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妇记》第47章


长长的队伍缓缓而来,方远微微笑着下了马车,施施然进了接官亭和乔世安厮见过,一通场面话后,乔世安为他引见各位官员,头一个自然是延晖,方远坦然受了延晖的拜见,一副没见过的样子,乔世安笑道:“裴通判是青州太康人,听说督军大人的父亲任太康县令十多年,难道竟没见过?”
方远端详了延晖片刻,摇了摇头:“没见过,我这些年公务繁忙,也鲜少回去。”
延晖一笑,心想还得多学学这个人装模作样的本领,方远和别的官员一一见了,乔世安说府衙专门设宴为他接风洗尘,方远跟乔世安一抱拳说道:“鄙人家眷众多,先到督军府安置一下,沐浴更衣后就来。”
众人回到府衙又是好一通等,方远才衣饰一新姗姗而来,延晖心里也忍不住骂他,一上午又热又累,还得饿着肚子等他入席。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方远出去小解,迎面与延晖碰上,延晖看左右无人也不客气,劈头就问:“你为何来芦洲?”
方远眯着眼睛笑了笑:“自然是不放心三春,你带他来到这虎狼之地,你一介书生能保她平安吗?”
延晖却不上当,不恼不怒闲闲说道:“能不能护得了三春是我的事,与你无半分关系,你这些说辞三春听到也不会有半分感动,还是早早收起来吧,我倒宁愿相信你是为了躲避相国夫人逼婚,毕竟谎言只骗得了一时。”
方远抚了抚额笑道:“尚没到逼婚的地步。”
延晖笑道:“怎么?到了让你头疼的地步?”
方远不接他的话茬,正色道:“我是以身涉险忠君报国,裴主簿爱信不信。”
延晖没有理他,抬脚要走,方远突然凑到他跟前耳语般说道:“我帮你杀了那个秦恩斗如何。。。。。。”
延晖斜睨他一眼:“要杀早杀了,轮不到你,小不忍乱大谋,不懂吗?真正是一介武夫。。。。。。”
方远笑起来:“裴主簿狭隘了,圣上嘱咐你我文武相济,裴主簿却非要文武相轻。”
延晖听到说到圣上,忙朝着国都方向拜了下去,待站直身子,方远已笑着走开了,延晖又是好一阵腹诽,理屈词穷了就拿出圣上来压人,不过谅他也不敢假借圣上之口说话,文武相济应该是圣上嘱咐的话。
宴席一散,有人过来禀报乔世安,因叶督军身手极好,不敢靠得太近,观察二人言行举止,就算是认识,也是有什么过节,言谈间颇为不快,乔世安点点头,裴主簿和叶督军的妹婿是同窗好友,为何二人却如此疏远,如果是有过节,年轻人之间,难道是情仇不成?也许是装出来麻痹自己,那就趁着夫人寿辰试探一下好了。
延晖回到家中,三春看他脸色有些沉郁,笑问有什么事忧心,延晖摇头说没事,在书房独坐半个时辰,终究是忍不住,吃饭时告诉三春:“新任督军竟然是叶方远,竟然是叶方远,你说他放着国都督军不做,跑到芦洲来,也不知道是何居心。”
三春看他愤愤的样子,笑说道:“是方远啊,这不挺好的吗?总比来一个不知根底的人强,我倒觉得方远是个厉害的。”
延晖听到三春称赞方远,心里更不痛快,盯着三春说:“他说是不放心三春才来的。”
三春笑道:“瞧瞧你,这陈年老醋吃起来没完没了,他再有什么想法,我也是你的人了,方远是个聪明人,哪里会纠缠不休。”
延晖闷闷说道:“他在你心里就那么好,我就想不明白,素素成亲那日,你该是很忙碌才对,怎么就和他搭上了话,你是不是看人家一表人才的,就又犯了痴病。”
三春嘴里的饭差点喷出来:“裴延晖,什么叫做痴病?六年前偶遇一面,他说一直在找我,谁信呀,小小太康县,凭他的能耐,想找一个人六年还找不到吗?”
