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鬼2》第30章


“可不是吗?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外场本来就是个宁静安详的村子,高见警官以前就常常抱怨每天都找不到事做呢。可是你说的也没错,派出所的警官三天两头不见人影,的确是叫人不太放心。”
“对啊。”加藤点点头。
“最近搬来的人好像都不怎么喜欢跟别人打交道,兼正的桐敷先生也是一个例子。”
“就是说啊,几乎都是只闻楼梯响、不见人下来的那种神秘客,感觉真是说不出来的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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诵经完毕之后。静信转过身来,向大川家的人深深一鞠躬。
“不敢当。副住持辛苦了。”
大川富雄说完之后,一旁的和子立刻端了一杯茶上来。今天是住在山入的大川义五郎的七七四十九日。时间过得真快,转眼之间一个多月就过去了。
“这下子总算是放下了肩头重担。老头子生前虽然带给我们不少麻烦。可是俗话说人死为大,该有的礼数还是少不了。”
静信不置可否,默默的接过和子递给他的冷茶。义五郎的脱孝法事只有大川富雄一家人到场,场面显得十分冷清。其实义五郎自己也有儿子,举行葬礼的时候还携家带眷的赶来送老父亲最后一程,想不到之后的几场法事都看不见他们的影子。义五郎的几个儿子都不住在外场,考虑到回来一趟所要耗费的时间。也难怪他们只肯在举行葬礼的时候露面。然而冷清清的法事会场还是令人感到不胜唏嘘。
外场人十分团结,这种力量建构在村子对内的强大向心力,以及对外的排他主义之上。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原本被纳入体系的村民一旦离开村子,就会对自己的故乡产生莫名的排斥感,仿佛挣脱了桎梏似的海阔天空。静信觉得那些离开外场的人之所以有这种倾向,很有可能是将自己置身于外场之外。不再认为自己是个土生土长的外场人了。
“不管怎么说,总算是告一个段落了。听说清水家刚刚也才举办过法事,副住持连赶两场一定很辛苦。”
“哪里,大川老板最近也不好过。”
“就是说啊。”大川顿时摇头叹息。
“我店里有个伙计叫做阿松的,他女儿前阵子才刚过世。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呢。”
“嗯。”静信点点头,他知道大川说的是住在上外场的松村康代。
“阿松地好像掉了魂似的,连他老婆都哭出了病,现在还躺在床上起不来,弄到最后只好由我来帮他们办丧事。人家都说一回生二回熟,不过这种事情还是别太熟练得好。”
“的确如此。”
“自从死了女儿之后,阿松就一直请假没来上班,店里的人手顿时调配不过来。加上货运行的年轻人一直在换,每来一个新人,我就要把送货卸货的规矩从头再教一遍,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再这样搞下去的话,我迟早会累出病来。”
“老板可得好好保重身体,别把身体累坏了。”静信客套似的回答。大川身边的和子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
“最近大家好像经常办丧事似的,真不知道村子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静信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和子的问题。村民已经察觉不对劲。而且开始正视问题的存在。总有一天,村民的疑惑会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泛滥成灾,静信无法想像到时整个村子会变成什么模样。
和子歪着头思考,似乎不知道静信心中的焦虑。
“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却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对了,前阵子邮局突然关门了呢。”
“嗯。”静信点点头。光男曾经提起过这件事,他说经营邮局的大泽一家人好像搬走了。
“这件事也有些古怪。”
和子话声方歇,大川立刻露出不耐烦的表情。
“你有完没完啊?”
“真的很奇怪嘛。如果当时你也在现场的话,一定会跟我有同样的感觉。我可是亲眼看到的,那副表情分明就是死人的脸孔。”
静信愣了一下。
“死人的脸孔?”
大川苦着一张脸回答静信的疑问。
“我老婆说邮局的大泽先生早就已经死了。这家伙前几天跑去邮局探病的时候,看到大泽先生躺在榻榻米上,回来之后就一直说大泽先生的表情是死人的脸孔。拜托你用脑袋想想好不好,天底下哪有这种怪事?”
最后那句话是对和子说的。和子似乎十分不服气,恨恨的瞪着大川。
“想来想去就只有这种可能性嘛。而且当天晚上他们就搬走了,还是在三更半夜的时候呢,难道你都不觉得奇怪吗?”
