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茸娘子的嫁事》第52章


“喂喂,小仙听说,那浔郁仙子似是天帝私生之女,母亲是个不知名的小小仙娥,死得很早,是也不是?”仙人甲悄悄捅了捅一旁的仙人乙。
仙人乙四下小心瞧了瞧,小声道:“仙友真是大胆,这话可说不得,哪个不知道,螭吻仙君乃龙九子之一,统领四海也已万年,此番天帝大张旗鼓地嫁女,不就是为了拉拢他的势力么?王母出于东海,按道理她的女儿渊沁仙子自是再合适不过,怎知渊沁仙子哭闹着不肯,弄得王母也跟着垂泪,说偏苑里分明有年长渊沁仙子的浔郁,为何偏偏要嫁她的女儿。这不才定了这门亲事么?”
“哟,传言浔郁仙子的生母似是王母早年的陪嫁侍女,不知是真是假。”仙人丙也凑了过来,一脸认真道。
“这浔郁仙子打从出生便被送到别荷苑,还真没人晓得,是个什么模样的。”仙人甲喟叹一声,眼神不由又飘向别荷苑门口。
“看,是点苍太子背着新娘出来了。”仙人乙指着门口喊道。
小小少年一身暗红蟒袍,背上趴了个带了喜帕的女子,鲜红的嫁衣如此亮眼,消瘦的手腕露在外面确是一件首饰也无。
“咳,你想掐死本太子?”点苍被背上女子勒地咳了起来,埋怨道。
女子背脊一僵,不知所措地松开了手,整个人不由向后仰倒,大红盖头扬了起来。
一张毫无特色的面孔,连妆都未画,尚且还有两道泪痕挂在腮上,惶惑的眼神扫过众仙,很快又被一片红色遮住。
点苍念了诀将喜帕定在浔郁脑袋上,蹙眉道:“笨手笨脚的样子实在丢人,说是我姐姐要我背上花轿,真真滑稽得笑死人。”
喜帕下的女子咬一咬唇,入轿前一把抓住点苍的手,“太子弟弟。”
点苍犹自好笑,“太子弟弟?哪个教你的?本太子可不承认有你这姐姐。”说着就要将手从浔郁手中抽出,一大早便要做这苦力差事,背一个自称是你姐姐的笨仙子上花轿,确然是扫兴得很。
“太子。。。太子殿下,”浔郁不肯松手,扯下脖颈上的白玉坠子道:“劳烦太子殿下了,浔郁从未出过别荷苑,也从未对殿下尽过一分姐姐的义理,这坠子是娘亲死前留下的,送给太子殿下权当是个念想了。”她使劲想把玉坠塞进点苍手心里,急得脑门上沁出汗来。
“哪个要你这破玉坠?还不嫌寒酸么!”点苍恼怒地一甩袖,将玉坠扔在地上,“嗑嗒”一声便碎成了两瓣。
心不知为何抽了一抽,点苍转过身去硬着脖颈道:“全怪你,硬要塞到我手上。”
浔郁心疼地把玉捡了起来,勉强笑了一笑道:“确然是浔郁强人所难了,娘亲去世后不久幼弟便也夭折了,一直孤身一人生活在别荷苑,真是一点礼数也不知。太子殿下莫要责怪。”
点苍大步而去,悄悄念了个咒,浔郁手中的玉坠合在了一起,只留一道淡淡的裂痕横亘在上面。浔郁抚摸着玉坠叹了口气,坐进了花轿。
“新娘起轿!”身后一声喊,点苍未有回头,脚下一掠,踏上祥云远去了。
王母曾说,浔郁仙子是胆小懦弱之人,琴棋书画一窍不通,仙法也顶顶拙劣,因是给天帝丢了颜面才被冷落在偏苑。只是点苍想着,或许这个姐姐并不是错在天赋不良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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浔郁仙子出了事,还是从姐姐渊沁仙子漏的口风。
“那螭吻君顺势推辞了父君的力邀,倒也不回他的四海,反而钻进邪神留下的灵楼里惩奸除恶去了。想来对那邪神呐,恨得不轻。”
渊沁捂着嘴,将浔郁仙子与魔人私奔不成反被父君捉回来抽去仙骨堕入凡间之事描述得绘声绘色,说到得意之处还不忘眉飞色舞地拍拍点苍的肩膀,似是要得到他的认同。
点苍只是垂着眼皮听完了渊沁漫长的解说,直到渊沁大感无趣拂袖而去,方才抬起了头。
桌上的茶水早就凉透了,他并未在意地一口饮下,手一紧便将茶杯握碎了。呆呆看着手中的碎片,忆起那一块落碎的玉坠,以及那赠玉之人小心翼翼的样子。
若是收下那玉坠便好了,谁曾想如此一见便是永别。
那胆怯趴伏在肩头的瘦小女子,那颤抖的一声“太子弟弟”。如此温柔和善之人,竟真会与魔人勾结私奔么?
是自己太过武断地不愿意相信事实如此,还是另有一番不可说的隐情在其中?
