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卫·贝克汉姆:我的立场》第84章


我怀着美妙的心情走进更衣室为开场做着准备。重新回到场上时,我宁愿为自己的国家穿越一道厚厚的砖墙。更何况,实话说,与德国队一战就是这种感觉:艰苦,非常艰苦。90多分钟的足球比赛绝对是一种煎熬。不过,考虑到自从1966年以来我们在竞争性比赛中从未击败过他们,结果远远超过付出:英格兰1 ,德国o。在眼葡萄牙队的比赛中的两次助攻使我在赛场上充满信心。在查利洛伊,下半场开始不久,我们在德国队半场内几码处得到一个任意球。加利·内维尔跑过来说道:“来个快的。来吧。”
真恨不得揍这家伙一顿。加利总是这样,想参与进来。但当时我并不想把球开给他而转入阵地进攻。
我觉得他肯定会对我的长传不满意,但我还是毫不犹豫地那么做了。球在空中旋转着越过两名德国防守队员;阿兰·希勒在远离门柱处得到球并将其打入网窝。结果证明这是制胜的一球。在庆祝时,加利出现在我身边。
“传得漂亮,贝克。”
就好像自始至终都是他的主意似的。有时加利会让你发疯,但我还是喜欢和他一起训练,—起踢球。他的比赛态度非常认真。随着终场哨声落下,我们全部冲到场地中间庆祝,球迷们欣喜若狂,欢呼我们击败德国队,赢得锦标赛的第一场胜利。然而,我记得加利走过来,冷静地说道:“我们应该离开赛场。我们还没有实现任何目标,甚至还没有从小组出线。”
的确,他是对的。我们还要跟罗马尼亚比赛,我们只要打平就可以从小组出线,不过现在每个入都知道那场比赛的结果如何。罗马尼亚队是一支技术型的强队。由于乔冶·哈吉被停赛,他们并不算强大,我们本来不应使自己陷入困境而被他们赶出赛场。一球落后,接着我们反以2 比1 领先;这时如果继续进攻,我们就会取得胜利。然而,在被他们扳平比分之后,就好像不相信自己能重新发起攻势,我们坚守着平局的结果。然后,比赛临近结束时的一次误判最终足以将罗马尼亚队送人八分之一决赛——我们出局了。
菲尔·内维尔滑倒在对方球员身上时,我正站在中场附近。然后,点球。那个时刻令人不可思议,不敢相信是真的,一切似乎不应该发生,似乎应该是另外一场比赛,而不是我们踢了90分钟的比赛。我为菲尔感到难过。他本来在那个下乍踢得很出色,他本来在整个赛事中表现不俗。终场哨声响起时,我发现自己正在为他考虑。我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我知道这个时候人们会说些什么。
我走过去搂着他。然而,所有我说过的话和做过的事丝毫无助于帮他摆脱因为输给罗马尼亚队而出局所负的罪名。他所承受的责骂并不比我在1998年法国世界杯后遭到的指责更激烈,但这已够他受的了。难怪在参加重大比赛中,英格兰队队员常常担心自己会不会犯大错、会不会随后被批判得体无完扶。正像我所说的,如果英格兰队想真正进步,我们需要克服这种思维模式。
随后在更衣室的时间以及回到英格兰后的最初几天,在我记忆中已经模糊。我记得在那段日子,曾回想到1999年拜仁慕尼黑队球员目睹曼联队捧得欧洲杯时的感受。这不像是对手领先,2 比0 或3 比0 击败你,控制着整场比赛;而事情发生得如此迅速,你根本没有时间去改变这种结局,对手只是把你干掉。曼联在巴塞罗那获胜的那个夜晚,我从拜仁队的球员脸上看到过那种感受。我非常尊重他们:他们从失望中走出来,在几年后重新获得欧洲杯。他们的反应方式显示出一种人格的力量,而这正是自2000年欧锦赛之后英格兰队球员所需要的。
回到英格兰后,并非只有球员受到批评。教练也不得不承担责任,至少替菲尔·内维尔减轻一些压力。以凯文执教球队的踢球方式,包括英格兰队,我觉得终究会出问题。他执教的纽卡斯尔联队也是如此:人们喜欢观看他的队伍踢球;但如果不能奏效的话,很容易说凯文过于冒险而没有在防守上多下些功夫。当然,我无需重复我所说过的话:他是杰出的,不论作为—个人还是作为一名教练。尽管许多人想对凯文进行指责,但球员们在内心深处知道,在比利时所发生的事情责任在我们。
