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第71章


到厨房的时候她们正在那里吃饭,见了簪子进来,柳嫂子就起身招呼:“簪子你还是和原来一样,不像有些轻狂人,离了我们这里没几天那眼就不看我们了。”榛子早把簪子拉到自己身边坐下,给她盛了大大的一碗米饭,又夹了好几块肉在上面:“簪子,你快些吃。”
邱婆子喝着汤都没看柳嫂子:“你啊,平日少说几句,绝没人当你是哑巴。”厨房里别的人也七嘴八舌议论,坐在她们中间,簪子觉得比什么都好,把怀里的两个鸡腿拿出来,自己和榛子一人一个啃起来,边吃边听她们说闲话。
原来前几日小兰来厨房,见到小霞,觉得她十分地聪明伶俐,想着自己也要嫁了,罗姨娘那里缺人伺候,就在罗姨娘面前说了几句,第二天小霞就被挑了上去。 
那个小霞是在簪子走后来的,簪子也记不大太清,只记得她总是一口一个姐姐叫的极甜。榛子悄悄地扯了下簪子的衣衫,小声地说:“朱大娘为了这事有些生气,我问她为什么,她也不说。”朱大娘平日极少和她们一起吃饭,簪子不由愣住,榛子已经把一碗饭菜递过来:“朱大娘今儿还没吃呢,你给她送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为妾啊,真是一万个里面都没几个好下场的。 
第39章、往事 。。。
一路走到朱大娘院子前,虽然是一个人,但朱大娘还是住在程府后面专供成了亲的下人们住的地方。一排小屋次第排开,门前有小娃娃在那里玩耍,看见簪子过来也不躲,只是嘻嘻地笑。倒有些像当年还在村里时候,吃完晚饭小伙伴们一起出门玩耍。 
一道门里走出一个妇人,把端着的水泼掉,嘴里还叫着:“小崽子们,都快些来洗了手脸,再玩的一身泥累的人洗。”那水有几点溅到簪子身上,这妇人探头,刚要说一声对不住,看见是簪子那脸顿时垮了下去,虽说已有两三年没见,簪子还是认出这就是蒋大嫂,和她在厨房时候比,现在面色明显要憔悴一些,发上也没有了首饰,只用一根布条勒住。 
蒋大嫂也在打量着簪子,身量高了,小模样也更好看了,身上穿的衣衫比起以前料子也要好了,听说她进了大奶奶房里服侍,现在瞧着定是得了些好处。蒋大嫂咬一下唇,伸手拖过自己的儿子就往屋里走:“瞧什么瞧,有什么好瞧的,还不快些挺尸去。” 
说完嘭一声关紧屋门,簪子脸上那刚要做出的打招呼的笑容被这关门的重响击的粉碎,想都不用想这是为什么,不就是蒋大嫂还在埋怨,可是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簪子已来到朱大娘门前,她住的虽也是这排屋子,不过是在屋子最边上拐了个弯,单独的两间小屋,还带了个小院子。 
簪子推开门,没看到屋里亮着灯,难道朱大娘不在,可是不在就该锁了大门啊?簪子走到屋前,屋门也是虚掩着,看来朱大娘在里边呢。簪子把门推开,嘴里叫着大娘,轻轻走了进去。
朱大娘坐在窗前一动不动,仿佛没有听到簪子叫她,簪子不知道朱大娘为什么为这样,心开始扑通扑通乱挑起来,难道出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才让朱大娘这么不高兴? 
