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暗恋对象拼演技》第16章


山中清凉,怡人的风将阳光的热烈高高托起,半点炙烤不到园子里的生灵。
纪萌降落在一棵果树上,鸟头一动,听到隐隐传来的呼噜声。
树冠最浓密的地方,三头体型硕大的生物在绿伞下睡得香甜,小鼾打着,小风吹着,不要太舒服。就是身旁散落一地、好些还被啃了一半的果子有点刺眼。
过了一会儿,离树干最近的那头不安地甩甩尾巴,于睡梦中感觉到一股恐怖的压力,仿佛有巨大的阴影盖顶而来。
它身体一抽睁开眼睛,先是茫然,然后视线聚焦,看到了头顶树枝间一双愤怒的小豆眼。
“喵!”
橘猫陆二肥胖的身体灵活弹起,在半空一个一百八十度翻转重重落地。差点成为肉垫的陆一、陆三被它吵醒,还迷糊着就听自家兄弟强力甩锅:“我没有!是它们干的!”
三只体型赛老虎的无赖猫企图以内部打架的方式实现战略性撤退,被还没它们一个爪子大的大山雀轻松镇压。
纪萌看着面前的三只一边装乖,一边偷偷用尾巴将地上的果子扫到肥肚皮下藏起来以,真想给游历在外的陆得贵叔叔打个电话,问陆叔作为资深猫奴,把三只捡来的小猫养成能吃能捣蛋的大家伙是什么样的体验。
为了一点水果,纪萌还不至于真生三只猫的气。它们这几年大部分时间都在山洞里沉睡,平时难得见到,出来一趟吃点好东西本就应该。但浪费还是不对的。
美好的下午,陆一三个不能享受悠闲的时光,被鸟大佬逼着给“全是鱼”组合想应援词。苦!这对它们来说就是小学生解微积分,逼它们掉毛啊。
大猫排排坐,用爪子在地上艰难地划拉,半天拼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背着翅膀的大山雀教导主任一样在前面走过来、走过去,猫写累了想舔舔爪子,一个凌厉的眼刀就飞过来,猫只能低下毛茸茸的头颅,继续冥思苦想。
监工纪萌也不好受,忘变成人形了,仰脖子看巨猫看太久,脖子酸。它低下头,转转鸟脖子,视线扫来扫去的时候,地上那些歪歪扭扭、缺一笔少一划的字迹突然连成一道闪电,刺啦劈在他脑门儿上。
劈出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
陆一、陆二、陆三为什么这么大?为什么会写字?
纪萌想起来,三只猫年龄比他还大,听常姨说,它们在宝荟山很多地方还光秃秃的时候就跟着陆叔了,是山上绿化的功臣之一。
被捡到时,它们也只是普通小猫,而且没有修行天赋,每天只是卖卖萌、捣捣蛋。
但看现在,近百年过去,它们不见衰老,反倒长这么大,学会了很多东西。这些年,它们不知不觉越睡越多,表面看没什么变化,检查身体也没发现问题,生命力始终很旺盛。
与山上其他有灵性的动物有本质区别。
从某个角度说,它们像是在慢慢变成另外一个物种。
长辈们也说不清其中的道理,他们觉得,也许再过一段年月,它们会成为新的妖。
纪萌很想给自己一巴掌,一直纠结于人类能不能修行的问题,明明有另一条路摆在面前却视而不见。
不管这条路走不走得通,有希望他就有了尝试的勇气!
必须尝试!
三只猫爪子都快磨秃了也不见纪萌叫停,怎么这次惩罚时间格外长,不应该啊。它们互相对视,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忐忑。
难道下山被人类看到的事也被发现啦?
不等彻底想清楚,纪萌抑制不住激动,变成人形,真的点开智脑打电话:“陆叔,您什么时候回来?陆一它们……”
三只猫更加惊恐:这是还要叫人回来加倍收拾它们?要不要这么凶?