在国际足球赛场,永远不可能从头再来,一次比赛结束后,你马上又要投入下一次的或(外围赛)之中。2000年秋天,我们进行了通往2002年世界杯的第一场比赛。在所有的队伍中,我们的第一个对手仍然是老冤家德国队。这次是在温布利球场。在夏利洛伊我们将其击溃之后,许多旁观者说这支德国队是历史上最差的;或许他们认为我们只需要出场就可以第二次打败对手。因此,尽管那个夏天发生了很多事情,但人们对此战的期望依然很高。那个10月的那—天有着特殊的意义,因为这是在球场拆毁之前进行的最后—场比赛。
颂扬如潮。回顾体育馆的历史,人们浮想联翩:尤其是1966年那个最美妙的下午。自然而然地,温布利座无虚席。在场上进行热身的时候,你会感觉到所有的人都是来参加—次聚会,而不是一场世界杯的或(外围赛)。不过,那场比赛实在糟糕,是我所参加的比赛中最糟糕的比赛。戴马尔·哈曼踢出的任意球滑过戴夫·西曼的十指关,德国队早早进球。随后,他们就完全控制着比赛。那个球场没有带来好运,我们从未真正组织起有效的进攻。他们的好多队员都积极拼抢,看起来他们打入另一粒球的可能性远大于我们攻进扳平一球。我的膝盖遭踢伤,在终场前被替换下场。
我下场后坐在板凳上,缩成一团抵抗着秋雨,聆听着温布利球场四周的气氛变得越来越糟。终场哨音落下,宣告我们以0 比1 输给德国队;而老温布利球场最后一次所听到的声音是英格兰球迷将我们驱离赛场的嘘声。输掉在温布利球场的最后一场比赛,是我足球生涯中最不堪回首的经历之一。
我离开边线,走向更衣室;后面几码开外就是凯文·基冈。我听到离跑道不远的球迷对他的辱骂。辱骂并不是人身攻击,他们告诉凯文对他担任英格兰队教练的看法:二流货色,矬子里面选出的将军,对足球一窍不通等等。对于一位在三十多年的足球生涯中取得非凡成就的人来说,这些声音如此刺耳、如此伤人。人们不应该如此健忘:格林·霍德尔辞职后,在众多的竞争者中,凯文作为第一人选接过国家队的教鞭。
回到更衣室时,我对所发生的事情感到吃惊。但是,因为我听到球迷的辱骂,所以我知道为什么凯文如此迅速地做出决定。我非常理解他,受到这般侮辱后,他怀疑自己这样付出是否值得。即便如此,在与德国队比赛后那一小时所发生的事情仍让人感到震惊。
我们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换衣服,大家正喝着饮料,凯文走进来,站在屋子中央,然后,告诉我们他就要离开:“我想诚实地对待你们,也诚实地对待自己。我一直坚持到今天。今天是个失败的日子。你们还有光明的前途。你们是优秀的球员。”
我知道这是个瞬间的决定,因为即使对他知之颇深的他的助手阿瑟·考克斯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他第一个打破僵局:“别,凯文,不要这样。”
我记得自己的反应:“凯文,我们希望你做英格兰队的教练。”
一切都结束了,我们失去了凯文。从个人角度,我并没有感到失望。他是我所共事过的教练中最好的之一,对于他,我没有任何怨言。凯文自己知道该做些什么,而且已经下定决心,他告诉我们他就要下课。然后,他告知足协总裁亚当·克罗泽尔。接着,他向媒体披露。事情竟然以这样一种方式结束:在温布利球场所发生的美妙的事情,我们和凯文在一起度过的快乐时光,就这样在清冷的秋雨中流走,只留下愤怒和沮丧的人们和寻找新教练的英格兰队,今天,当我回顾那个痛苦的下午时,不禁在想:为什么我们不能改变自己的想法,在这里再赛一场?给温布利球场一次机会,用胜利和欢笑将它送走?
结果证明,由于新的国家体育场推迟落成,我们本来可以这样做的。你只有希望在人们对温布利球场的记忆中,不要仅仅留下输给德国队的耻辱。最好记住那些美妙的足协杯决赛和1996年欧锦赛以及1966年世界杯上的辉煌。当然,从足球的角度来看,如果有人在2000年10月告诉我们,先在那个下午输给德国队,然后几个月后会在慕尼黑击败他们,那么每个球员都会心安理得地接受。事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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