进屋数了三串半钱。
宋人牙子细细的把钱数了两遍，才从怀里摸出一张按了两个手印的纸，王二小时候家里还殷实时，是念过两天书的，接过身契仔细看了一遍：“没问题。”
“啧啧，就说是挣了大钱，这钱挣了就是用来花的，大柱，以后要是还想买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