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茸娘子的嫁事》第50章


看着面前为说八卦而轻易为自己疗伤的“傻姑”,他不由有些苦笑不得。
虽是元神受损,手脚上的伤却是愈合得很快,不一会他便可自行打坐疗伤了,浔郁蹲在一边,手托着下巴望天思考着,如何才能出得这深渊去呢?
很快她便不用再思考这个问题,不远处来了一队天兵,领头的正是螭吻君。
“仙君真是用心良苦,浔郁仙子落崖前受了螭吻君的咒,定是摔不死的,只是不知落在何处了。”随从甲低声说道。
螭吻君淡淡扫了随从甲一眼,说道:“此事万不可让天帝知晓,否则只怕浔郁仙子性命不保。”
“是。”随从甲低下头去,一旁的随从乙手一指道:“前方似是有人。”
浔郁一见螭吻君竟害她坠崖不算,还一副就算是尸体也不放过的姿态,心中大怒,毫不犹豫地扯开自己的领子扑在打坐男子身上嚎哭道:“情郎!我死也不愿与你分开!”
螭吻君眼神一紧,面色却是未改,“方才你唤他什么?”这时那男子也睁开了眼,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浔郁才不管你这种时刻傻笑个什么劲,一个劲摇晃着男子冲着螭吻君大喊:“他是我的情郎!如何了?情郎!”
“原来你心中早已有了人,还是个了不得的人物。邪神,秦可倾。”螭吻君沉着脸,牢牢看着秦可倾,一字一句道。
“谁?秦、秦。。。!”浔郁大惊失色,几乎想要一脚将地上坐着的男子踹飞。
“嗯,娘子一声倾郎喊得我心中柔情蜜意无限,”秦可倾对浔郁极是邪魅地一笑,就差未有送出一记飞吻来了,“我俩早已有了海誓山盟,此生此世,非君不娶,非君不嫁,是也不是?”
浔郁立刻被这邪魅的俊脸与激荡的话语震得愣住了,方才伤得如此狼狈倒确然未有发现,此人不正是前几日与螭吻君大战的魔界之人么!
“娘子可是一时羞涩,不好意思叫人知道你的心意?”秦可倾凑了过去似是要亲吻浔郁。
“浔郁!你这不孝之女!”天空忽然雷声滚滚,天帝威严震怒的声音回荡在深渊上空,“大婚之日叛逃婚约,与魔人私奔!好!好一个浔郁仙子!寡人未有如此本事的女儿!来人!将浔郁仙子与魔人拿下!”应和声数众,浓厚的云层压了下来。随从甲悄悄拉了拉螭吻君的袖子,他却紧紧握着长鞭,一动未动。
秦可倾眼中笑意更深,靠近浔郁几不可闻地道了句:“原来是叫浔郁,娘子自己珍重!”话音未落便极快地纵身突围而出,天兵顿时方寸大乱,分出几路追逼而去。螭吻君仍是沉默着,未有一言,未动一行。
天帝之女浔郁仙子,数罪并罚,抽去仙骨堕入凡间,转世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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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茸猛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握着发簪,而发簪早已没入方袍胸口,鲜血溅了一脸一身。
秦可倾低吼一声:“月女!”上前对着红茸的后脑使劲一敲。
红茸视线最后落在方袍的脸上,他有些愕然,眼中有伤痛亦有她不明白的温柔。黑暗,比想象中来得要快。
第56章 第十四回 掩月地宫(三)
螭吻君的面孔近距离地出现在眼前,浔郁眨眨眼,舔了舔嘴唇。
阴冷的风透过墙缝钻入,浸透骨髓中最后一丝暖意。
温柔的眼中隐忍着,终究化成一句素淡的问句:“浔郁仙子,可还有甚愿望未了?”
泪水无声地滑落腮旁,最后一日,竟只有这千不肯万不愿嫁的“夫君”来探望自己,而永远高高在上的父君,自始至终都未曾踏入天牢一步。
一如说嫁的那日,问也未问便做了主,履行了一个父亲的权威,却从未曾有一丝做父亲的情谊在心中,是也不是?
