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妇当家》第49章


道,青丛一方面因为根子日日闹脾气,折腾的心力交瘁;一方面又觉得有点无法面对秋萤,一直低眉敛目地不敢抬头看她。最后秋萤只得叹了口气,让她走了。
年后运河河面开化之后,柳长青给了根子准备了银票,让他带着定金先行前去景德镇窑厂打点一切,后面柳长青处理完百花深处的事情,就会南下去签合约。这趟差事只交给了根子,将青丛留在了百花深处。
根子离开京城两日后,青丛带着山娃偷偷溜出了南小巷。为了不被人起疑,一些细软物品除了能揣在怀里看不出来的,娘儿两个什么也没带。
青丛很是小心,频频地注意后面是否有百花深处的人,且在街巷间兜了几个圈子之后,才最终带着山娃来到了京城运河码头那里。
尾随她的两个人此时也到了码头,一个人盯着青丛的行动,一个人来到一艘梢篷船中。
这艘梢篷船挺大,船舱内人却很少,柳长青、张秋萤与何少一坐在舱中,围着炭炉喝茶,带了绿雪在一旁伺候。
来人走到何少一跟前,小声地凑到他耳边汇报了几句,何少一点点头,他便出去了。
何少一扭头对柳长青与张秋萤道:“听说路上很是小心呢,绕了许久,我说怎地让咱们等了这多半天!”
柳长青失笑道:“他们素来不是那能算计之人,此番还真是难为他们了。”
何少一也笑道:“人家玩黄雀在后,你这可好,苍鹰在前啊!根子那小子也是走到死胡同里了,你到底打算如何处置?”
柳长青看向张秋萤,秋萤捧着茶杯暖着手道:“根子也还算是个好男人,起码没有径自卷款而去,回来接媳妇孩子了。铜锣湾回来的消息说,他也私下去见了炭翁,只是我爹娘早就按我说的,给炭翁拨了人贴身伺候,让他颐养天年,所以根子也没办法偷偷接了他走,也可能是看炭翁那里处处周到所以放心了,只是以去南方办差短期无法回还之名,留了一笔银子给他老人家。”
她看向何少一,接着道:“俗话说的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再加上少一哥刚才说的‘苍鹰在前’,这苍鹰无论如何是犯不上跟螳螂争个短长的。不过,前恩后怨将来事,还是要在今日了结。”
柳长青道:“那还等什么?把船划过去吧。要不然,螳螂该飞了!”
张秋萤笑应道:“正是。”然后看向何少一挥手道,“少一哥,上!”
何少一瞪圆了眼睛:“为什么要我去划!”
张秋萤理所当然地道:“这里我与绿雪是女人,没有力气;长青哥待会儿唱主角,自然要在幕后;你一个看热闹的,连点力气都不出,说不过去吧?”
何少一一甩袍袖,认命地向外走去,嘴里却不依不饶地找面子:“算你狠。待会儿戏唱的要是不精彩,小爷把台子给你拆喽!”
张秋萤不受他威胁,笑回道:“你拆我长青哥戏台,我就挖你墙角信不信?过几天是谁要成亲来着?哎呀,这新娘子好像是我新拜的姐姐……”
何少一脚下一趔趄,船都晃了起来,他大声自言自语道:“在舱中好生憋闷,早就想活动活动手脚,还是我小姨子贴心啊……”
张秋萤收正了神色,回过眼神来道:“长青哥!”
柳长青微微一笑,眼含暖意回她道:“我明白!”
人赃俱获

