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谈婚姻》第28章

嘟嘟摆满月酒，苏心带着鑫鑫回来，许杰明自始自终都没有出现。大家抢着抱嘟嘟，瘦小的鑫鑫嚷着说：“我也要抱，我也要抱。”在场的亲戚朋友都笑起来，有人跟他开玩笑说：“这么喜欢弟弟呀？回头叫你妈妈给你生一个？”一旁的苏心脸色迅速地暗淡下去。林梅红的心里也不是滋味，总感觉苏心心事重重。
果然，当客人都走得差不多的时候，苏心终于鼓起勇气跟林梅红说：“妈，我准备跟杰明离了。”
“什么？”林梅红像被电击一样跳起来。
“我们两个实在过不下去了，还是离吧。”
林梅红看了苏心一眼，感觉她不像是在开玩笑，心开始往下沉。“离婚这种事怎能轻易下决定？别光为自己着想，鑫鑫怎么办？”
“鑫鑫当然是跟我！跟那个风流鬼，指不定他什么时候娶个女人回来，鑫鑫的日子能好过？”苏心的语气依然是恨恨的。
“跟你？你拿什么养活他？”
苏心好像早就计划好了似的，“放心，我以后会找份工作，好好挣钱供他读书。”
苏心离婚了！就像当初她要嫁给许杰明一样，没人能改变她的决定。唯一让人感到意外的是，她什么都不要，只要鑫鑫的抚养权。刚开始许杰明不同意，他自恃手中握着王牌：苏心没有工作，法院不会把孩子判给一个没有能力养活他的人。
走到这一步，苏心早已哀莫大于心死，许杰明不仁，她自然不义，随手把一沓照片甩到他面前，冷冷地说：“不知道法院看到这些照片，还会不会把孩子判给你？”
许杰明一看，上面全是他跟其他女人偷情的照片，顿时怒不可止：“你偷拍我？”
“我可没有那么高的技术，只要有钱，什么事办不成？”
“哼，真没想到，你糊涂了大半辈子，临了竟然给我摆了一道，之前真是小看你了！”
“狗急了还跳墙呢，何况是个大活人。要怪就怪你欺人太甚！”
这边苏心刚离婚，那边何吴霖就跟苏舒提结婚的事。
苏舒是个心思比较重的女孩，别看她平时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样子，其实很多事都藏在心里。作为一个无法置身事外的旁观者，每次看到哥哥姐姐们家里乱七八糟的事，她就会不断提醒自己说：“我不要这样的生活！”生活给了苏舒一种错觉，幸福必须跟物质成正比，所谓幸福指数，如果没有一点物质在底下垫着，就真的神马都是浮云。
苏舒坦白跟何吴霖说：“我现在还不想结婚。”
“为什么不想？你总要给我一个理由吧？”
“我二姐才刚离。”
“又是你二姐！你能不能换个新鲜一点的理由啊？你不要告诉我，通过你二姐这件事，你从此不相信婚姻了。拜托，离婚的毕竟是少数，幸福快乐的大有人在呀。”
“不完全因为这件事。”沉默了很久，苏舒终于说出心里话，“现在，什么都没有。”声音很小，仿佛是在跟自己说，又仿佛是说给何吴霖听。
“你到底想要什么？有车？有房？还是有钱？”何吴霖赌气地问。
苏舒不说话，何吴霖当她是默认，说话开始变难听：“还真看不出，你也是个这么物质的人！”
苏舒被激怒了，“随你怎么说，我就是物质，怎么啦？我又没奢望谁凭空给我物质。我不过是想等条件成熟了再考虑结婚，与其等婚后柴米油盐吵得不可开交，不如把条件创造好了再开始，这样有错吗？”
“怎样才算条件成熟？”
苏舒想了想，说：“至少，要在工作上搞出点名堂吧。”
“这不是理由！这份工作你已经做了三年多了吧？不是我看扁你，就算再给你两年时间，也根本改变不了什么。你的工作，你比我还清楚！”
苏舒的心突然被何吴霖说得悲哀起来，她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结婚真的这么重要吗？一纸婚书根本不能说明什么，我二姐结了又离，早知道何必这样折腾呢？”
何吴霖觉得这种想法好荒谬，“你是不是该去看看心理医生，别是得了结婚恐惧症吧？照你这么说，每个人都知道自己会死，为什么要好好活着？为什么别人能结，你就不能？说白了，你就是矫情，自私，害怕承担家庭责任！”
