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新经》第199章


听出他平淡语气间掺杂的些许不确定,素素不由的怔了一怔。旋即想到,慕藉只怕并不知道序旸留书给她之事。她于是保持沉默,不表态,不置可否。
慕藉顿了顿,摇着头,叹息道:“你这丫头,看似精明,其实却是最傻。”
素素无奈苦笑。
扪心自问,她不得不承认,他这话,倒还真是大实话。
无心与他置气,素素便仍然保持缄默,垂眸看地。脚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岸滩上的石子儿。
慕藉转头看了一眼安静的素素,轻叹一气,解释道:“他本姓严,祁阳人士。身出儒商巨贾严家,乃严家嫡系子弟,位尊严氏商号大少东家。”
见素素仍无反应,他不由的皱了皱眉,挑明道:“这样的你仍不中意?然则,你究竟想要个什么样的?”
素素闻言,脚尖动作随之一滞。
此前她只道慕藉是为了报复她,才会当着初卫的面,挑拨诬陷她和序旸一直以来纯粹的主顾关系,让她难堪。却没想到,他竟是真的在为她的终身大事考虑。
只如此一来,她却更觉苦涩。苦笑着摇了摇头,抬眼看远处。
远山如黛,星光黯淡。
“中意又怎样?”素素怅然轻叹,不知不觉间松了口,“迟了。人家都要成亲了。”
这话,她想要含着笑、平静地说出口。可是,一想到序旸穿着大红喜服、丰神俊朗的模样,她心底的酸涩便抑制不住地涌上心头。
她只想不通,自己分明是极为前瞻的一个人,凡是都要早早安排妥当。却为何,命运要三番两次作弄于她,使她的人生,总是迟了那么一小步?
慕藉睨着她,亦是沉默。
月色清辉,人面寂寥。
隔了很久之后,慕藉忽然道:“成亲又何妨?你若爱他,何惧为妾。”
素素闻言,猛的转头看向他,决然道:“宁守孤身,绝不为妾。”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决绝而激烈。
慕藉眯了眯眼,忽然笑了。
那笑声里未明的情绪,只叫素素觉得毛骨悚然,后背透凉。
“若你必须为妾呢?”慕藉突然收住笑声,看着素素,阴恻恻地问道。
素素猝不及防地打了个寒颤,缓过神后,她便垂下眸子,不言不语。
久等不到素素的回答,慕藉不免又笑了。只这次的笑声中,**裸是轻蔑之意。“你的坚决,也不过是如此。”他嗤道。
素素蓦然抬眼看向慕藉。
她不解,今夜的慕藉,究竟怀了多少种心思?
“我,不会插足别人的婚姻,也没人能逼我为妾。若是有人一定想逼我为妾,大不了,以命相搏。”她像是宣誓一般,郑重而决然地说道。
而这话中,似有若无的警告和威慑意味,其实是说过慕藉听的。
只不过,她的威慑,在慕藉看来,根本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小小的挣扎而已。
慕藉反身,拍了拍素素肩膀,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负手提步就走。
素素怔在原地许久。
耳畔充斥着田野间虫鸣的声音,她却充耳未闻,恍恍惚惚地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走到大樟树下,端端被树后闪出的人影吓了一跳。
慕藉淡淡地笑了笑,对她的惊吓不以为意,挑眉道:“还有一事,方才忘了问你。”
素素拍着胸口雅间,没好气地斥道:“什么事?”
整个晚上,陈昊朗借口要开车,始终滴酒未沾。他把自己隐匿得低调毫无存在感,拒绝得温婉得当,加之林晗怡和顾楷对他的维护,大伙儿也就不勉强他。
林晗怡寻了个空隙,私下对他表达了歉意:“小陈,对不起喔,本来今晚你是主角……”
陈昊朗只是笑笑,并不说话,但心底却是满满的感动。他不喝酒,其实他是为了看住林晗怡和凌潇潇二人。因为他发现,有几个阔少试图向她们灌酒。
这些人都是顾楷的同学和朋友。
思及此,陈昊朗不禁又将目光投向顾楷——今晚的焦点。他之前听说过顾楷此人,据说是暴发户家的小儿子,少年留洋,成绩斐然。
按“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评判,他本以为,顾楷当是个“二世主”般的存在。但今日一见,却似乎并不如此。
每当有人向两个女孩子邀酒,顾楷总能不动声色为之挡下。话说得圆滑,既保全了兄弟情面,也维护了女孩子。
能拥有这份涵养和修为,可见,不是个粗鄙无脑的富二代。有此论断,陈昊朗暗自点点头,心下对顾楷生出几分好感。
众多俊男环绕,加之有偶像洛希澈在旁,凌潇潇玩得不亦乐乎、忘乎所以。
而烟味、酒味缭绕,却让林晗怡觉得压抑不堪。她低调地闷声移坐角落,时不时瞟向坐在对角角落的小陈。时间刚过八点半,她扬了扬手表,示意到点该回家了。
接到她求救似的目光,陈昊朗瞥向人群中有点乐不思蜀的凌潇潇,他无奈耸耸肩,先走出包厢。林晗怡急忙寻了借口跟出去。
陈昊朗已经在走廊过道等她,见她从门口出来后长舒一气、如释重负的神色,他直截了当道:“晗怡小姐,我先送你回去,再回来接潇潇小姐。”凌潇潇的酒量不错,一时半会他还不甚担心。
林晗怡想了想,尚且有点犹豫,不放心把潇潇独自留在这里。但她也不想拂了闺蜜的兴致,看潇潇的样子,一定不想现在就走。
包厢里顾楷一直在留意林晗怡和她的司机小陈,见二人前后脚离开,他也跟了出来。
、第二百一十八章 剧变
曾经她以为,那日回府途中再次偶遇,并再次救了她的慕彻,就是她的缘分。可是,她和慕彻,却走到了如今这般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这,能算是“有缘分”吗?