“对不起,你刚刚说三更半夜?”
“对啊。”和子点点头。“我听说大泽先生生病了,所以才特地跑去探病。或许是我多疑了,大泽先生其实还活得好好的,只是脸色不好看而已。可是哪有人会挑家人生病的时候搬家?而且还是在三更半夜的时候。如果真要搬家的话,大泽太太就应该在我去探病的时候提起这件事才对,不过当时她可是只字未提,而且家里还是跟往常一样,根本没有打包装箱的痕迹。”
“好了,你就少说两句吧。”大川阻止妻子继续说下去。却换来和子怨怼的眼神。
“真不知道这个村子到底是怎么了……”
将父母亲送出家门之后,清水宽子顿时松了口气。娘家的父母为了外孙女的法事,特地大老远的跑到家里帮忙,而且一住就是三天。宽子知道父母是想要安慰痛失爱女的自己,然而自从女儿过世之后,宽子就觉得自己的体力大不如前,不但没有余力招呼父母,也没有那种精神应付别人的安慰。
放下重担的宽子关上玄关的大门。转过身来看着空荡荡的家里。日光灯发出冷冷的白光,入夜的村子笼罩在慑人的宁静之下,只听得到忽远忽近的虫鸣带来早秋的气息。
小惠死了,在这个家留下一个无法填补的破洞。父母亲在家的时候还没这种感觉,如今两人已经回去了,这才切身的感受到无法填补的破洞所带来的空虚以及失落。自从小惠死了之后,公公德郎和丈夫就像两具行尸走肉一般,宽子觉得自己好像是住在这问屋子里唯一的人,只有一开就是一整天的电视机让她感受到一丝的人气。这种空虚的感觉才符合现在的心境。宽子一直觉得父母的关怀与家中的气氛格格不入,直到两人回去之后,才发现这个家真是寂寞得可怕。
宽子叹了口气,朝着客厅走去,公公和丈夫两人正无言的盯着电视画面。即使加入他们的行列。宽子也不觉得客厅的气氛会变得比较热闹。
宽子坐在餐桌椅上看着电视,一句话也没说。背对着她的公公和丈夫也保持沉默,没有人愿意开口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宽子将帐簿摊在餐桌上,开始记录这次的法事所支付的费用。其实她现在什么事都不想做。可是不找点事情来做做的话,又会觉得很难耐。宽子勉强自己找点事情来打发时间。想办法渡过这个漫长的夜晚,然而这种逆来顺受的日子似乎没有结束的一天。
德郎默默的站了起来走出客厅。宽子和清水看着他走了出去,却没问他要去哪里。少了德郎的客厅显得更加空虚。耐不住的宽子终于率先打破沉默。
“……你刚刚跟副住持说些什么?”
“嗯?”
“法事结束之后,你们不是稍微聊了一下吗?”
“哦。”清水恍然大悟,他想起当时静信问了许多问题,包括小惠失踪之前是否有什么异样、七月中旬到八月之间去过哪些地方、是否到过山入、认不认识一个姓后藤田的男子等等。
清水低声回答之后。宽子又陷入沉默,两人的对话也到此结束。清水一方面感到这份沉默让自己坐立难安,另一方面开始思索自己刚刚回答的问题,以及没有说出口的事情。
小惠应该不会跑到山入才对,她也不认识叫做后藤田秀司的男子。不过清水并没有确实的证据。那个姓后藤田的男子到底是怎样的人。老实说清水并不清楚,也没跟其他人打听过,不过他知道自己心里早就有数了。小惠已经死了,她的房间里还问得到淡淡的香水味。
至今依然留在鼻腔里的香味,让清水感到十分痛苦。那不是芳香剂的味道,绝对是香水没错。宽子平常没有擦香水的习惯。清水在脑海中将盂兰盆节前后来家里见过小惠的访客名单做个整理,除了尾崎医院的敏夫之外,就只有住在附近的田中薰而已。小薰应该也没有擦香水的习惯。看来那罐香水应该是小惠的错不了。
小惠失踪的那天晚上,当宽子心急如焚的大叫小惠还没回来的时候,清水还记得左邻右舍是怎么说的。“小惠已经到了爱打扮的年纪了。”当时清水虽然嗤之以鼻,认为小惠还是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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