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新经》第203章


这番姿态,已然是晚生对前辈的极大尊敬。
即便是先前有些过节,受了这样大礼,前辈怎么也该发扬“大人不记小人过”的高风亮节。一改高高在上态度,对晚辈亲爱有加才是。
然而,慕藉心里的气,却远远不止这些,也不止是因为这些。即便序旸已经放低姿态向他服小,他心意依然难平。
倨傲地仍然高高踞坐在树枝上,不仅不自报名号,反而出言嘲讽道:“怎么,有胆和当今天子抢女人,却没胆子告诉这傻丫头,你其实暗中一直派人跟踪她?”
这裸的揭穿,俨然是给了序旸当头一棒。
然而,序旸却并不惊慌,反而从容地笑了笑,姿态依然谦和,“素娘并不是‘傻’。”
只这一句,便足矣。
经历过这么多的风风雨雨,他和素素之间,已能做到相互理解、相互信任。
所以,他完全有自信,他的所作所为是出于何种目的,又是站在何处立场,素素完全能懂他。
这一份彼此之间的完全信赖,是外人无法挑拨和离间的!
而他刚才之所以没对素素明说,之所以他能认出慕藉,是因为素素的一切行动都不曾脱离他的视线——包括她乔装出京、暂居清山堡田庄和此番来祁阳……以及,一直出现在她身边的这个“来路不明的老头”。
不是他不敢说,而是因为,这根本只是无关紧要的题外话。
“是么?这傻丫头还不够傻?”慕藉挑眉奚落道。眉目间,全是深深的不屑。
序旸笑着点了点头,笃定而自信。
慕藉见此,不由的从鼻尖发出重重一声冷嗤。似乎是因为心里气闷极了。
序旸看着他这模样,心下暗自只觉可笑。强自隐忍着,才未表现出笑意来。
“小子,别得意得太早。”慕藉似是看出序旸在笑他,冷飕飕的呛着声,翻身落地,踱到序旸面前,阴恻恻地提醒道:“别忘了,你如今已被逐出家门。”
被逐出家门,不只是简单的“人离开了家”。还意味着,他的姓名,将被从宗谱上彻底抹去。他既没了名分,也没了户籍,便成了一个“浪人”。
这对一个人,乃至整个家庭和族群,都是一件极为重大的事件。
故而,若遇某家将逐子弟出户,必大开祠堂,召集全体族中长辈到场,共商大计。慎重之后再慎重,才会作出最终决定。
想起下午在祠堂时,众人对他的严正指控和咄咄相逼……序旸脸上笑意不减,甚至连容色也未改半分。
他半眯花眸,意有所指地回道:“在下不曾忘记,也不会忘记,在下沦落至此,是拜谁人所赐。”
那视线,却是恰到好处地落在慕藉脸上。
慕藉恍若未觉,负手背立,“然则,你娶了这丫头,便是想带她四海为家,浪迹天涯?”
序旸微微挑眉,未置可否。
然而,等不到回答,慕藉便只道序旸就是这样打算的。他蓦然回身,阴森森地问道:“这便是你身为男人的担当?”
眉目间的不屑,更深了几分。
序旸依然微笑而立,不言不语,似乎是在“聆听教诲”。
这样的反应,却更叫慕藉觉得气闷,只觉一拳打在软棉花上的无力。
慕藉停顿片刻,安静得周身都散发出冰冷气息,似乎是在恢复战斗元气。过了好一会儿,才又道:“再者说,你既无名牌,又无户牒,凭什么娶这傻丫头?莫非,你只想与她做姘头不成?”
男女婚配成家,若要得官府认可,除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之外,更重要的证据其实还是官方文书上的盖章确认。
这一点,已经“净身出户”的序旸自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便是说,即便序旸娶素素为妻,在官而言,也只是男女两个自行拼凑一起过日子而已,实则却算不得“夫妻”。
慕藉深谙大昭律例,搬出这一条,自觉能打序旸一个毫无反击之力——事实上,序旸也的确如他所愿,一改方才从容,清俊的面庞上,染起丝丝愁绪。
这个问题,很现实。可他还沉浸在终于能与心爱的人携手共度一生的喜悦中,还来不及考虑所有的问题。
当下听了慕藉不留情面直指的话,他却不得不开始考虑。
原本英挺舒展的眉,此刻已然蹙到一处。
慕藉见此,满意地笑了笑,留下一句“你自个儿好好想想”,便又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退去。徒留序旸站在原地,久久不能释怀。
其实,想要解决“户口”问题,方法何止百种?认个“义父”,投靠别家挂个名,就是其中最简单的一种。
只不过,他不愿意放下自己的尊严。
而即便他愿意放下,也不能放下。因为这不仅是他一个人的尊严,还关乎他妻儿的,乃至子孙后代所有人的尊严。
思绪百转许久之后,序旸冷不丁震了一震,探手从怀里去出金牌。
手握金牌,他便不由的想起,临进宫前,了空对他说的那一番意味深长的话——“若你暂时未想到要何奖赏,不如请皇上赐你金牌一面,待你想到时,再行兑现。”
如今看来,竟是了空当时便已料到事情会走到今日地步!