他摇了摇头,佳人已逝,想必她早已过了奈何投胎去了罢。若是再见,唤她一声姐姐倒也无妨。
似是想到了什么,他忽地飞奔了出去。渊沁遥遥见了他的背影,不禁蹙眉,“风风火火狂奔的,可还是我那少年老成的弟弟点苍?”
凡间某一日,玉沙君洞府门外,一蒙了面的小小少年怀中抱着个拼命挣扎的婴孩。
“咿咿呀呀!”婴孩抗拒着大力推开少年的面孔,面罩被扯了下来,除却天庭太子点苍还有谁人?
点苍小心翼翼将婴孩放在门前,敲了敲洞门,接着便纵云而去。
玉沙君笑眯眯打开了门,却只见小小婴儿瞪着大眼睛冲着他挥舞拳头,他开心地抱起婴儿颠了颠,“昨个还许愿要收个徒儿,今天你倒是赶早着来了。”
门“吱呀”一声关上,点苍从不远处的云头探出脑袋来,望了望空空如也的洞府门前,满意地离开了。
门后玉沙君依旧笑着,抱着婴儿叹一句,“仙为何仙,情亦有情哉。”
第59章 第十七回 黑白汤羹
红棠眼睛瞪得大大的,一眨不眨看着面前的古怪叔叔,这叔叔似是面部抽了筋,挤眉弄眼个不停。
秦可倾起先只是偷瞄着,见红茸一脸“老娘懒得理你”的模样,便越发坦荡得看起红棠来,小家伙圆头圆脑,唔,鼻头圆圆嘴唇小巧似是更像红茸一些的。
“臭小子,抱你娘那么紧做甚?爹爹会吃人?”终于,桃花爹忍不住瞪了小桃花一眼。
小家伙极是认真地把手指含在嘴里,琢磨了半天,“娘,爹爹是什么?可好吃?”一对桃花眼滴溜溜一转,未见怪叔叔手里有什么吃食呀。
“噗。”允见君捂了嘴偷偷笑起来,红茸三人才一从地宫中出来,小红棠便哇哇大哭着扑到娘亲怀里,说什么也不撒手了。好不容易哄得不闹了,却还像只小猴子一般挂在红茸脖子上,现正一脸警惕地看着秦可倾。
方袍面色淡淡,也瞧不出有甚情绪,只是在秦可倾说道“爹爹”二字时微微有些蹙眉。
桃花爹面子很是挂不住,邪魅的笑容勉强爬上脸庞,企图色诱之:“爹爹便是你娘亲的夫君。。。咳咳,未来夫君。”
红茸一道视线划过来,再是微微上移,完美的白眼便是完成了。
“娘亲,夫君是什么?”小红棠仿佛是百灵鸟上身,叽叽喳喳问个没完没了起来。
“唔,夫君?就是卖豆浆的。”红茸毫不犹豫地答道。
小红棠脸立刻扭在了一起,豆浆?豆浆!
“那爹爹是什么?”
“是卖豆浆的。”
“娘,允见叔叔是做什么的?”
“是卖豆浆的。”
“娘,方袍叔叔是做什么的?”
“是卖豆浆的。”
方袍与秦可倾皆是沉默了,真是从来不知,有一个伟大的职业,比魔界邪神、螭吻仙君、东海龙太子等等强大太多太多,那便是卖豆浆的!
允见君再也笑不出来,满面悲伤地瞧了这对母子一眼,“红茸娘子,你知不知你已懒得堪比猪猡?竟是一点也不愿好好解释么?”
红茸嫌弃地看他们一眼,昂首道:“我家儿子自然只需要晓得我这个娘亲便好,其他人纵然皆是卖豆浆的甲乙丙丁,又如何?”
方袍忽然觉得自己的头很痛,他将手按在脑门上揉了一揉,又揉了一揉,终是没有忍住,长长叹了口气。
秦可倾嘴角一勾,手中幻出一碗豆浆来凑到红棠面前。
红棠立刻皱了鼻子,挥舞着胖乎乎的小手臂大喊:“不要!豆浆!”
“也可,”桃花眼极尽邪气地眨了一眨,“叫声爹爹来听。”
“卖。。。卖豆浆的!”奶声奶气的一嗓子,吼得秦可倾不由手晃一晃,洒出了不少豆浆,红茸抱着红棠十分嫌弃地跳开一边,远远地躲着他。
肩膀被人万分同情地拍了一拍,一扭头,方袍忍着笑,叹道:“如此狼狈,方某都不好意思嘲笑秦兄了。”
红茸将面孔蹭一蹭棠儿的小脸,心里大力赞扬小家伙的表现,却不想一扭头,面前两只土碗。
方袍气定神闲地站在面前,一大一小两碗豆浆端得甚是平稳,挑一挑眉,看着母子俩。
咕嘟咕嘟,红茸与棠儿默默喝下最最厌烦的豆浆,打了一个嗝。
秦可倾嘴角一抽,负手道:“且先回紫月宫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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