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忧伤的年轻人》第15章



这里,我必须再次强调第三条道路的重要性,并将这条道路的开辟寄望于中国日渐成熟的媒体。当中国最终出现了《大西洋月刊》、《纽约书评》、《纽约客》这样的媒体时,我会觉得此时的中国人的写作才最终具有了明确的意义与希望。当然,那时我们会回忆起年轻时阅读过的《书城》,是它为我们展干了最初的心智之旅。
从代沟到世纪沟(1)
人是如此迷恋于为历史下定义。
——席勒
1656年,荷兰天文学家克里斯蒂安,惠更斯做成了第一架摆钟。惠更斯可能无法预见,他的发明将给人类历史带来怎样深刻的变化。这个迅速渗透到人类生活每个领域的发明,让我们更加清晰地认识世界的同时,也将我们引诱人了一个由时间构筑边界的封闭环境之中。而发生于18世纪后半叶的启蒙运动,则为我们打开了眼界,观察到世界的庞杂。在这种庞杂面前,精确的时间表现出其无比的重要性,因为我们必须依靠它安排我们日趋复杂与快速的生活。现代历史学家很愿意承认,1789年的法国革命是进入现代历史的人口。从它开始,技术与经济的进步成为历史的主线,而且这条线索的方向已经不可逆转,并且它呈加速度。有了惠更斯的发明与启蒙运动带来的历史影响,我们便很容易地进入“代沟”与“世纪沟”这两个概念。这两个概念都是人类在面对无法全面理解与掌握的世界时,我们渴望用强制手段来人为地划分历史。把自己归人这个世代或者那个世纪,这样我们的目光就可以相对集中。
第一次出现明确的“世纪沟”的概念,是19世纪与20世纪之间。一种强烈的忧郁与不信任感是当时欧洲的普遍情绪。在这种情绪背后,是人们对于新技术理性的反动,他们模模糊糊地预感到,新的世纪所推动的技术进步,将让人性无处安身。不管是尼采的呐喊、王尔德的唯美追求;柏格森对于非理性哲学的推崇,还是弗洛伊德对于潜意识的探索,都是对于这条横于两个世纪间的沟道的诠释。
也几乎于此时开始,时间的观念已经开始有力地影响到我们的意识。时间不再是一个中立的事物,它不仅是记录我们的生活,它也改变我们的生活。当我们本能地将100年划分成一个世纪时,在我们的头脑中就下意识地认为,这两个世纪间有着特别的区分。就像那位死于1900年的著名浪子奥斯卡·王尔德在面对新世纪叫喊的“世界完蛋了”。这句话在一个世纪后,被《新闻周刊》用来形容千年虫对我们的危害。就是说,我们总是面临相同的对未来的恐惧。
至于“代沟”,它显然产生于20世纪。尽管,在大量的文学作品中,我们总可以看到,青年一代对于上一代的不理解乃至背叛。我们可以同样把这个萌芽,视作法国革命的产物。因为,在这场流血的激情事变中,以及接踵而来的对于新世界的探险中,支配了人类漫长历史的经验开始贬值了。新事物出现得越来越快,而老年人的抱守过去的陈旧,开始成为新事物成熟的阻碍。于是,我们会看到拜伦、雪莱对于议院的激烈抨击,也看到屠格涅夫在《父与子》中的激烈冲突……但是,代的概念在19世纪依然模糊。也没有出现,所谓的有着共同的成长背景与经验世界的一代人的概念。因为,大众媒体与新的通信工具还没有出现,空间距离就足以使相同年龄的人具有不同的属性。
直到20世纪20年代以后,代的概念才开始真正突显出来。20年代,大众文化开始成为世界的主流,流行杂志、电影工业与电话与电报的勃兴为新一代的成长构筑了类似的精神世界。而一次大战的广阔影响,则让一代青年陷入了绝望。于是,那位叫格鲁特·斯泰因的女士指着海明威说:“你们都是迷惘的一代啊。”而本雅明则把这一代青年称作“经验贫乏”的一代。历史的变迁与技术进步第一次赋予了一个群体“代”的概念。
进入20世纪50年代以后,大众文化已经席卷世界,技术发展将世界改造一新。经验在这个时代愈发贬值。而婴儿潮对此推波助澜,终于将“代沟”概念第一次锐利地呈现出来。因为对于60年代的青年与成人之间,的确已经横亘了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双方面对面的观望乃至谩骂,无法理解对方。