延晖一直以为素素成亲时,三春和方远认识的,这会儿一听,六年前就见过,比自己还早上两年,心里更不舒坦,饭也不吃了,追着问三春怎么偶遇的,三春不理他,说正吃饭呢,别来烦我。
延晖就耐心等她吃饱,眼巴巴等着她说话,三春漱了口,让延晖给捏着肩膀才告诉他,延晖一听三春根本没记住他叶方远何许人也,心里就乐开了花:“原来他不过是一厢情愿,就是,他糊弄三春呢,若是想找一个人,六年怎么也找到了。”
夫妻二人说笑时,方远也在督军府中想着心思,他早知道芦洲府水深无比,本不想来淌这趟浑水,在国都任督军三年,已得到皇上和兵部认可,邹相更是和他忘年交一般,他风头正劲,如今一切都要从头来过,他也深知乔世安并不好对付。
他应下来此地,原因有三,一是总觉自己仕途太过顺畅,就因六年前中了武状元,钦点三品御前带刀侍卫,皇上对他的身手极为赞赏,时日久了察觉他不只擅武,也精文,三年前,湘州督军告老,皇上考察他一番后破格提拔,他平步青云,成了大裕朝年纪最轻的四品督军,作为一个武官,他尚需要有所作为,才能彻底站稳脚跟。
其二确实如延晖所说,他有些头疼,母亲六月六专程来国都城隍庙上香,与邹夫人不期而遇,言谈中母亲托邹夫人为自己寻亲,邹夫人这下知道定亲之说是谎话,盯着他不放,说要去太康县府拜访父母亲,将他和邹丹的亲事订下,想起那个口齿伶俐假作温柔的女子,他又抚了抚额头。
其三他听说了秦恩斗之事,确实不放心三春,他和延晖打过两次交道,也知道他不好惹,只是他一个文官,碰上讲道理的还好,若是碰上需要拳头伺候的,他就不擅长了。
想到三春,他抚在额头上的手放下来,那么笑容明媚言语爽快的女子,想到她就是满心的轻松快乐,可惜啊,可惜自己六年前邂逅虽将她记在了心里,也试着打听过,终究是仕途之事占了上风,想着找一个象她那样的妻子,却没想非她不可,造化弄人,偏偏在不经意间和她重逢,看着她活泼欢快的样子,心里才明白这种错过是怎样的遗憾。
错过就是错过了,虽然他不甘心,认为裴延晖占了大便宜,却知道今生无缘,能护她一分是一分吧,虽然她不见得在意,用她的话来说,她根本就不稀罕。
方远笑起来,这时有姬妾过来请他听歌,他摆了摆手:“我正忙着,你们且自娱自乐去吧。”
方远想着心思慢慢睡了过去,第二日一大早,侍从递了封书信过来,他接过来一看不由苦笑,是母亲托师爷写的家书,追着问他能否订下邹相国的千金,好在母亲知道他的性情,没有做主给他定下,他走到书案前大笔一挥,一页纸就写了两个大字,不能,让侍从火速送走。
44试探
转眼到了乔夫人五十岁寿辰,乔府大宴宾客,延晖三春方远都在受邀之列,秦恩斗自然也在,进大门时,他和延晖三春迎面碰上,三春一咬牙,延晖忙拉住了她,秦恩斗认出了延晖,竟然没认出三春,色迷迷看着,心里说这位通判夫人长得可真美呀,他家娘子抱着孩子在一旁看他两眼直勾勾盯着三春,也顾不得旁边有人,照着他腰间狠掐了一把,咬着牙骂道:“还是死性不改。”
秦恩斗如今在娘子面前分外气短,忙转了眼珠陪着笑脸进了大门,嘴里还说着:“不就是看看吗?”
秦娘子啐道:“你这会儿也只能看看了,你以为自己还能怎么样吗?”
方远叉着手在一旁看着,扬唇而笑,以为是什么样人物呢,胆敢招惹三春,原来是个狗仗人势的人渣,不值得下手,就留他一条狗命,想着三春也要进来,见了她只怕不忍心不理,还是不要见的好,免得让乔世安看出端倪,就施施然往正堂而去。
方远才懒得琢磨什么寿礼,本来想送乔世安一位绝色美女,试探试探他是否好色,侍从提醒他是乔夫人祝寿,他才拍了拍头,打听到属相,送了一只赤金的金牛,没有人不爱金子吧?果然乔夫人一看见那只金牛,眼睛就亮了,再一看方远高大英俊仪表堂堂,眼睛更亮。
过一会儿延晖和三春进来,跟着的侍从小心打开手里的锦盒,乔夫人一看是一盆桃子,脸就比那桃子还绿,可她毕竟是见过世面的,总觉的这桃子那里不一样,凑上去看时,就感觉一丝沁凉迎面而来,再一看从那盆那桃枝那桃叶还有桃子,都是玉做成,桃枝枝节自然,桃叶上筋络分明,最妙的是每一个碧油油的桃子,尖上都带着一抹粉红,乔夫人转着看了一圈,指给乔世安看,乔世安微笑着点头说不错。
乔夫人虽记着侄子的仇,还是冲三春笑了笑,三春说了几句祝寿的话,就有小丫鬟过来带着入席去了,乔世安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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