警局,秦方越不停灌水。
天气太热,中午的菜太咸,脑子里的问题太乱,想靠喝水冲散堵在心口那一大团。
水喝多了不得不跑厕所,隔间里有两人各蹲一坑也聊得投机,秦方越站在便池前听得清楚。
“网上有个家伙说看到老虎那么大的猫,还三只。”
“我也看到这条了,照片那么糊,一遇到神秘生物,拍照技术多先进照片都糊。”
两人语气调侃,明显不信。
水线从身体流出,秦方越的思维一时变得散漫,听到这样的对话,想起小时候自己确实遇到过“神秘生物”。
也是三只,大块头,看不清样子,只有三双幽绿的眼睛,让人心脏一刻紧过一刻。现在想来,大概是从动物园跑出来的豹子之类的动物。即便如此,城市夜晚的角落出现这样的大型动物也足以让一个孩子手脚冰凉,恐惧到失声。
是来找他的小纪萌救了他。他胆子那么大,那时都不敢动弹,小纪萌那么怕鬼,却非常英勇地骂跑了那三团大黑影,然后用小小软软的身体抱着他,用好听的声音安慰他。
那天晚上,小纪萌没有回去,陪他在小房间窝了一晚。
思绪牵一动二,除了少年时期,纪萌还有什么时候对他那么亲近细致?
听警校同学说他们很辛苦,就长期给他搜罗各种消除疲劳、恢复体力的东西。
见到过一次他忙得没饭吃,就定期给他送方便营养套餐到家里。
还有今天中午,看他身上有点小伤,立刻紧张,赶快买来消毒液和创可贴。
多余的水从身体流尽,似乎真的疏通了什么。秦方越站在洗手台前洗手,看镜中的自己。
面色正常,身体健康。
手抬起,摸到耳后之前珍惜地贴上去的创可贴,利落撕下。
“我伤口好像发炎了。”他发消息。
第20章 方法超凶
秦方越手上做着别的事,耳朵高高竖起,像是以他的耳力,还会把自己手腕上智脑的动静忽略似的。
信息是发出去了,但他心里并没有十足的底气。
万一不是如他猜测那般,纪萌是由于某些特殊原因才刻意与他保持距离,而是觉得不是同路人,旧朋友自然而然疏远,只是因为纪萌人太好,顾念曾经的情谊,才会对他留一份牵挂呢?
秦方越心有所系后才知道,瞻前顾后、自我怀疑这些问题,不是想克服就能克服的,不论你平时是多果绝自信的人。
似乎等了许久,但墙上的电子钟显示只过去两分钟,智脑轻微振动,秦方越以最快速度点开信息。
“怎么会发炎?给你的药没用吗?快让同事帮你处理。”
秦方越这时回得一点犹豫没有:“不想让同事帮忙,会影响我在他们心中的形象,我回家再弄吧,就是自己看不到伤口。”
将已发送的信息再看一遍,秦方越觉得牙根发酸,耳朵发热,有一种久违的、想把脑袋扎进地里的冲动。
若是汪英豪看到这条信息,会问“你被盗号啦”。若是警队队员看到,多半立刻就会研究这是不是什么暗语,他们的队长是不是身陷危险情况。
但是接收这条信息的人只是沉默了不到十分钟,就给出了秦方越心中期待的答案。
“晚上我过去帮你。”
下班时间,张成看到他们老大快步往外走,右耳后面大片红痕,蔓延到脖子,似乎还有血迹。
“队长你耳朵后面怎么了?”明明开会时还好好的。
秦方越丢下一句话,脚步不停,只余背影。
“啥?”张成揉揉耳朵,转身问队友,“啥叫需求性发炎?”
停车场,秦方越借助后视镜和智脑的摄像头检查耳后的成果,觉得不够红,又用力搓了几十下。
他漏洞百出地装一次可怜,那个人就要来关心他,连质疑都没有。
如果他继续假装理智体贴,安静站在一旁,什么都能接受,得到的结果是与对方渐行渐远。
那么,自立自强的原则也好,暗暗想表现得更强大优秀,让从未见过的、纪萌肯定地位不凡的家人认可的心思也好,耍手段的羞耻惭愧也好,都可以抛掉。
那篇教追人的文章说要“投其所好,应其所需”,他怎么想对方的需要,都徒劳无功。也许,他应该做的是让对方知道他的需要。
也许,纪萌需要他的需要。
老话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会哭的男人呢,是不是也有的吃?
发出那条信息是个*屏蔽的关键字*,秦方越赌对了,他拿到了“哭”的许可。
纪萌亲自给他的。
纪萌依然不知道自己干了啥,秦方越说伤口发炎了,他根本不会去想出问题的是不是某人的脑子,还担心秦方越身上是不是有其他伤病,才导致那么点浅表伤恶化。
秦方越才二十七岁,身体现在就走下坡路可不行。新发现的路径不能慢慢研究可行性,慢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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