慢慢走到朱大娘跟前,簪子把饭菜从食盒里拿了出来:“大娘,榛子说您今日没有吃晚饭,让我给你送些过来,您不是常说,这人再怎样也不能拿自己的身子骨作践,有什么事也要先吃了饭再说。” 
朱大娘还是一动不动,簪子心里涌上害怕,忙要去找火石来把灯点着,已经听到朱大娘悠悠叹了口气,接着朱大娘伸手招呼簪子到她面前。簪子乖乖过去,坐在朱大娘身边,朱大娘伸手摸着簪子的头发:“我不是和别人生气,我是和自个生气。”
和自个生气?簪子的眼眨一眨,有些不明白,朱大娘拍一拍簪子的脑袋:“我啊,生气自己这么些年,竟然心软了,都看出别人有坏心眼了,想着不碍事,结果今日就被个小丫头摆了一道。” 
小丫头,簪子眼睁大,难道说的是小霞?朱大娘没有解释,把手从簪子脑袋上放开,抬起头看着窗外,如果簪子能看清,就能看见朱大娘眼里满是迷茫:“我方才坐在这里想,人这一辈子究竟是为的什么呢?我六岁到姑娘身边,陪着她长大,一直陪她出嫁,后来到了厨房,一晃眼到厨房也快二十年来,这么十来年了我总觉得自己该想通了,可是今儿遇到这事,又觉得自己没有想通,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朱大娘这没头没脑的话簪子听不懂,只是小声地说:“大娘,先吃饭吧,您不是常说人是铁饭是钢吗?吃饱了饭就有力气想了,今天想不通明儿再想,总有想通的一天。” 
说着簪子已经站起身,打着火点亮灯,拿过个小碗用茶壶里的水荡一荡,把水泼掉,盛了碗米饭,打上半勺鸡汤,又夹上几样菜,这才把筷子递到朱大娘手里。 
朱大娘看着簪子做这些,接过筷子赞道:“你到了书房这些日子,人也变灵巧了,还是要记得,我们不害人,可是我们不能不防着。”簪子看着朱大娘开始吃饭,点头笑着说:“大娘,我知道了。”朱大娘也笑了,活了半辈子,经历过的事很多,有苦也有甜,可遇到这些人中,只有这个叫簪子的小丫头是真心对自己好,从没半点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的想法。 
这也让朱大娘看错了小霞,世上像簪子这样的人能遇到一个已经够难的了,怎么还能奢望再多一个呢?朱大娘吃完饭,簪子就去收碗,朱大娘止住她:“不用了,我也许久没见你了,我们说说话吧。”簪子点头,坐在朱大娘面前,朱大娘不过问些她在书房里遇到的事,和平时不一样的是,这次朱大娘问的很细,问完了还要说几句这事该怎么做。 
簪子再笨也知道这是朱大娘在提点自己,头点的飞快,当簪子鼓起勇气把琴童的存在说出时候,朱大娘眼里闪过一丝厉光,接着就对簪子道:“簪子,你要记得,贴身服侍主人,虽然看起来是无限风光了,可是总能遇到些不该看,不该听的事,这些事不能说也只能当做没发生过。” 
朱大娘脸上的厉色让簪子吓了一跳,她小心翼翼地问:“如果告诉了别人呢?”朱大娘没有回答,而是提起另一件事:“当初跟着姑娘的,一共有八个人,那时我们八个人都觉得自己极其风光得意,可是等陪着姑娘出嫁时候,这八个人只剩下五个,到现在,只有三个了。” 
八个变五个,五个变三个,那剩下的人呢?都出嫁了吗?朱大娘眼神很温柔,但说出的话让簪子的眼瞪的很大,差点就发出惊呼,朱大娘只是淡淡地说:“都病死了。”病死?簪子的小脑袋瓜有些转不过弯来,可要真的是病死,怎么朱大娘会特意提起。
这些事情朱大娘已经很久没有去回想了,当初的八个女童,最大的八岁,最小的五岁,成日跟在姑娘身边,如姐似妹,在下人们眼里也是极其风光的,可是到头来又如何呢?主仆间的情谊总比不过侯府的名声。 
最漂亮的秀菊是被活活饿死的,三日三夜被堵着嘴关在屋里,不许任何人接近她所在的屋子,自然也不能送进去吃的。姑娘哭的不成样子,在太太面前磕头说任由太太处置也没让太太回心转意。
之后等老妈妈们再打开门,秀菊已经活活饿死,那张漂亮的脸满是愤怒,太太也不过就唤了她的娘来,说秀菊暴毙,赏了三十两银子让她娘拿去葬了。然后姑娘也被定给了程家,几乎是飞快地嫁了出去,出嫁之前太太就把姑娘叫去,说了一番话,这番话并没回避这些贴身丫鬟。
姑娘做出这样的事,看在太太眼里就是活活打死也不为过,只是为掩人耳目才把姑娘远远嫁走,可是从此后姑娘就不要再想回到京城,若是行为举止差了那么一点点,侯府也就免不了来大义灭亲了。
朱大娘拍拍簪子的头:“以前,我们初去的时候,都以为做了主人的心腹那就是无限荣耀了,后来才晓得心腹不好当。”当心腹,可不是光服侍好主人这么简单,有时候是要配上自己的命,这么多年见过的也不少了。簪子看见朱大娘又沉默了,忍不住问道:“太太不是出了名的贤惠吗?” 
贤惠?朱大娘沉默,怎么能不贤惠呢?她做的那些事,怎么敢让自己不贤惠呢?但这些朱大娘没有告诉簪子,只是轻声道:“刚和你说过,有些事不该听不该知道,你怎么就忘了呢?”簪子又愣了:“难道太太不贤惠?” 
朱大娘的唇弯起:“太太自然是贤惠的,她再不贤惠,怎么能让老爷安心?”这个,簪子觉得有什么不对,终于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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