苏舒不想再多说什么，何吴霖不懂女人的焦虑。结婚永远不可能是独立事件，它往往伴随着生育，抚养等一系列问题。虽然说这是每个完整的女人都应该经历的过程，可是，苏舒现在只想将这个过程延后，至于延后的时间是一年，两年，还是无限期，她也说不准。
苏心离婚后，把鑫鑫送回娘家，只身上了广州。临走前，她把鑫鑫抱在怀里亲了又亲，眼泪鼻涕蹭了鑫鑫一整脸。
鑫鑫知道妈妈要出远门，哭得呼天抢地，拉着苏心不让走。旁人看了纷纷落泪。林梅红责怪苏心说：“为什么要大老远跑到广州？在这附近也能找到工作呀，撇下孩子多可怜！”
苏心抱着鑫鑫说：“你要乖乖听外公外婆，还有小姨的话，妈妈出去挣钱，回来给鑫鑫买玩具枪好不好？”
鑫鑫依然只是哭，苏心一狠心推开儿子就上了车，后来打电话回来，声音沙哑，都是哭的。
拍拖这么久以来，苏舒第一次觉得累，何吴霖跟她常常说不到两句就吵。
何吴霖现在很少说“苏舒，我爱你”，而是经常问“苏舒，你爱我吗”。他家里催他结婚催得急，每次看到苏舒犹豫不决的样子，他便会怀疑：“苏舒，你真的爱我吗？人家都说爱一个人可以为他做任何事，可以将自己的生命和幸福交给他，可你呢？难道在你的心目中，我是那么不可信任的人吗？”每当这个时候苏舒都以沉默来回应他，到最后，何吴霖自己得出结论：“苏舒，你根本不爱我！也许从一开始，你只是想把我当挡箭牌、保护伞，让自己免受外界流言蜚语的困扰。”
苏舒觉得很委屈：“我们之间的感情，是真的！”
如果换了以前，何吴霖肯定坚信不疑，现在只能半信半疑。每次他不高兴就喜欢皱眉头，这会儿两眉之间就像晒干的茄子，皱成一团。苏舒走过去，用手指轻轻地抚摸着他的眉毛：“你看你，都快变成老头子了。”何吴霖稍微舒展了一下眉毛。突然，苏舒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叫起来：“呀，跟你拍拖这么久都没发现，你的两道眉毛挺像蜡笔小新的，好可爱！”苏舒的手指继续往下移，“还有你的眼睛，像金城武！鼻子像谁呢？刘德华？”当苏舒的手指滑到何吴霖嘴边时，他突然张开嘴咬了她一下：“再说下去，我都变怪物了。”苏舒笑着躲开，何吴霖追着跑。相互闹了一会儿，苏舒突然说：“我想吃雪糕！”
熙熙攘攘的街头，苏舒和何吴霖一人抓一支雪糕在舔。
“哎，我怎么看都觉得你的比我的好吃，我们交换吧。”苏舒蛮横地把何吴霖手里的抢过来，舔了两口，又说：“好像不如原来的好吃，换回去！”
“怎么每次都让我吃你口水？”何吴霖说着，迅速把手里的雪糕舔了几口再还给苏舒，“哈哈，这次也让你尝尝我口水。”
苏舒直嚷“恶心”，手上却毫不客气地接过来张嘴就吃。两个人打打闹闹，竟然连身边多了个人也不知道。
“你们好！我是‘梦中的婚礼’婚纱店的工作人员，看两位好恩爱呀，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店里拍婚纱照？一条龙服务，价格实在……”
何吴霖把宣传单握在手里，好像突然醒悟了一样：“苏舒，我们都不要骗自己了。只要一天不结婚，矛盾就会一直在，你哄得了我一天，难道哄得了我一辈子？我们都回去好好想想，是不是还有继续下去的意义。”
周末，苏舒带着鑫鑫出来跟何吴霖约会。两个人非常默契地对之前的事缄口不提，幸好有鑫鑫在，让气氛少了一点尴尬。三个人沿着河堤慢慢地走，颇有一家三口的样子。午饭时间，考虑到有小孩在，他们进麦当劳点了套餐坐下来。
鑫鑫吃得狼吞虎咽，雪糕抹得嘴角到处都是，苏舒拿着纸巾耐心地帮他擦拭，这时候，何吴霖突然说：“苏舒，我想好了，我们还是分手吧。”
苏舒的手突然在半空中停住了，有那么一两秒钟，她听见自己咽口水的声音。
“为什么？”苏舒没有抬头，低低地问了一句。虽然早就知道理由，可还是希望能听他亲口说出来。
“我是个传统的人，结婚、生子是必须经历的阶段，现在我渴望经历这些，而你却站在原地不肯向前，我不知道你到底在等什么，我只知道我们的脚步不对。既然如此，不如趁早分开，找一个跟自己合拍的人。”何吴霖几乎是一口气将这些话说完。
苏舒坐在对面，心好像被人撕开两瓣。杨晓妮说的对，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她从