心念闪过,序旸兀然松了口气。
——最困难的问题都找到解决途径了,其他的事,还能难倒他堂堂严家大少爷么?
不,不是“严家大少爷”,是序老爷!
序旸讪然失笑,重又将金牌小心收起。
正此时,四宝呼哧着一路小跑过来。
想是房间收拾妥了。
序旸好心情地笑了笑,抬头再看一眼无边夜色,收敛心绪,提步随四宝往房间走去。
然而,一日之间经历这许多的变故,即便累极,却哪能有心思睡觉?
只序旸不曾料到,当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时,对面房间里的素素,也是彻夜未眠。
遥相对望的两个房间,一明一暗。
摇曳的灯火,勾勒出一抹纤细剪影,投在窗格。
侄j影中像逐渐隐褪那纤弱的人儿才终于看到,,埋首案犊,奋笔疾书……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窗上影那专心致志了一夜的身影,站起身来,大大地舒展身姿。伴随着一声如释重负的”搞定!〃
、第二百二十二章 挑战②
养病的日子总是难挨,但是现在看来,却很安逸。难得的安逸。
这些日子以来,秦阮茵大概套了些话,弄清楚了现在的境况。这是大宗朝,天宗三年春。哥哥秦风振五岁,是父皇继位前在潜邸出生的唯一孩子,自己三岁,在宫里出生。母亲是皇后,但是身体不好,常年卧病。父皇目前没有其他妃子,一是因为夫妻俩感情好,在潜邸时,没有纳妾,二来,自继位后,忙于朝政无心后宫,也就没有机会纳妃。
这到是个好消息。至少自己的儿童时期会比较开心吧。此时的小阮茵还不知道自己生活的国家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
一晃眼,就到了六月间,身体基本复原的小阮茵再也闲不住了,每天去正宫请安,与母后聊聊天,其实也没什么好聊的,都是皇后吩咐叮嘱,柳嬷嬷答应,小阮茵只顾着装傻卖乖哄皇后开心一笑。因为皇后病着,吃食上颇有讲究,所以小阮茵一直是回自己的小院吃饭。午后小憩,醒来后,日子就难挨了。小阮茵,其实这个三岁身体里的真正的秦阮茵,已经是个二十八的成年人了,便开始思索起来。这个大宗朝并未存在自己所知道的历史里,也就是说,这是个架空的历史,既然是架空的历史,那么,自己无论做什么,应该都不会改变时空的正常交替吧?自己既然是公主,应该也是可以做点什么的吧?
做此思量的时候,秦阮茵并不知道,她的举动将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嬷嬷,咱们去书房玩吧。”天真的对着柳嬷嬷撒娇。这几个月的相处,大概了解了柳嬷嬷,和蔼可亲,老实本分。嬷嬷看着小小的秦阮茵,笑着哄道“公主小小年纪就想着上书房呢,真是好孩子。可是书房里咱们不能去呢。嬷嬷带公主去玩秋千好不好啊”。
书房不能去?这是为什么?一边思量着,一边为了配合三岁的身份。秦阮茵只能欢快的同意柳嬷嬷。去院子里玩秋千。
柳嬷嬷不让秦阮茵去书房,仅仅是因为秦阮茵年纪小,怕她不知轻重,损坏了皇帝的书籍物什。而本着八卦精神的秦阮茵,却是想着,难道里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机密?必须找个机会进去看看。若是自己年长几岁,还能找个借口说是去看书,可惜自己只有三岁,还没有到启蒙的年纪,若是贸贸然表现得太早熟。万一引起关注,那可是得不偿失啊。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那可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
所以这段时间,她表现得太正常了,简直就是个典型的三岁小孩。以至于柳嬷嬷一点也没起疑,所以柳嬷嬷不准她去书房,因为三岁小孩。正是乱来的年纪。而秦阮茵不这么想啊,她急于知道这个时空的情况。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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