而到今天,当我们再次回顾这两个概念时,历史已经发生了更深刻的改变。在最近的一期《外交季刊》中,弗兰西斯·福山再次强调了他轰动一时的概念——历史的终结。因为,在面对全球化、信息革命这样的趋势时,我们习惯的一切历史、政治形态必然走向终结。不管这种论调是否过于夸张,但有一点我们应该承认,新技术革命,正在让“代沟”的概念失去意义,因为高速变化与多元的文化,粉碎了一代人可能产生的共同经验世界,而大众文化不可抑制地更新换代,则几乎让每一年,都迅速成为历史而遗弃。
从代沟到世纪沟(2)
当失去了“代沟”这样的称谓后,所谓的世纪之间的变迁可能要被我们夸大。人类太热爱在利用完整的数字大做文章了。我们当然很容易寻找到某些论点证明世纪之间的巨大变化。上个世纪初,我们找到了《梦的解析》,找到了尼采的死亡,甚至找到了维多利亚女王的死亡,这些符号性的标志,有力地证明了新的世纪必然不同于旧世纪。当然,这种符号化的观点,很容易忽略了历史背后的延续性。因为变化其实一直在进行,比如尼采的预言早在1887年就已出现,而弗洛伊德的探索也是1895年就已经产生成果。只是我们喜欢赋予一个关键时刻某种伟大的意义。同样,我们可以在这个世纪开始时,宣布伟大的变迁:历史已经终结,信息技术消除了代与民族的概念,这个世纪不同于以往任何时代……这些宣称,在相当程度上是正确的,但是幼稚与可笑也同样明显。
但是,不管怎么说,上帝都可以被尼采宣称死亡。那么,我们为什么不在这个新世纪来临时,底气充足地宣称一下:世纪之间的变迁已经到来,其他一切就让我们遗忘吧!你不要笑我的轻狂,如果一定要怪,那就去怪荷兰那位叫克里斯蒂安·惠更斯的家伙吧……
公民德拉吉(1)
托马斯·杰斐逊教导我们说,不时地来一点小小的反叛并非坏事。反叛经常是刺耳和令人不安的,不合礼节和粗野的。
——罗德福·斯莫勒美国宪法学教授
当阿尔·戈尔与乔治W.布什陷入令人难堪的竞选僵局时,好奇者蜂拥而人一个叫做“德拉吉报告(drudgereport.)”网站,寻找CNN与《纽约时报》可能不予以报道的有关大选的小道消息。
将近3年以来,这个设计简陋、只由一位未受过任何新闻训练的人控制的网站成了美国最重要的新闻源之一,并不断在突发新闻报道上无情地击败了ABC、CNN与《纽约时报》等主流媒体。但是这种成功又搀杂着太多令人不安的成分,因为这家网站所依靠的不过是一些永远都不会消亡的谣言。当《华尔街日报》的一则新闻需要通过5位编辑才能见报时,它从不核查谣言的真实性,为了追求耸人听闻的效应,它随时准备着公布任何绯闻。而这家网站的建造者与惟一的新闻编辑麦特·德拉吉(MattDrudge)注定要同时进人美国新闻史上最著名的革新者与最臭名昭著的小报记者的双重行列。更重要的是,这个35岁、一副西部牛仔式嬉皮打扮的人已经部分改变了美国政治、新闻与历史的轨迹。他的新闻哲学(就像他最新出版的著作《德拉吉的杰作》)引发出的后果与无法了结的争论,让我们迷惑不巳……
让我们回到1994年。这一年,这个叫麦特·德拉吉的高中辍学生在厌倦了7—Eleven便利店的工作后,搬到洛杉矶,成为了哥伦比亚广播公司礼品店的店员。在那里,他开始阅读Variety这样的娱乐杂志。这一年秋天,德拉吉收到了父亲赠与的一台计算机。德拉吉被计算机提供的交流模式征服了,出没于聊天室成了他的主要乐趣,并开始将一些娱乐与政治消息贴到网上,其中一些来源于哥伦比亚广播公司废弃的新闻稿。1995年初,他的电子邮件式的新闻公告吸引了一批人的注意。4月,他建立了德拉吉报告(.drudgereport.)网站。由于率先报道了NBC与微软共同建立MSNBC这样的事件,德拉吉报告开始引人注意。但是,真正将德拉吉推向焦点的是,源于他从1997年开始对围绕克林顿与白宫丑闻的报道。
先是1997年7月,德拉吉通过一个私人聊天室获知《新闻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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