浔郁抽了抽鼻子,笑了起来,“如果螭吻君还兼了许愿池的职位,浔郁倒确然有一枚铜钱要扔的。许我下一世为人时,无父无母,自私地只为自己活一辈子,如此或许心就不会这般痛,亦不会有怨怼在胸。”
“天帝虽不再过问仙子之事,却不曾多为难过一二。心意有时不能表达,仙子莫要伤了心去。”螭吻君淡淡看她一眼,面前的浔郁仙子还穿着当日的嫁衣,红绸萧索地挂在憔悴的娇肢上,凉寒的玄天链扣在腕子上,与那嫁衣迎合得有些刺人眼目。
“所谓心意,是将我深藏在偏僻宫苑中,唯一一次出门便是出嫁之日么?是以慈悲之名表演幸福美满,唯一一次当面唤我便是赐死之命么?”浔郁嗤嗤笑了起来,虽是低了头,却无法掩饰胸前布料被泪水点点沾湿。用尽灵魂最后力气的哭泣,不是愿你听见,只是愿我来生与你,再也不见。
螭吻君沉默了,面对再强大的敌人都可毫不犹豫杀戮的天庭战神,却对着一个隐忍哭泣的仙子束手无措起来。望着使劲紧握的拳头与那微微颤抖的肩头,似乎所有的语言都失了重,要我如何说如何做,你才会少流一滴泪?
意识到突如其来的黑暗,浔郁扬起泪水涟涟的脸,温暖的怀抱中有一丝淡淡的水腥气,就如同他这个不善言辞的人一般,淡淡的存在,却叫人无法忽视。
“为自己活一次,是很勇敢的决定。”他闭了闭眼,怀中女子此刻不是那逃妻,亦不是串通魔人的重犯,而仅仅是一个无论如何伸手都要不到父亲关怀一眼的孩子,罢了。
天兵打开了牢门,行礼道:“仙君,行刑之时已到,属下。。。属下要将浔郁仙子带走。”
宽厚的怀抱紧了一紧,倒是怀里的瘦弱女子露出一个再灿烂不过的笑,她将额头抵在他肩上,“那便让我,再勇敢一次。”
轻吻落在面颊上,螭吻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她却只是红着脸对他笑了一笑,“谢谢你。”
锁链叮当拖动的声音回荡在寒冷的牢室里,僵硬着不回头去看,你若是想将最后一个美丽笑容留给我,我便一定,好好珍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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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茸睁开眼,火光仍然在墙上摇曳着,一个温暖的胸膛枕在脑后。
“你醒了?”方袍露出笑容,似是松了一口气般。
“方袍,我方才做了个梦,难受得我心口发疼。”红茸眨了眨眼,发现自己眼睛竟哭得肿了起来,“唔,竟是梦里哭了么?”
方袍叹一口气,有些虚弱却还强撑着安慰道:“既知是梦,便全当不得真的。醒了就好,不是么?”
红茸闷闷点了点头,猛地坐起来回头看着他,一如往常的黑色劲装,躺在地上面色苍白。
“出了什么事?”红茸扳住他肩头却见他微微蹙了眉,一咬牙扯下领口一看,愣在了当场。
黑色的血液源源不断地从一个小小的伤口中冒出,她恨恨一跺脚,竟是险些被这厮骗了去!
“无妨的,旧患罢了。”方袍面色淡淡地想把领口拉上,却被红茸一把拍开了手。
“告诉老娘!是何人所为?”红茸瞪眼看着他,怒然站了起来却一脚踩到落在一边的发簪,瞬时间记忆片段毫无预兆地飞入脑海,诡异的女子,方袍惊讶的神情,以及那所有的梦境。
此时打斗声渐近,昏暗的走廊上,一只黑色麒麟与一青紫长发女子斗在一起。
红茸紧紧握着拳,肩膀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方袍一把拉住她的裙摆,轻声道:“此处想来便是魔界曾一度盛名的掩月地宫,虽是废弃已久,却是住了了不得的人物。月女一族销声匿迹已有千年,如今却叫我们遇上了,她绝不是你一介凡人能插手的。就连邪神都不得不化了原形才能与她抗衡,你如此上去只是送死罢了。”
抓着裙摆的手被红茸牢牢握住,极力忍耐着语气道:“你说得对,凡人做不到。可你心里晓得,老娘并不是普通凡人而已。”
方袍一惊:“你。。。可是想起什么?”
红茸笑了笑,狠狠擦去脸庞的泪水道:“全都想起来了,螭吻仙君。”
说完她便甩开方袍的手向麒麟与月女相斗处走去,方袍急得大喊:“浔郁仙子生前对我说,这一生要为自己活。红茸你速速扯了魂线出这地宫才是!”
红茸深深吸一口气,头也不回道:“老娘变了心意,这一生更愿意为了保护自己所珍惜的所有豁出性命,这之中自然也包括螭吻仙君你!”
“红茸!红茸!”方袍第一次如此失态,大声喊着红茸的名字,“我怎么能够。。。”
怎么能够忍受第二次让你从我视线里消失不见?
咬着牙一点一点靠墙站立起来,眼前摇晃的虚无渐渐被一抹红色的身影占据。我早已说过,若是为了你,苍生尽误又如何?
红茸手握双刀奔跑起来,一个飞踏掠到月女近前,手中的寒光毫不犹豫地挥落下去。方袍,你一定要活着等我回来。
秦可倾眼见红茸加入战局,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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