一身渔翁一样打扮的根子,目瞪口呆地看着对面刚摇过来的一只梢篷船。船头上并肩立着的,正是柳长青与张秋萤。在他们身后左侧,何少一饶有兴味地抱着双臂,一副看热闹的样子表露无遗。
渔船舱内传来青丛的催促声:“他爹,开船啊!怎么了?”
根子弯着腰,要解系绳的手无力地垂下来,干脆一屁股坐到了船头。他最开始的震惊过去了之后,面上反而露出了一种无所谓的神情来。
青丛感觉出不对劲,从舱内走了出来,一掀帘子立刻看到了张秋萤,腿都软了,扶着舱壁哆嗦着叫道:“夫……夫人!老爷……夫人!”
根子看来是豁出去了,啐了一口道:“叫什么老爷夫人!我们又没有卖身,只是给他们做工而已。”说完,抬头看向柳长青说道,“东家,您是聪明人,事情想必也不用我多说什么,就如您所见,我要带着青丛走了,那签合约的定金我还给您,百花深处我不干了!”说完走进舱中,将一包银子扔了过来,想来他已将那张银票汇兑了现银。
绿雪将银子捡了起来,查了查道:“夫人,数目对头。”
根子闻言冷哼了一声,撇着嘴问:“我们可以走了吧?”
柳长青慢条斯理地道:“不急。这签合约的定金你虽然还了回来,可是我要签合约的窑厂却不是低价的那家。你收了好处人家又拿不到合约,必然要找我来闹,这又怎么算呢?”
根子面色大变,想也没想脱口道:“你怎知道……”他急急刹住,拐弯道,“你凭什么说我拿了好处?”
柳长青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与青丛这些年一直在百花深处,有多少体己我还是大致有数的。你在铜锣湾留给炭翁的银子就不是一笔小数目,不过豁出你全部家底也有可能凑出。只是如今你要举家南迁,不可能只抬着三张嘴过去,你面不改色地将定金还了给我,自是另有所恃。就算不说这些,从那个报价的卷轴就可以看出,你私自调高了另一家的报价,高出市价不少,一看就不像是要诚心做生意的,这反而露了破绽。”
根子盯着他问道:“原来你早看出来了,就堵着我等着看我给你演戏,然后再看我在此出丑,接着就要扭送我到官府,找着你爹银子都不用给,直接将我下了大狱,关上个二三十载,让我忍受不了折磨,提早结果自己,对不对?一回生二回熟,这事儿你们干过一回了,这次又张着网等着我,是要故技重施了?”
青丛听见根子这么说,骇白了一张脸,倒头就拜:“老爷,夫人,我们错了,我们该死,请大人大量,饶我们这一回。我愿意签卖身契,给百花深处做一辈子工,请夫人原谅,放根子一马吧。他要是入了大狱,我这一家子就散了啊!”说完拉过刚走出船舱的山娃子,哭求道,“那些好处我都拿出来,拿出来!用了的我会再补上,一定补上!请夫人看在山娃还小的份上,让老爷手下留情!”
张秋萤看她苦求自己,周围已渐渐围拢来一些看热闹的人,就先道:“先上岸回府吧,炭翁在南小巷等着呢!”
根子立刻叫起来:“你们要将我爷爷怎么样?他可没有一丝一毫对不起你们张家!他也不算受你们恩惠,还算你家的恩人,你们想怎样?!”
张秋萤被他吼叫的烦了,怒道:“你给我闭嘴!我自然知道炭翁爷爷是我张家的恩人,我们怎么对待他老人家的,你回铜锣湾的时候也看到了!炭窑那边早已不用他老人家再干活,林子房子被收走后,我爹娘亲自去草屋将他老人家接来了新居,与我爹娘同住。身边配了一个丫头一个小厮伺候,老人家闲不住最近在学根雕,说我家林子里木头硬,还千屈百扭的,雕出来好看。我爹就给他请了根雕匠人一同研究。”
“我张家绝非忘恩负义之辈,你大呼小叫什么!炭翁之所以赶来南小巷,就是因为你留下的那笔银子数目不小,他总觉不安这才亲来问问!你既然下牢求死的心都有了,何惧上岸与我回府?”

府上人多嘴杂,柳长青与秋萤便带了一干人等直接到了百花深处园子里。濯莲堂花厅里,秋萤遣散了下人,除何少一还在之外,便只剩了炭翁,根子青丛夫妇,当然还有柳长青。
秋萤给炭翁、长青与少一上了茶,过去主位上,坐到了柳长青旁边。
根子青丛一回来,炭翁就看到了他们的包袱,立刻明白过来这里发生了些事情,赶紧地就向长青与秋萤请罪:“看这情形,根子与青丛一定犯了什么过错了,长青秋萤,还望你们看在我的老脸,从轻发落,再给他们一次机会。”
柳长青连忙道:“炭翁爷爷你莫着急,也不是多大的事儿。根子与张柳两家存在误会,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不过,今儿个既然都聚在一起了,不妨将话说开了。爷爷您一直在铜锣湾庄上住着,待会儿根子有什么疑问,还要劳烦您秉公说两句。”
张秋萤借着话茬问根子道:“根子,青丛,先不说别的事情,也不牵扯旁人,我现在问你们一句,这些年我与长青哥待你们如何?”
青丛看一旁的根子沉着脸不应声,便自发回道:“老爷夫人之前对我们是很好的。”
柳长青听了笑了,问道:“之前,这个词有意思。那么是在什么之前呢?”
青丛见根子依旧不吭声,便回道:“在我大伯哥林子出事之前。”
张秋萤继续问道:“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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