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剑儿女情》第32章

萧水灵回过头去，静静看着萧贯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你说吧，我听你的，他的生死，现在，就掌握在你手里。”
萧贯虹一怔，眼角闪出几丝迷茫无措，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居然有一天能掌握一个人的生死。低下头去，看着那张苍白脸上映着的那双绝望哀求的眼睛，一时间居然不知该说什么。
生，还是死。只要一个字，他就能毁掉一个，或者是挽救一个生存了几十年的生命。他此刻，就如同一个操纵生死的天神，居高临下的，控制着别人那微不足道的生命。
难道人的生命就如此弱小？难道一个人可以掌管其他的生死？那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公平可言？
萧水灵看出了萧贯虹的犹豫，根本不给思考的机会。“快说，别吞吞吐吐的，你可是个男人！”
萧贯虹一惊，脑子里一片空白。下意识支支吾吾道：“要不……放了……他……”
“哦？那陈浩的死呢？我看得出你是很痛心的。”
“我……”萧贯虹眼中闪过一丝寒意。是啊，陈浩的死又当如何？“那……杀……”
“你刚才还说放他！”萧水灵还没等萧贯虹说完，便抢先质问道。
“我……”他现在才知道，决定一个人的生死，是一件这么困难的事。
萧水灵逼迫道：“快说！生还是死！”
萧贯虹脑袋都快炸了，居然紧闭眼睛，摇头大吼：“别再逼我了！”
萧水灵似是有些不忍心，果然静了下来，等待着萧贯虹的决断。
萧贯虹急促的喘着气，此刻眼神有些迷茫，有气无力说道：“放了他吧……”
萧水灵嘴角一笑，“好吧，我们走。”说完拿开玉女剑，轻推了萧贯虹一把，让他走在前面，自己跟在后面。
萧贯虹无意识的被萧水灵在后面推着走着，依然还没从刚才的情境中回顾神来。
刚走几步，突然觉得后脑一阵阴风传来。萧贯虹毕竟是习武之人，饶是有些神志不清，却依然感受到危险的存在，心中大叫不好。刚要转过头来，只听“铛铛”两声脆响，又是一道破空之声，再接下来，便是一声痛苦的哀嚎。
转身望去，只见萧水灵的玉女剑已横在两人身前，地上被击落了两枚暗器，而几步外的“西海幽狼”的脖颈上，已多出了一枚飞镖，嘴里居然多出了两个细小的铁管。
萧贯虹看着铁管暗器，顿时明白了刚才身后的一切，不由得心中一凉。回头向萧水灵望去，只见她一脸无奈的微笑，静静看着自己。
萧贯虹心里一阵羞愧，要不是姐姐出手及时，恐怕死的就是自己和姐姐了。他的脸有些发白，眼神也有些无助。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救了他的命，他反而恩将仇报。姐姐既然已经答应放他，却又忌惮小心的走在自己身后。他们全都是骗子吗？这就是所谓的知人知面不知心吗？静静的愣在原地。
萧水灵走过来轻轻抚摸着弟弟的脸，眼中没有责怪的意思。她知道，刚才一切的一切，对这初出茅庐，未经世事的弟弟来说，是太难太难了。
姐弟俩依旧住在眼前这小镇中，哪里都没去。
客栈里，萧贯虹把自己整整闷了一个下午，安静的出奇。既没有吵嚷着要吃什么特色小吃，也没有想偷偷的去赌坊摇骰子。就是这么呆呆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萧水灵不时隔着门缝看看躺在床上的弟弟，心里有些担心，也有些懊悔。自己确实是希望这个顽皮的弟弟能早些长大，可自己中午的举动太过分，让他承受不住。
一下午又一夜，萧贯虹躺在床上，脑海里闪过今日的一幕一幕。可在闪过之后，它们又如同鬼魅般再次飘过，自己不得不再去重温一遍。场景千百次闪过之后，萧贯虹实在头大。狠狠摇摇头，看看外面的天色，已经是晚上了。没有吃饭，可居然没觉得饿。嘴角咧出一丝自嘲般的笑意，强制告诉着自己，不要再去多想。当下用被子紧紧盖住脑袋，强迫自己睡去。