而若依慕藉的提点,目标直指向序旸。可序旸婚期已定,准新娘却不是她……
至于其他人……
素素眉心一皱,脑海中逐一掠过她存有印象的所有男子的影像。撇开那些与她相互无感的、年纪不匹配的、已婚配的……最终就没剩的了。
意识到这一点,素素心下不由犯嘀咕,莫不是慕藉故意给她放烟雾弹,扰她心绪?
如是想着,她便使力摇了摇头,甩去诸多杂念,尽力使自己恢复平静,才折道去陈三家接回容宽。
只是,强自镇定的心情之中,隐约仍带着几分惴惴不安。直觉在提醒她,很快,就将有大事发生……
后两日,初卫启程返京。
素素送他到村头大樟树下,一如迎他来时一般,遥遥地张望,目送他直到看不见马蹄扬起的尘埃。
而当她折返屋里,却发现,桌上多了一封信。
一看“欢丫头亲启”,便知是出自慕藉手笔。素素瘪了瘪嘴,不知慕藉搞什么鬼,人明明就在隔壁,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非要留什么书信?
然而,扯开信件一看,她却不由的傻了眼。
信里只有一列字,“孤祁阳往,勿念。”
心念电闪。素素顿时恍然。只怕慕藉此去,必与她和序旸有关。且最大的可能,就是破坏序旸既定的婚事……
她心头一激,捏着信纸的手骤然攥紧,牙咬蹦出一句“混蛋!”提步就往慕藉房间奔去。
里外里寻个遍,也不见慕藉人影,素素顿时气结。
竟不知他何时走的!
原地紧张的来回踱了几步。素素心念逐渐坚定,必须制止慕藉乱来!
主意既定,她便要去马厩牵马。然而,她才一跨出房门,便听见自己屋里响着容宽的哭声。
素素顿时惊醒。容宽身边离不开人。纵然心急慕藉无妄之举,眼下却是容宽之事更急,她遂只好转道先回屋照顾容宽。
待哄停容宽,已是大半日后。
心里牵念慕藉,素素便觉坐立不安。几番忖度之后,最终决定。带上容宽和杏花母女,当即启程去往祁阳。
只盼能追上慕藉!
然而,两个弱女子带着两个奶娃娃赶路。行程怎么也是赶不上轻装简行的慕藉。原本从清山堡到祁阳城,才两日半的日程,她们生生用了四天整。
而当她们到达祁阳城时,街头巷尾最流行的谈资。已不是“严氏商号大少东家即将大婚”,而是“岳家悔婚”。
“岳家……祁阳哪个‘岳家’名头如此之大?”素素默念着,想了想,突然反应过来,依她前些日预见的,与序旸订亲那女子,父家不正是姓岳么?
只不过。那不是祁阳岳家,而是鼐东岳家。与序旸定亲的,是鼐东郡守岳天明的二闺女岳玉娇。
岳家悔婚?毁严家的婚?!
素素皱了皱眉,一时之间竟辨不出自己心头究竟陈杂了几种滋味。
既然理不清,就暂时压下不提。此事究竟与慕藉有没有关系,总也要等见到慕藉,当面问过他才能确认。
素素于是缓了缓心神,命车夫直接往金玉良缘去。见了四宝,她便直接问道:“老伯可曾来过?”
她所指的“老伯”,正是慕藉。
早前那次慕藉出来办事,她曾私下告诉采枝,若是缺银子使,可到铺子里提。后来采枝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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