这，便是人生。这，便是江湖。###第十二章　七彩霞光
萧贯虹第二天醒的很晚，萧水灵也没有去打扰，只是静坐在萧贯虹的房间里看书，时不时的去扫一眼快把被子踹到地上的萧贯虹，再起身帮他盖好。摇摇头，不知他昨晚多晚才睡着。过了许久，萧贯虹身子才微微动动，睁开眼睛，缓缓起身。
萧水灵走过去，发现睡到这日上三竿的萧贯虹精神状态不错，满意的去捏了捏他的刚睡醒的脸，但刚一入手发现摸了个满手油。萧水灵笑骂几句，见萧贯虹也开玩笑似的嘻嘻哈哈了几句，便放下心来，去给他打水洗漱。
萧贯虹也不客气，懒洋洋的把头往脸盆前一伸，等着姐姐伺候。
萧贯虹此时已经不愿意再回忆昨天发生的一切。他告诉自己，江湖就是这样，与自己想象的充满正义与秩序的世界完全不同。自己既然无力改变它，便要先适应，顺应这江湖的规则，否则会在终日的冥思苦想中，在年轻气盛的愤怒与迷茫中迷失自己。
想到这里，便把把昨天一切的一切看得淡了，看淡了陈浩的死，看淡了这假仁假义的月阳子，看淡了恩将仇报的“西海幽狼”。
萧贯虹长出一口气，静了静神，终于觉得自己又变回了以前那个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萧贯虹了。让萧水灵伺候着洗完脸，探头去照了照镜子，拢了拢头发，觉得满意至极，当下猥琐的嘿嘿笑了几声，气得萧水灵直翻白眼。
突然听到有什么声音从体内发来。哦哦，原来是肚子在抗议。苦笑一声，自打昨天晚上到现在天大亮自己都没有吃东西。再不犹豫，马上拉着萧水灵去点菜。
萧贯虹看着这一桌子的菜，心情是出奇的好。心情一好胃口就大，一顿整整吃了四碗饭。
萧水灵和他在一起吃饭简直羞得满脸通红。这弟弟就像是饿死鬼投胎，吃的是又快又多，筷子根本不停。在向旁边一扫，只见不少也是晚起的客人都向这边投来好奇的目光。客人们心道：“这大清早的，通常都是吃点油条喝点粥，怎么这两个人如此奇怪？点了一桌子的菜？”
萧水灵是个要面子的女子，见状想死的心都有了。
饭店的厨子也是叫苦不迭，这哪里有大早晨起来炒菜的？
萧贯虹见到姐姐的异样，也不在意，反正我又不是什么要脸的人。
许久，萧贯虹终于吃好了。幸福的一抹满嘴的油，和姐姐离开客栈。
屋外阳光明媚，微风习习，似乎根本不受昨天惨斗死人的影响。
萧贯虹心情大好。驾上马，和萧水灵一起挥鞭而去，直奔梅庄。
经过一路飞驰，姐弟俩下午终于到达了梅庄所在的雪梅城。
之所以起名为此，是当地盛产一种纯白色的梅花。每到了近春之时，城中处处种着的梅花树都会盛开出纯洁无暇的白色梅花。若是此时再飘上几片雪花，这梅花在雪花的照映之下，显得更加晶莹剔透，娇嫩可人。这里的梅花树都有着数百年的寿命，高大壮丽，每当梅花盛开时就会成为远近闻名的美景。
虽然此刻已然是春天，不会再有雪花，可看着这一树树的白梅，嗅着这满城飘香，姐弟俩心中油然生出无限喜悦。
萧贯虹不禁有感而发，对四处欣赏美景的萧水灵说道：“姐姐，你说，那桂花做成糕点是那么美味，若是这梅花做成糕点会如何？”
“……”萧水灵一阵无语，笑骂道：“你这吃货！”
进了雪梅城，不久就可以到达城中心的梅庄了。
萧贯虹正在赏景之时，脑海里突然闪过什么，嘴中下意识的“呀”了一声。
萧水灵听声好奇的望过来。
萧贯虹有些焦急的说道：“糟了，忘了给梅世妹准备礼物了！”
萧水灵也是恍然大悟的“呀”了一声，自己也是忘了这事儿。然后说道：“现在想起来也不晚，要不，我们就在这城里给梅世妹买些礼物吧。”又把身上没收的两张五十两，整一百两的银票还给了萧贯虹。这到了梅庄，估计弟弟不会再去赌了。
萧贯虹接过银票，喜不自禁。“好吧，也只能如此了。可是，姐姐你说，你们女子喜欢什么呐？”
萧水灵用手轻拍着脑门，若有所思的想着。萧贯虹突然一个激灵，心道千万别说那个词……
萧水灵一拍手，很是满意的笑道：“想必梅世妹也长成大姑娘，到了该打扮的时候了，这样吧，买些胭脂水粉如何？”
“……”萧贯虹就怕听这几个字，心道：“这东西哪里好？还那么贵！哪如买些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